“嘶——”花月夜听的心里莫名的相信了一半,摸摸了鼻子,思索了起来。
老赵笑道:“没事,通常只要这个女人烧了香,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花月夜闻言皱了下眉头:“你说的问题,是指什么?”
“嘿嘿!”老赵干笑一声,没有说话。
花月夜感觉这家伙的笑有些问题:“你倒是说啊。”
老赵小声问:“你真想听?”
花月夜气道:“肯定想啊。快说呀!”
这时有个人又说道:“诶!老赵,既然小花想听,就跟他讲讲,别晚上被女鬼勾了去。”
众人哄笑。
老赵也跟着笑了一声。
笑罢说道:“那好吧,我跟你讲了,你可不许问那个女人啊,否则就是揭人伤疤。”
花月夜眼睛一撇:“我跟她说的上话吗?”
老赵笑着小声道:“嘿,一口一个姐姐的喊,那叫个甜呐。”
花月夜脸上一黑:“少说些废话,快点讲正事。”
老赵这才说道:“好吧。这话可说来话长了,来,都坐下,慢慢听。”
花月夜只好坐到老赵旁边,认真的听了起来。
老赵先问了句:“你知道那烧香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花月夜摇摇头:“不知啊。怎么?你知道?”
老赵说道:“听说过,好像是叫什么圆圆。”
这时一个人插嘴道:“韩圆圆。”
老赵连忙点头:“哦,对对对,是姓韩开着。好像是这个镇上北街那片的。”
花月夜问:“北街的?北街在哪啊?”
老赵说道:“在这个镇上,有个中心十字口,按东西南北分成四道大街,每道大街都有一个村子差不多大的地方,外乡的人都喊东街村、西街村、南街村、北街村,北街村挨着一个市场,每个街上都有他们的大队。咱们现在就是在西街村,而西街村又比其他街大的多,所以分成了西街东村、西街西村,咱们这里就是西街西村。”
花月夜听明白了,指着北方问道:“那就是说,北街在北边喽?”
老赵点了下头:“当然。跟其他地方一样。”
花月夜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赶紧讲讲你说的故事吧。”
老赵这才说道:“咱们戏班六年前开始来这边唱戏的,以前另一个戏班一直在这里唱来着,后来发生了这件事,那家戏班子就被姓刘的给赶走了。”
老赵不是专业讲故事的,他不知道是先讲他们撞鬼的事,还是先讲以前那个戏班的事,想了想还是直接从那家戏班开始讲吧。
故事是这样的。
七年前,也是正月初八,玉皇大帝寿辰头一天,刘凤山还是像往年一样等着戏班的到来。
那时候的刘凤山脸上还有笑意,对谁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那个戏班叫盛世戏园,敢称“园”的,一般比戏班子这些草头班子规模要大一些,盛世戏园,与其他班子不同,它有两个班主,大班主名叫廖盛舟,二班主叫连世红。
廖盛舟是武生出身,连世红是反串青衣出身。
两人为了盛世戏园,倾尽了所有精力,两人将自己的本事,尽数传给弟子,不过连世红却不再收反串青衣,而是直接收女徒,他觉得,只有女人才能真正的贴合青衣这个角色。
连世红有个女徒弟叫王月芝,连世红为其赐名“红灵芝”。
这个红灵芝真是人如其名,长得就如天仙一样,肌肤胜雪,身段婀娜,更有一双机灵的桃花媚眼,她在台上的一颦一笑,都能让看客们春心荡漾,有时候看客根本就不是来看戏的,而是来看红灵芝这个女人的。
更有甚者,一掷千金,想要看她的独角戏,红灵芝一时间风头无二,几乎成为了盛世戏园的台柱子。
七年前,盛世戏园按往年一样,准备来这个小镇为天爷庙唱三天大戏,可是临来时,一个花旦闹肚子,泄的双腿发软、四肢无力。
廖盛舟见此,只好跟连世红商量,让其徒红灵芝跟着走一趟,连世红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谁也没想到,这一趟,就出事了。
这次是廖盛舟带队,红灵芝作为二班主连世红得意高徒,廖盛舟自然对其照顾有加,红灵芝也很懂礼数,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不良性格,一路上没给廖盛舟添什么麻烦。
等盛世戏园来到天爷庙时,已经是正月初八晌午了。
刘凤山已经早早的在庙后门等候了,见人来了,就带着笑意迎了上去。
廖盛舟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对刘凤山一拱手:“老刘啊,又一年啊。”
刘凤山哈哈大笑:“是啊,廖班主,一路辛苦啊。”
廖盛舟问道:“还和往常一样,大唱三天?”
刘凤山点头:“肯定的。你跟着我进去拜拜天爷吧。”
廖盛舟点头:“行!”
随后刘凤山就拉着廖盛舟的手向着正庙大门走去。
这时早已有几个女人准备好了香。
廖盛舟正了一下上身的棉袄,神情变为严肃。
两人分别接过三支香,跨进了庙内,两只蒲团早已摆好。
廖盛舟与刘凤山分别就着香案上的蜡烛点燃了香,随后双双跪上蒲团,面向玉皇大帝的神像。
刘凤山缓缓开口道:“玉皇大帝在上,弟子有礼了,明日乃你寿辰,特请戏班为您唱戏庆寿,还望庇佑平安。”
刘凤山念罢,廖盛舟也开口了:“玉帝在上,请受弟子虔诚三拜,明日开锣,大吉大利,弟子无上荣光。”
念罢,两人分别对着玉帝磕了三个头。
刘凤山将廖盛舟拉了起来,将手里的香插入香炉。
两人随后一起出了庙堂。
刘凤山说:“廖班主,该准备了。”
廖盛舟点头:“放心,耽误不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刘凤山就去做其他的了,廖盛舟连忙让人开始装戏台,还有一部分人去往住所收拾屋子。
很快就准备妥当了。
红灵芝由于第一次来,所以对什么都比较好奇,她约了几个戏班的女子,说要去庙里看看玉皇大帝的神像。
好似人们都很好奇,每个地方的神像都不大一样,塑造的形象也有些区别,那时候的人们都对神话人物有浓重的好奇之心,女子也毫不例外。
就这样,几名女子叽叽喳喳的来到玉皇殿内,好奇心驱使下,指指这个神像,又指指那个神像的询问这些都是谁。
几名女子肆无忌惮的谈论着,丝毫不注意这里是庙,庙里的庄严肃穆,被她们抛之脑后。
不多时,听到嘈杂声的刘凤山皱着眉头进了庙,当看清正有个几个女子不合礼仪的对着神像指指点点,这让他一时间火气上涌,怒问:“你们在干什么?”
几名女子被吓了一跳,纷纷住了声。
刘凤山黑着脸喝问:“谁让你们在这里大声喧哗的?”
几名女子哪里知道在庙里要忌讳什么,红灵芝作为此事的主脑,肯定想以身作则,毕竟是自己想来看看,不成想连累了姐妹挨骂。
红灵芝上前一步,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怎么了?庙门朝南开,还不兴进来看看?”
刘凤山闻言,眉头又是一皱:“廖班主没教你们礼仪?”
红灵芝问:“什么礼仪?进个破庙还要礼仪?”
一句破庙,直接气炸了刘凤山,指着她骂道:“给我滚出去!不准你们再进来。”
红灵芝哪里受过这等喝骂,以往在各个县里唱戏,谁不是众星捧月以往的对她吹捧,没想到来到这个小镇上,却被如此羞辱,何况还是在这些姐妹脸前被这样呵斥,她也气了:“谁稀罕进你这个破庙?哼!”
身后的小姐妹拉住她,劝道:“灵芝,别这样,快道歉,有道是入乡随俗,咱们确实做的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就算不对,也不应该这样骂吧?”红灵芝眼睛瞪着刘凤山,语气中的火焰也很旺。
身后的姐妹脸色有些难看了,平时红灵芝不这样,怎么今天就突然炸起来了呢。
刘凤山指着红灵芝咬牙切齿道:“你给我出去!”
红灵芝不屑的冷哼一声,既然对方将“滚”字省略了,也就没再想跟他多纠缠,心里打定主意: 明日在台上,让你个老鬼看看,本姑娘的魅力。
也正如她所想,第二日,台上红灵芝一出场,就引来无数看客的鼓掌与吹捧。
可是,正所谓,人红是非多,人美也是祸,她的无上容颜与卓越身姿引来了一大批“登徒浪子”。
正月初九的晚上还要唱上一场,由于红灵芝喝的水有点多,在后台突然尿急,台下人山人海,根本挤不出去,没奈何只好到戏台后面去小解。
可她刚脱下裤子蹲下,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大吼:“你们在干什么?”
红灵芝被吓了一跳,连忙提起裤子扭头去看,正看到几个人影闪进了黑暗,这时走出来一个男人。
红灵芝眉头一皱:“你们——哼!”
那男人一脸的无辜:“我们?”
红灵芝气急:“你们竟然偷看姑娘家撒尿。真是好不要脸。”
那男人连忙举起双手表示无辜:“我没有,是田国庆他们……”
红灵芝怒问:“谁是田国庆?”
那男人说道:“他家是西街的,你要去找他妈告状吗?我带你去。”
红灵芝这下没脾气了,难道真去人家家里找啊,她无可奈何的气道:“懒得理你们!”
说着连尿也不撒了,就跑进了后台。
那男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真是脾气大。”
见误会解开了,这男人就走开了。
该红灵芝上场了,她的唱功得到师父连世红的真传,因为她的形象好,更将青衣的哀怨唱的如泣如诉,台下人也产生了共鸣一样,像是要走进戏里,为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戏,终究是戏。
人们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世上也应该有悲惨命运的女子。
戏末,人群依依不舍的走了,廖盛舟站在台上,对伙计们说辛苦了,今日早些休息,剩下两天一定要更加卖力。
众人随后回到住所。
刚要关门时,门被人推开了。
廖盛舟不解的看着推开门的男人,见其脸色有些焦急,就问:“你是谁啊?”
那男人说:“我,我是看戏的。”
廖盛舟干笑了一声:“唱罢了,明日再来看吧。”
那男人说:“我不是来看戏的,我是来给你们报信的。”
廖盛舟疑惑的问:“报信?报什么信啊?”
这时,还没进屋的伙计也纷纷围了上来,红灵芝一见这人就脸刷的一下红了,原来这个男人是见自己小便的人。
那男人说道:“你们晚上,还是找几个人去戏台上睡吧,有人晚上要去偷东西。”
“偷东西?”
戏班里的人闻言就怒不可遏的骂开了。
“谁敢偷东西?打断他的狗腿。”
“对,抓住了,直接打个半死……”
廖盛舟深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连忙安抚众人:“别急。都住声。”
随后他看向那个男人问道:“是谁要偷东西啊?”
那男人说道:“是,是田国庆他们,要去偷那位姑娘穿过的戏服。”说罢看向了红灵芝。
红灵芝这下脸更加红了。
廖盛舟有些想笑:“真是人红是非多啊。红灵,到哪里,你都是万众瞩目的角。”
红灵芝气道:“班主,连你也取笑起我来了?”说罢,狠狠瞪了一眼那个男人。
廖盛舟笑了笑,问那个男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人尴尬的说道:“我叫程红斌。”
廖盛舟点点头:“程兄弟啊,这样,你告诉他们,不要来偷,等我们唱罢,送他们一件。”
程红斌连忙摇手:“别,这让他们知道是我来通风报信了,还不揍扁我?”
红灵芝哼道:“胆小鬼!”
程红斌尴尬的低下了头。
廖盛舟笑道:“那谢谢你了程兄弟,我待会儿会派人过去守着的。”
程红斌点了下头:“嗯好,那我先回家了。”
廖盛舟送走程红斌之后,就派了几个伙计去守着,那晚半夜还真来了几个偷东西的,直接被逮了个正着。
要不是刘凤山跟这几个家伙的爹妈认识,估计早送派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