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国庆追到那所院子门口时,见刘凤山与李运城刚抬脚走了进去,他始终还是有些犹豫。
可想了想,还是跟着进去吧。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会儿,刘凤山已经推开了那两间西屋的门,走了进去。
李运城随后跟了进去。
两人来到屋内站定,先是扫视了一圈里面的陈设。
李运城紧接着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几根房梁。
刘凤山指着一根房梁说道:“那女子,就是吊这根梁上的。”
李运城点了点头,眯缝着眼打量了一遍那一根主梁,见中间有一段地方,竟有几滴水珠挂在底部,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李运城用手指着那几滴水珠的那一小段,问道:“当时,绳子是不是就在这?”
刘凤山抬头向上看去,想了一下,说道:“没错,就是那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运城解释说:“那里有寒气。”
“寒气?”刘凤山揉了一下眼睛,再看,眉头皱起:“我怎么看不见?”
李运城说:“梁底有水珠,我说的寒气,是指阴气!”
刘凤山哦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懂。
李运城郑重其事的说:“咱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一切,不是你嘴里所说的人为,而是确实有鬼。阴气绕梁,实为不祥。”
刘凤山寒着脸说道:“这个,我也相信了大半,那你有没有什么土办法?”
李运城摇摇头:“我只会想办法将鬼赶走,但不会杀鬼。况且赶走也不济事,治标不治本呐。”
刘凤山无奈的说:“有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吧。杀不了,赶走也成啊。”
李运城说道:“那样,只会激怒它,报复会更加猛烈,你们早晚逃脱不了。”
田国庆早就畏畏缩缩的靠在门边,听这俩老头掰扯了一会儿了,当听到逃不了的时候,心都快凉了。
李运城又说道:“如果能平息它的怨气,最好不过了。”
刘凤山问:“怎么平息?”
李运城想也不想就说:“它记恨的人,都死掉!”
刘凤山还没开口,身后的田国庆忍不住先惊声问道:“那还是要死啊?”
李运城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有别的高招吗?”
“诶?这句话不是该我问你吗?”田国庆都快哭了,心说请你来帮忙治鬼,弄了半天还是得死,那还不如刚开始就被掐死在庙里呢。
刘凤山对着田国庆呵斥道:“你先别说话!”
田国庆憋着嘴不说话了。
刘凤山瞪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李运城:“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有办法了,你不可能救了他们,再让我们死一次的。”
田国庆忽然指着李运城惊声说道:“啊——我知道了,你这是跟刘大爷有过纠纷,所以你就想见死不救,你也太……”
不等他说完,刘凤山大声喝骂:“你他娘的闭嘴,如果见死不救,你现在还有命在这乱叫?”
“可……”田国庆哑口无言,因为他想到刚才在庙里,确实是李运城用手里的树枝将自己给救了的。
刘凤山骂道:“毛毛躁躁的,稳重点中不中?”
田国庆瘪着嘴,又不说话了。
这时,李运城说道:“走吧,先出去,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刚闭嘴的田国庆又开始叫苦不迭了:“不……不是你让来这儿的嘛?”
李运城语气淡淡的说道:“看完了!怎么?你还准备在这儿过年?”
“我……”田国庆又是一窒,没办法,又跟着两人回到了李逵与乔为民这里……
李逵坐在地上抽着闷烟问:“看完了?”
刘凤山点了下头:“嗯!”
“咋样?”李逵叼着烟站起身,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刘凤山摇摇头,没说话,看来他也摸不准李运城究竟想没想到好的办法,但按他对李运城的了解,他不会做无用功的,但也不敢保证,对方只是顺手将鬼先赶走的,也许,也真的没办法。
“嘶——”李逵看着李运城忽然惊叫了一声:“我操,我想起来了,两年前,你是不是在公安局跟我们局长吵过架?”
李运城闻言,脸色一沉:“哼!”
李逵连忙小声说道:“你也太不聪明了……”
田国庆连忙不耐烦的打断李逵:“别他妈“叙旧”了,成不?老子都快没命了。”
李逵瞪了田国庆一眼,将烟屁股扔下:“行了,你们自行想办法吧,我得回家补觉去了。”
说完,整理了一下公安服,就要走,可他刚走两步,身子怔了怔,立即就变成了快步向前冲去,嘴里还骂道:“操你妈逼的!”
众人不解的扭头看去,只见远处又来了三个公安。
田国庆一看来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来是那“临阵脱逃”的邢旺,真的是去叫支援了,而,叫的支援不是别人,是昨天带队的公安邢荣,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公安,想必是听了邢旺一顿的添油加醋,来看新鲜来了。
邢旺见李逵向着他狂奔而来,当即吓了一跳,扭头就跑。
可李逵哪里能放过他,咬牙切齿的追上邢旺,话也不说,就给对方来了一个过肩摔。
邢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呼痛,李逵就顺势骑了上去,右手一边抽,还一边骂:“你个叛徒、小人、草包、胆小鬼……”
邢荣与旁边新来的小公安都看愣了。
邢荣眉头一皱:“愣着干什么?拉开!”
那小公安连忙上去将李逵给抱住使劲拽拖着:“逵哥,你冷静点!干嘛啊这是?这么多人看着呢……”
李逵身子硬是被扯着拽了起来,可他心里还没消气,用脚又向着地上躺着的邢旺瞎踹了两脚:“我踢死你个混球!”
邢荣气的脸都黑了,大声喊道:“李逵!”
李逵其实还是怕邢荣的,再怎么说邢荣与邢旺也是沾点亲、带点故的。
邢荣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李逵,骂道:“咋的?当老子死了不成?都他妈的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你们是公安,看你这逼样,跟街上痞子有什么两样?”
李逵不服道:“这混蛋,居然临阵脱逃!”
邢荣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直哼哼的邢旺,强压住了火气:“行了,别叨叨了。”
随后看向刚才陪同的小公安:“林江,把邢旺拉走!”
那小公安答应了一声,又将地上的邢旺给扶了起来,拉到了一边。
李逵不解气的瞪着满身泥土的邢旺。
邢荣再次骂道:“再敢动手,脱了这身皮,给老子立马滚蛋!”
李逵还是舍不得脱下这身公安服的,那时候的公安,基本上都是镇上四道街上的人,谁也没受过专业的培养,想想每天穿着公安服上、下班,别提多得意了。
李逵这下软了。
邢荣也不再理会李逵,径直向着刘凤山等人走去。
当他看到地上躺着的乔为民时,又皱起了眉:“咋了这是?又死一个?”
田国庆苦笑一声:“没死,不过也快了。”
邢荣咋舌道:“那还不送门诊去?”
田国庆耸耸肩:“没用!”
邢荣听不懂,转头看向了刘凤山与李运城:“什么意思?”
刘凤山干叹一声:“唉!猜错了。”
“啊?”邢荣不解:“什么猜错了?”
刘凤山说道:“不是人干的!”
邢荣这才弄明白两人指的是什么:“我听小旺说了,说是鬼上身了。”
“嗯!”田国庆与刘凤山点了下头。
邢荣惊问:“这么说,小旺说的都是真的?”
“嗯!”田国庆两人又是一点头。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邢荣为难的双手搓了搓,不知该不该相信,作为公安,可不允许相信封建迷信,就算信,也不能说信。
正在此时,他看了看李运城:“诶?你是?”
李运城对公安没有任何好脸色,冷哼了一声。
邢荣对于李运城与石峰之间的纠葛,是不知道的,两年前,他无故的发高烧了,在家躺了一个多星期没有下来床,他当时压根就没去局里上班。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并不是无故的发烧的。
刘凤山赶忙介绍道:“运城,这是南街的邢荣,跟石峰不一样。”
李运城没说话,也没看邢荣,反正他是厌恶所有穿公安服的人。
其实,李运城刚来天爷庙时,看到庙门口坐在地上的李逵,根本就是假装没看到,要不也不会越过他,直接奔田国庆而去了,丝毫没问李逵有没有被鬼搞。(别说我爷爷自私啊,换做是我,我也不搭理他们,当年石峰就是不允许我爷爷盖房子,我爷爷给他就差下跪了,都没用,非要得好处费八百,当时盖个房子,都用不了八百,你们可能会问,盖房子跟公安局有毛关系,这不应该是建设局该管的事吗?可我爷爷买的地基就在石峰老家的旁边,千方阻挠,最终胳膊别不过大腿……又会有人问了,既然厌恶公安,还让人家李逵帮忙抬乔为民,别忘了,我爷爷也是来帮忙的……)
邢荣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局长有时候,确实不近人情。”
李运城嘴角动了一下,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刘凤山赶忙圆场:“邢荣啊,现在已经确定了,不是活人干的。”
邢荣无奈的问道:“那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之后小声道:“我可不信鬼这一说啊。”
李运城终于开口了:“两年前,你是不是生了次病?”
邢荣眉头一皱,思索了一下:“两年前?”忽然他眼珠子瞪大了:“啊、啊……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李运城不答反问:“生病前,是不是去隔壁任村了?”
邢荣再次一惊:“呃——你……”
李运城冷哼道:“自己遇到什么了,不用我多讲了吧?”
“我……”邢荣脸色难看至极。
(那究竟1979年,邢荣到底去任村干了什么?为什么李运城会知道?之间又出了什么事?你们肯定会问我,怎么哪里都有你爷爷,我想说,懂了这个,就别想安生了。街上经常有一到五岁的小孩,动不动就哭个没完没了,这事估计你们也见到过。……我娘会一种方法,很灵,就是下午快要落山时,抓住哭个不停地小孩双手,先观察虎口处有没有一条黑色的筋,如果有,百分百是被鬼吓到了,所以你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在院子里用嘴在小孩的虎口处吸,你会吸出一口血,当那条黑筋消失后,不出一分钟,小孩绝对止住哭。这可是我亲眼见过的,镇上的人都知道我娘会这个,所以整天有小媳妇抱着哭个不停的孩子,在婆婆的陪同下来我家找我娘帮忙吸手,每次都能看到我娘吸出一大摊血吐院子里,但是,长大了,我跟我娘说,吸这玩意儿,极损阴德,对身体不好,以后别给人吸了,如果我爷爷在世的话,肯定会阻止我娘的,可是我爷爷在我十一岁时去世了,没人提醒我娘。所以我娘的身体很差,但她又是个心软的人,每每有人抱着孩子过来,她都不忍不帮。没办法,现在常年吃药,说是气血亏损、眩晕症,有时走在街上,动不动就不省人事的跌倒,从这之后,谁家再抱着小孩过来,我娘都躲起来,真没办法。我老婆也有一招叫魂,这是山东的方法,就是半夜准备一碗小黄米,要与碗持平,等她叫完魂,孩子不哭后,你就会明显看到碗里少了一口米,至于怎么叫的,我老婆不告诉我,她说,得等所有人都睡了,才可以一个人去叫……我说这么多废话,只是想告诉大家,懂了一项技术,那总有人会上门求你,我爷爷也是一样,传来传去就被传神了,不过我说的我娘与我老婆这两个办法,你们可千万不要尝试,但想要验证的话,可以去找身边动不动就哭,怎么哄都哄不好的小孩子,只要看他手上的虎口处有没有黑色的筋就知道了,你可以选择帮忙吸,或者也可以转身就走,或者也可以将这个方法告诉孩子的父母,不过,我娘说吸手,也是有技巧的,不是随便就能吸出来的,我闺女被吓着的那晚,我娘将这方法教会了我媳妇,不过,我媳妇还是觉得她叫魂还是对身体没什么危害的……抱歉啊,写小说,跑题了。”
……
之后,邢荣点了点头:“那你们想到怎么应对了?”
刘凤山看了一眼李运城,他是真的摸不准。
田国庆也是看着李运城问道:“大爷,有没有法子?”
“有!”李运城斩钉截铁的说道。
田国庆与脸上一喜:“什么法子?”
李运城嘴角一翘:“就是……你们去死!”
“呃——”田国庆与刘凤山以为听错了,异口同声的惊问:“去死?”
李运城点了下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