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一出任务回来已是十余天之后的光景了,听小翠提起林时生病一事,立马跑到已经大好的林时跟前。
“真好了?”刑一万年不变的抱着剑靠在门边,看着摇椅上坐着的人好奇道。
林时掀起眼皮,朝着门口的刑一看去,道:“要笑就笑,你家王爷可是好威风,区区几句话、一个眼神就把我吓病了。”
刑一道:“这你也能怪到王爷身上去?”
林时理直气壮道:“难道不是你家王爷的错?要不是他吓我,我哪里会生病,难受死我了。”
刑一说了句公道话:“你平日里头这般没规矩,整日惹是生非,又不好好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如今犯到王爷手里也说得上一句活该。”
林时怒道:“你是谁的朋友?你站在哪边的?”
刑一认真道:“我先是王爷的属下,而后才是你的朋友。”
瞧着林时那愤愤不平的样子,刑一道:“当初也不知道谁说的,我林时才不稀罕跟你刑一这个刽子手做朋友,怎得现在又改口说我是你林时的朋友。”
林时被人揭了短处,梗着脖子道:“我就不认你是我朋友,你这个、这个见死不救的坏人。”
刑一被逗笑了,指着自己笑道:“我见死不救,那你就不是擦石狮子喽,是进水牢里面等死了。”
林时理亏,但是气势犹在,指责道:“你、你吃里扒外!”
这下子刑一真的笑得合不拢嘴,没忍住道:“小翠让我攒些银钱给你找个夫子,我还跟她说你还不至于不识字。如今瞧来,你是识字,但是哈哈哈哈哈哈”
半个文盲的林时破防,大喊:“小翠姐才不像你这么坏!”
瞧着林时恼羞成怒的模样,刑一笑得更厉害了。
林时在摇椅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的刑一,听着这放肆的大笑声,朝着屋里头大喊:“阿吉,出来送客。”
阿吉在屋里头开窗通风,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吹走这病气,免得害的林公子又生病。
闻言,眉头紧皱,自从跟林时待在一块,他的性子多多少少受到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直接冲着外头的林时不满的大喊:“林公子,你见好就收吧,小心下次找刑一大人借钱的时候,你脸上又挂不住。”
闻言,林时小声嘟囔:“又一个吃里扒外的。”
刑一耳力极好,听清了林时在嘟囔什么,立马夸赞道:“不错哦,这次说对了。”
林时又翻了个身,对着幸灾乐祸的刑一道:“刑一大人你很闲吗?怎么不去干活?”
“我一点都不闲。”
刑一盯着林时,学着林时平日里头的阴阳怪气道:“我可不像某人一样,天天躺在床上等着阿吉一口一口的喂饭。”
话音刚落,出来洗抹布的阿吉,立马英雄所见略同般道:“还是刑一大人懂我,你都不知道林公子这养病的十来天,懒成什么样子,就差没让我帮他洗澡了!”
“刑一大人,你知道吗?早膳、午膳、晚膳全都要我捧到床边,像喂一个吃奶的小孩一样一口一口的喂给林公子,一会这放多了些盐巴,嘴里还要不满的嘟囔几句,大人你是不知道——”
林时拎起摇椅上的枕头直往阿吉身上扔去,恼羞成怒道:“阿吉你说谁是吃奶的小孩?”
阿吉抬头接住扔过来的枕头,颇有几分林时气人的功夫,径直道:“现在谁恼羞成怒、谁不让说,谁就是!”
“哇!哇!哇!你造反了是不是?”林时连连惊叹道。
阿吉瞧着刑一,壮着胆子告状道:“大人,你可得好好管管林公子,他生病到现在除了躺在床榻上,就是窝在摇椅上,硬是没下来走过几步路,我都怕哪天林公子就真的不会走路了。”
“他啊,我管不着,哪天他不会走路了就真成吃奶的小孩了,路都不会走。”刑一附和道。
林时躺在摇椅上,瞧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样子,双手合抱在胸前,哇的一声假惺惺的大哭起来。
边哭边道:“哇哇哇,救命啊,这两人丧尽天良,对着一个久病不愈的病人指指点点,这不是那不是的,哇哇哇哇我不活了,哇哇哇我命苦啊。”
阿吉和刑一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无可奈何。
刑一先撤退,留下一句:“说不过不要脸的,算我不对。”
说完,立马抱着剑一溜烟从阿吉的视线中飞走了,徒留他一人面对放声假哭的林时。
不过阿吉向来有法子治林时,抹布往地上一扔,板起脸了,厉声道:“再哭一下试试看?信不信我跟厨房说今晚林公子你要吃素啊。”
“你不要脸!”林时立马不哭了,指着阿吉道。
阿吉双手合抱在胸前,气死人不偿命道:“跟林公子学的。”
听这熟悉又陌生的话,林时有一瞬间的茫然。
莫名有一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感觉,早知道当初收敛一点,别这么快教会阿吉。
如今倒好,阿吉学会了他那一套,硬是让他没有发挥的空间。
哎!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
“算了,我说不过你。”林时难得认输投降道,起身弯着腰,将摇椅背在身上,像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一样艰难的往屋里头挪去。
见状,阿吉几乎是脱口而出,笑着嘲讽道:“林公子,你真像一只绿油油的大乌龟!”
话音一落,院子里面的两个人顿时愣住了。
林时艰难的背着摇椅转身,瞧着好像变异似的阿吉,不可置信道:“阿吉,你真的学坏了。”
阿吉捂脸,他以前不会对主子这般大不敬的,还一下子就顺口说出这般不敬的话来,真的是像读书人说的那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林公子就是书上说的害群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