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欲言又止,迎着林时满是期待的视线,道:“王爷的赏赐,公子转手就给当了,要是让人知道,这可是掉脑袋的。”
林时摸了摸上好的斗篷,撇撇嘴不赞同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闻言,阿吉面不改色的对着异想天开的林时翻了一个白眼。
“你!阿吉你学坏了。”林时默默吐槽道。
“公子行行好吧,饶过奴这条小命。”阿吉板着脸道:“自从遇到公子,奴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是挂在秋千晃来晃去,稍微不留心直接被勒死了。”
听到这番阿吉的由衷之言,林时沉思片刻,狡辩道:“这不是王爷赏赐下来了,王爷说是施舍给我的,就像是在路边遇到一个乞丐,你随手给他几个铜板。”
说到这,林时抬头看着阿吉反问:“你会关心你给乞丐施舍的那几个铜板,最后被乞丐拿去做什么吗?”
阿吉摇头道:“奴的确不会关心,施舍给乞儿就是乞儿的,所以——”
“这就对了吗?你瞧,同样的道理,王爷施舍给我的斗篷,我转手是当了还是卖了,狗——呸——王爷怎么会关心,王爷日理万机哪里有这些闲工夫。”
说着,林时将就手搭在阿吉肩头上,一副好兄弟的模样,道:“所以好阿吉啊,明日我们转手把这斗篷换了,银子你一半、我一半,不是皆大欢喜。”
阿吉推开林时,往后退了两步,义正言辞道:“公子干着掉脑袋的事不会掉脑袋,奴就不一定了。”
说完,阿吉头也不回的往院子外面走,临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转头朝着林时大喊:“奴瞧着公子就是掉进钱眼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林时叉腰气汹汹道。
心想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阿吉跟着自己待在一块,好的不学偏要学那些不好的。
“公子,你床底下那七千两当票还在,一点都没花,那七千两都够公子用一辈子的。”
一听这话,林时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别提了!心疼死你家公子了。”
“怎么了?”阿吉生怕林时一个恼羞成怒跑过来扯他头发,只敢站在门口远远的担忧喊道。
瞧着林时突然不舒服的样子,阿吉摸不准是林时究竟真的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说只是假装不舒服诱他过去,然后再恼羞成怒扯他头发。
他不会轻而易举就上当的。
“你走吧。”林时无力的挥挥手,朝着阿吉喊道。
阿吉一下子就慌了,忙跑到林时身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脸色发白的林时:“公子,你这次演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你来演一个给我瞧瞧。”林时直接推开阿吉扶着他的手,眼神空洞的望着天上挂着的一轮明月,喃喃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听这话,阿吉真的慌了,连打趣的想法都没了,连忙追问道:“公子究竟哪里不舒服,奴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请大夫。”林时拉住转身就要跑的阿吉,解释道:“我就是心疼——”
“心疼可不是小毛病啊!”阿吉忙劝道。
“公子啊,讳疾忌医可不行,还是要看大夫的。”阿吉苦口婆心劝道。
林时死死拉着阿吉,道:“你家公子只是心疼那七千两黄金,管家的心太黑了,黑的令你家公子心疼。”
“公子在说什么,怎么奴听不懂。”阿吉一头雾水。
林时瞧了一眼打完十大板子才几天就生龙活虎的阿吉,忙道:“没什么,就是管家耍心眼子从你家公子这里骗走了七千两黄金。”
“啊!?”阿吉忙扯着林时道:“是不是公子又犯了什么大罪,这才让管家趁机?”
“对,你家公子犯了死罪。”被狗谢衡抓了把柄趁机打了十板子,不得已要去贿赂管家。
一想起管家一开口就是七千两黄金,他当时都怀疑是狗谢衡和管家、刑一串通好的,给了自己一万两黄金就把他们心疼坏了,想方设法的要回去。
先是狗谢衡鸡蛋里挑骨头,借着他犯罪的由头,惩罚他的小厮阿吉。
然后刑一告诉他打完十板子阿吉定会落个残废,然后充当好人指使他去贿赂管家。
偏偏管家好死不死开口就是要他手里仅有的全部——七千两黄金!
偏偏绝顶聪明的他反应过来之后,去找刑一对峙,结果刑一却一脸暴怒,直接骂他不长脑子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小人之心巴拉巴拉一堆的。
他没错!他绝对是猜对了,狗谢衡和迫不得已的刑一、狡猾无比的管家他们三个一起挖坑让他一起跳。
“犯了死罪?”对此一无所知的阿吉疑惑道。
林时欲哭无泪道:“对,你家公子犯了死罪,某一日暴怒之下跳起七尺高,把你家王爷的牙齿全给撞掉了,然后你家王爷要割掉你家公子的脑袋,你家公子只好被黑心管家敲诈了七千两然后死里逃生。”
闻言,阿吉一脸嫌弃的看着林时,真诚道:“公子,等哪天奴出府出去给你求个辟邪用的符吧,免得公子整日都是疯疯癫癫的,这可不是什么长寿之相。”
一听到阿吉如此关心自己,林时忙拍着阿吉的肩膀:“阿吉啊,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不好,连累你这么多次,现在你还如此关心我,我实在是呜呜呜呜呜呜呜”
阿吉沉默片刻,无语道:“公子,下次装哭的时候挤出一滴眼泪也是好的,不然三岁傻子都能看出公子的敷衍之心。”
林时抬头,道:“啊?很明显吗?”
阿吉点头。
林时又道:“啊?我以为阿吉是傻子所以看不出来。”
“啪!”阿吉的手重重的搭在林时的肩膀上,把林时打的哀嚎。
阿吉一脸怒色,凑近林时的脑袋,咬牙威胁道:“自从奴伺候公子这些时日以来,每每瞧见公子以身作侧,手把手教会奴要如何以下犯上、如何对主子出言不逊,奴就觉得心里痒痒的,总想让公子瞧瞧奴这个学生学的如何好?”
这次轮到林时扭头看着阿吉,苦口婆心劝道:“阿吉啊,以下犯上、对主子出言不逊是会掉脑袋的。”
“啊?奴还以为公子不知呢?”
说罢,阿吉一脸气汹汹的指着林时身上披着的斗篷,问:“那公子还会趁着奴不注意,就偷偷把王爷赏赐下来的东西给当了吗?”
闻言,林时心下一惊,心想阿吉什么时候跑到他肚子里当了一回蛔虫,他都不知道,实在是失策!
大意失荆州啊!
“可是你家公子兜里一丢丢银子都没了,实在是囊中羞涩,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阿吉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你家公子自个出去当了吧。”
阿吉放开林时,恭声道:“奴自是不好违抗公子的意思——”
“阿吉,你太好——”
“那奴只好上报王爷。”阿吉道。
林时脸色顿时一垮,恹恹道:“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