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转弯,不料却直愣愣撞进一个人怀里,林时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比自己高,胸膛处还硬梆梆的,撞上去很痛。
“喂!你走路不长眼啊!?”林时头还没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狭路相逢泼辣者先胜,而且看这人脚上穿的靴子这做工、这材料,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人肯定是谢衡的朋友或者身居高位的下属,跟活阎王同流合污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人百分九十九点九是坏人。
先声夺人,高人一等,特别是用这招对付坏人。
“呵。”谢衡冷哼一声,和林时抬头看过来的视线撞上。
谢衡一把推开林时,林时在惊讶和恐惧之下,直接来了一个大大的屁股蹲。
“啪。”
软软的屁股和青石板来了一个亲密撞击。
林时低头,但是他能感觉到谢衡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冰冷视线。
一想到一个月前,因为擅闯团落院,差点被谢衡活生生吊死在水牢里的事,林时浑身害怕都哆嗦起来。
声音有些嘶哑道:“对不起,我、小人、不奴罪该万死,我不知道是王爷,要是早知道是王爷的话,我定是不敢如此口出狂言的。”
忍着恐惧和颤抖,林时小心翼翼的去瞧了一眼谢衡,只是谢衡背着光,有些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彷佛有所察觉似的,谢衡目光微动,直直撞进林时偷看他的视线,吓得林时立马垂下脑袋,生怕真的把谢衡惹怒,又把他扔到水牢里面自生自灭。
一时间两人一站一跪在廊道上,空气彷佛一时间被紧张的情绪给凝结住了。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林时快要承受不住想要瘫软在地上的时候,头顶传来声音:“抬起头来。”
几乎是听到谢衡声音的第一秒钟,林时的双手条件反射的抽着痛。
瞧着地上浑身发抖的人,谢衡脸上更加冷淡,冷声道:“抬头。”
闻言,林时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用了极大的勇气和活阎王来了一个眼神对视。
林时的眼里全是小心翼翼和露骨的恐惧,谢衡瞧清的那一刻,心脏泛起了阵阵的细痛,彷佛快要喘不过气来一样。
无论眼前这个低贱的男倌究竟是谁派过来的眼线,无论他的目的是做什么,这个人真的将他的心思拿捏的十分到位,他还真舍不得杀死一个令宁儿感兴趣的玩物。
“低头。”谢衡忽略内心的不舒服,冷声命令道。
“哦。”林时习惯性的应了一句,而后乖巧的将脑袋耷拉下去。
“以后你不许出现在本王跟前,否则就去水牢里面呆上个十天半月的醒醒脑子,听清楚了吗?”
林时低声道:“听清楚了。”
随后,又极为犹豫的低声嘀咕了几句。
听着嗡嗡比蚊子还小声的声音,谢衡秉着厌烦道:“你在说什么?可是不满本王的安排?”
“……没有,就是我、小人想问问,我可以在府里自由走动吗?”林时有些犹豫道,他真怕下一秒钟谢衡气的一脚就踹他。
谢衡看着地上畏缩的人,沉默片刻,心想这个人的性子真的像极了宁儿。
宁儿当初也是这般的活泼、这般不服管教、这般的精灵古怪,令他既操心又担忧,生怕哪一天没看住他,他就能把天捅出一个大窟窿来。
也不知这十年被逼着与青灯古佛、无聊的僧人相处,日日吃那些斋饭度日的宁儿,如今可还好?
怎么会好呢?谢衡清楚的知道,他的宁儿早就已经被国师的预言和熠朝皇室逼入绝境,恐怕这十年里头吃尽了苦头。
回神看到地上跪着的林时,谢衡冷声道:“可以,只是那些地方可以去,那些地方绝对不能去,你可得记牢了。”
“是。”林时耷拉着脑袋应道。
听着林时的答应声,谢衡心里又泛起刺痛,他的宁儿啊何时才能从那陀山寺里面出来?
这般想着,谢衡越发不愿意见到林时,从林时身边大步走开,仿佛多瞧一眼这个人,他就难以自抑的思念他受苦受难的宁儿。
再给他一年的时间,他绝对要让他的宁儿名正言顺的回到京城,回到生养他的故乡。
一定!
直到如雷贯耳的脚步声消失在他耳边,林时才敢小心翼翼的往身后谢衡离去的方向瞄上一眼,直到确定真的瞧不见人影了,林时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环顾一下四周见没人,林时这才大胆的朝着谢衡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我呸!管你什么摄政王,你居然第一次见面就要杀我,后来还更是掰断我的手,还把我吊在水池子里面泡脏水,这三笔账小爷我记住了,迟早有一天一定会报复回来的!一定!”
林时瞧着谢衡离去的方向,眼神像是冒火一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狗谢衡,你等着吧,我到时候把你对主角受做的恶也一起报复回来。”
“哼!”林时冷哼一声。
——
“林公子,晚饭来咯。”阿吉远远的拎着一个食盒边喊边跑进院子里头。
“慢些,跑这么快小心摔着,你摔就摔了不打紧,可别把我的晚饭给摔了。”林时坐房门前的台阶,摇着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蒲扇,悠闲道。
阿吉满嘴应道:“林公子,放心吧,肯定不会摔了。”
话音刚落,阿吉瞧清林时屁股下面垫了一个枕头模样的东西,下意识定眼一瞧,还真的是枕头,忙惊讶道:“屋里不是又凳子吗?怎么还拿枕头坐到地上了。”
闻言,林时撅起自己的屁股,伸手揉了揉,又坐回枕头上,哀怨道:“屁股摔痛了。”
“怎么摔的?”阿吉好奇道。
“不是我自己摔的,是你家王爷踹我的,我才摔了一个屁股蹲。”
一听到谢衡的名头,阿吉立马当作自己什么都没问过,忙将食盒拎到房间里面放到桌上,看着门外眼神满是哀怨的林公子道:“林公子用膳,用膳。”
瞧着装聋作哑当作什么都没问过、没听见的阿吉,林时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胆小鬼。”
阿吉自从跟林时混熟之后,多多少少学了些林时的本领,闻言反驳道:“林公子不胆小,那怎么林公子不踹回去?”
话音刚落,这才反应自己刚才嘴快说了什么的阿吉忙慌张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东瞧西瞧,小心翼翼的看向唯一听到他讲了什么的林时,道:“刚刚奴什么都没说过。”
“对,你什么都没说过,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林时边摇头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