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对面段一鸿时不时的打量,谢衡放下茶杯,道:“有话就直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本王,小心本王剜了你的眼睛。”
闻言,段一鸿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半响道:“没什么,真没什么。”
瞧着段一鸿那副样子,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谢衡也不去追问,话题回到正事上:“萧濯如今在你的府上藏身。”
“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段一鸿惊道。
谢衡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好友,冷声呵斥道:“做事手脚都不干净,还要本王动手。”
“啊?这可怪不到我头上来,我怎知萧濯他居然如此大胆,一声不吭就敢扔下一支十万多人的军队,私自归京。”
说到这,段一鸿面露犹豫道:“你想想看,万一走漏风声,边疆的蛮夷得知军中主帅不在,群龙无首,趁机来犯该如何是好?”
说着,段一鸿激动的伸出了两个手指,厉声道:“萧濯他都离开边疆快两个月了,整整两个月啊?再拖下去,万一真瞒不住了,边疆可就遭殃了!”
谢衡瞧着自家好友激动的样子,沉声道:“这话你怎不和他说?”
“你以为我没跟他说吗?自从他潜入我府中之后,我是日日担惊受怕、劳心劳力的在他耳旁分析利害,他倒像是个泥块一样无动于衷,我都快急疯了。”
“你可知,我刚开始原先要不留情面找人将他绑着快马加鞭送回去,结果他倒好直接拿着匕首对准我的脖子,威胁我手下的人敢进一步立马杀了我!!!”
段一鸿气的拍案而起,大声道:“你可见过如此厚颜无耻、无情无义之人,我这两个月真的想下迷药捅死他算了。”
闻言,谢衡看着好友笑话道:“那你怎么不动手。”
“是我不想动手吗?萧濯那鼻子比狗都灵的,下药的茶水他一概不碰,菜肴样样都要我先尝一口他才动筷,整日在我府里头养信鸽,一天天神神秘秘的送信!我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蛮夷向来恨他入骨,下药暗杀的事情屡见不鲜,他都习惯了,本王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萧濯他究竟为了何事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归京。”
闻言,段一鸿立马坐回凳子上,惊讶道:“也有你谢衡不知道的事情!?”
一听这话,谢衡直接笑道:“本王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知晓。”
朝着好友分析道:“萧濯是心中有大义之人,也爱惜边疆的军民,走之前也定会先安排好,既然他不着急,大抵是边疆情况没有脱离他的掌控,你也无需过于急躁。”
段一鸿不满道:“你以为我乐意整天催他回去啊,我只是实在害怕哪天东窗事发,我一清白好官倒成了他的同伙,隐而不报还擅自收留他在府中,这往大了的说可是杀头的大罪。”
谢衡抬头看他,步入正题道:“所以你今日前来是要本王帮你什么?”
“不是帮我,是帮萧濯。”段一鸿纠正道,有些不好意思道:“今日我前来拜访,主要是因为萧濯所托。”
闻言,谢衡道:“萧濯所托何事?”
段一鸿又一次犹豫道:“他没跟我说具体何事,只是邀你前去见他一面,他亲自跟你说。”
“呵,他萧濯有求于本王,倒要本王亲自上门见他?”谢衡冷声道。
段一鸿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辩解道:“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他说你若是知道他所图之事,你定会不予余力帮他,你若是拒绝了,事后知晓也定会悔恨不已。”
“好大的口气。”谢衡道。
瞧着好友的样子,段一鸿摸不着谢衡的意思,追问道:“所以你答应去见他吗?”
“事先说好,要是你不去见他,我就赖在你府上不走了。”
谢衡道:“你倒是跟萧濯学那无赖行径。”
听出谢衡在笑他,段一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管这法子无赖不无赖,有用就行。所以摄政王能不能看在我与你十余年交情的份上,帮本官处理好萧濯这个麻烦。”
见好友的迫不及待想要甩掉萧濯这个烫手山芋的样子,谢衡难得开玩笑道:“不如你就在本王府中住下。”
听到这话,段一鸿的第一反应不是责怪谢衡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情开玩笑,而是想起刚刚在亭子里遇见的那位公子。
“见不见萧濯?给个准话。”段一鸿回神,径直问道。
谢衡抬头,透过窗户眺望远处的蓝天白云,沉声道:“自然是要见上一面的。”
如今听到萧濯托好友转告他的话,他隐隐约约好像能猜到这次萧濯冒死归京的意图。
要真如他所预料的那般,那么他倒也算上的上守得云开见月明。
“那就好,你要真的不见他,下官恐怕真的凭着交情以下犯上,拿着那些迷药下在摄政王你的茶水里头,将你绑去见萧濯。”
谢衡:“能给本王下药的人,恐怕满京城里头都找不出一个。”
“谢衡,你这口出狂言的桀骜模样,一如小时候那般令我不服啊。”段一鸿一想到当初国子监和谢衡同窗的那几年就气个半死。
谢衡道:“你小时候不学无术被夫子打手心的模样,本王还历历在目。”
段一鸿气的起身就往门外走,他就不该觉得谢衡当了摄政王后能收敛一下他那桀骜讨打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