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正在院子里捣鼓些什么,只见自家公子风一般从他身旁掠过。
“哎哎啊公子慢些,小心摔了,慢些——”
“嘭!”
门被林时狠狠的摔着关了上去。
瞧着这从未有过的阵战,阿吉心想这下子坏了,忙丢下手头的活计,小跑着趴在门扉上,低声朝着屋里喊道:“公子可是在哪受了委屈,说来给奴听听,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啊。”
“呜呜呜呜呜乌龟王八。”林时抱着双膝,埋头靠在床板上哭泣。
“狗谢衡哦哦哦哦哦哦我迟早杀了他。”
闻言,阿吉立马左右的环顾了一周,幸好周围没人,要不这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了去,到王爷跟前提上那么几句,公子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公子啊祸从口出。”阿吉苦口婆心的劝道,他觉得自从分过来伺候自家公子后,他是比府里的嬷嬷还能婆婆妈妈的。
“我就要说!!!”林时哭花了一张小脸,朝着门口不甘心的吼道。
“好好好好好由着公子的性子来,奴不说了,那奴进去瞧瞧公子?”阿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里面沉默了好一会,而后突然响起一句响亮的怒吼:“不许进来!不许看到我哭的样子!我才没空!”
“小爷我就不会哭!”
被欺负惨了的林时,一想到自己居然只敢躲在这里偷偷哭,就觉得丢脸。
早知道刚刚就该冒着砍头的风险,将谢衡的那只手活生生咬下来一块肉。
拿凳子砸谢衡的时候,就该手头上握着一把刀子,趁谢衡躲闪不及的时候一刀子捅过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气死人了。
“啪!”林时哭着哭着,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扇完之后,泪眼婆娑的看着一旁厚厚一沓的钱票。
“让你见钱眼开!拿钱私了!”
“呜呜呜狗谢衡偏偏就说要给他两万两,搞得我都不好意思闹下去了,毕竟两万两还是好多哦。”
“呜呜呜呜呜我的身体里面有虫子,黑漆麻黑的臭虫子,每七日痛一次的蛊虫!”
“公子?”阿吉不知道从哪个窗户翻了进来,远远瞧见自家公子打了自己一巴掌,嘴上还骂骂咧咧的数落着自己,一时间又是心酸又是心疼的。
他家公子终于学会从反思了,太好了!
可是他家公子看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瞧着又让他心疼不已。
林时泪眼婆娑的瞧着阿吉,哭着伸开双手:“阿吉,抱抱我,你家公子难受的要死了呜呜呜呜呜”
见状,阿吉都差点落泪了,忙小跑上前,将可怜巴巴只能一个蜷缩在床边哭的自家公子抱进怀里。
林时立马将脑袋靠在阿吉的身上,双手环抱住阿吉的腰,可怜巴巴的哭诉:“阿吉啊,你家公子已经找到了毕生所求的东西了,我决定痛改前非汲汲营营费心谋划。”
“啊?公子你又要做什么?”阿吉听着这莫名其妙的一连串话,倒是搞不清自家公子想要干什么了。
“阿吉,你知不知道狗谢衡多过分、多无耻!他!居!然!给!我!下!蛊!”
“下蛊啊!?狗东西。”
听到自家公子又开始口无遮拦、大逆不道,阿吉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提醒一下,可是低头一瞧见他家公子都快要哭肿的眼睛,顿时什么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下蛊?可是公子?”阿吉迟疑道。
“哇哇哇,你居然怀疑我!?你有没有良心?”林时紧紧抱着阿吉的腰部,死活不松手,径直仰着头控诉道。
“好好好所以王爷为何要给公子下蛊,总得有一个缘故吧。”阿吉低头瞧着林时,试探性的问道。
“缘故?那就是谢衡发疯了,应该找大夫给他好好瞧一瞧。他说他要带我去哪里,然后说怕我跑了所以给我下蛊!”
一提起这个,林时都要气疯了,他怒道:“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我一定要杀了他!我竭尽全力、穷尽毕生心血都要杀了他!”
阿吉好心提醒道:“公子,奴觉得你没有这个胆量和志气,明日公子又该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林时怒道:“你瞧不起谁!?”
“奴哪敢瞧不起公子啊,奴只是合理推敲一下。”阿吉笑着讨好道。
说完,瞧着林时脸上那未消下去的愤怒神色,只得绞尽脑汁开始哄道:“公子是一个顶顶厉害的人,定是想做什么就会做成什么的人。”
“包括杀了狗谢衡吗?”林时仰着头,认真发问,一双手悄摸摸的往阿吉腰上挂着的钱袋子伸去。
一心想着怎么把自家公子哄好的阿吉丝毫没有察觉,径直道:“这可是大逆不道,奴啥也没听见。”
瞧着开始装傻的阿吉,林时故意逗弄道:“依你的意思,你家公子试图弑主,你隐而不报?”
“哎,公子可不能这么说,要是奴哪日瞧见一只蚂蚱说要来杀了公子,奴也不会特意跑到公子跟前多嘴的。”
阿吉笑眯眯的瞧着林时,笑道:“毕竟一只蚂蚱能闹出多大的动静,公子说是不是?”
被暗戳戳嘲讽的林时,怒道:“你是不是在取笑我不自量力!?”
“哪有?公子冤枉奴才了,倒是公子这手脚不太干净啊?”
话音一落,阿吉从背后抓住了紧攥他钱袋子准备逃离的手——一只属于林时的手。
“人赃并获,公子还有什么想要狡辩的。”阿吉紧紧攥紧林时的手,顶着林时哀怨的视线,从那只手里抢回自己的钱袋子。
被人抓了现行的林时,认赌服输道:“好了,这次是我输了。”
说完,从一沓厚厚的钱票中抽出一张递给阿吉,道:“呐,这是你的了。”
阿吉接过那一张一千两黄金的面额揣进兜里,数落道:“一天天的,除了奴谁还有闲心陪公子玩‘小贼’”
“三岁稚子都不玩这种丢脸的玩意,你偏要一天天的给奴添堵!”阿吉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林时弱弱道:“我也不想的,主要是你每次丢钱了的样子好好玩!”
阿吉沉默片刻,道:“这下子公子心里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就是还是有点不甘心,凭什么只能是谢衡欺负我,不能是我欺负他。”林时郁闷道。
阿吉又沉默了,半响才道:“奴斗胆说一句,估计王爷从来都没有遇到一个敢对他出言不逊的人。”
一听这话,林时就不赞同了,反驳道:“我骂他多少句狗东西、狗谢衡,他又不掉一块肉,倒是你家公子我又是进水牢,又是被人下蛊的,你家公子可委屈了。”
“除了下蛊这件事……其他的事好像都是公子有错在先。”阿吉难得说了一句公道话。
林时一把推开阿吉,怒道:“不跟你玩了,你的意思是说我活该?”
阿吉瞧着林时那股委屈不满的劲已经过去了,揣着兜里一千两黄金就往门口走,临出门忙冲着林时喊道:“公子收敛一下吧。”
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