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六,媒体的编辑们周五下班后抛下工作相约酒吧。营销号的小编们守到十二点没有等到什么好料也已经相继放下电脑进入了梦乡。
只有那些“月亮不睡我不睡”的秃头小宝贝们还捧着手机像一只到处吃瓜的猹。
这天晚上,还真被他们蹲到了一个大瓜。
#卓令川夏野深夜入院#的话题在凌晨五点出现在了实时讨论榜。随后热度逐渐攀升,八点钟不到,该话题已经来到了热搜榜上前三十。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点开热搜,就看到卓令川头上染血的纱布。镜头中的几人都行色匆匆、表情凝重。
八卦营销号的小编们一大早醒来人还没出被窝,第一波稿子已经飞快赶出来了。
而网友们有了“领路人”,瓜越吃越大。
有人言之凿凿,表示自己亲眼目睹卓令川是为了救夏野而撞伤了头。
有人说他人在现场,看到卓令川和夏野深夜大打出手。
有人说话题写错了,其实是深夜共同出入酒店。
还有人趁机发布了新的话题#深扒卓夏那些年#。
更有人揣测,是这位滚圈人士性侵当红流量不成反被流量的工作人员暴揍。
当然,最后这种说法没有得到多少赞同,还被滚圈粉丝和卓令川粉丝骂了几百楼。楼中楼有人直接将夏野多次在公开场合示爱卓令川并声称是为了卓令川才回国的视频合集发了出来。
李思特看着这些网络上的胡言乱语,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他顺手点进那个视频看了三十秒,最后面无表情地关掉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读了十分钟评论了,他收起手机,对床上的人说:“快点吃完,然后睡觉。”
卓令川“咳咳”两声,问:“不读了吗?”
李思特总结:“胡说八道,毫无营养,浪费时间。”
从打完阻隔剂,到处理完头上的伤,再到现在安静下来吃早餐,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可是这位磕得头破血流的人似乎感觉不到疲惫,还非撺掇着让他看有没有上热搜。
“那个……李老师,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李思特本来打算出门扔垃圾,听到他这么说,停住了脚步。
他思索片刻,索性将几个一次性餐盒往床头柜上一放,然后往旁边一坐。
“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能说谎。”李思特认真地看着他,“我想知道,‘卓夏的那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叫你表哥?还有,你知道他用了强烈诱导剂吗?”
李思特听他叹了口气,一副“说来话长”的样子,赶紧补充:“长话短说,说完休息,详情以后再说。”
卓令川被噎了一下,笑道:“李老师,我还想卖惨呢,你怎么不给我机会啊?”
李思特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废话少说。
卓令川挑眉,无奈地说:“首先,他不是我表弟,我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他是我姐的前夫的异母弟弟。第二,我和他没有那些年。他自己造的谣,不该我来辟谣吧?第三……”
他的声音倏地低了下去,“我知道他用了诱导剂。这不是第一次。”
李思特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
卓令川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捏了捏,安抚他的情绪。
“大概十年前,我姐还没和她前夫离婚,夏野从m国回来京城过暑假借住在我姐家。我有次去我姐那吃饭,就和他认识了。后来他就开始跟着我到处跑,还跑去我学校。我不知道他的心思,以为只是小孩子好玩,他当时才16岁。
有一次乐队聚餐,他也去了。他不知道从哪弄来诱导剂用在自己身上,加上我那次本来就快到易感期,因为这个诱导剂,易感期被迫提前了,就像昨晚一样。阿依尔他们把我送到隔离中心,工作人员提取了夏野的信息素,说给我用……”
他说到这里,瞥了一眼李思特,赶紧道:“不过我没用啊!我用的是隔离中心的阻隔剂,虽然那次也打伤了好几个人,但我没用他的信息素。”
他竖起三根手指,严肃地看着李思特,“你信我吗?”
李思特“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后来他就被我前姐夫送走了。直到五六年前,他突然跑回来,还进了娱乐圈,又对媒体说一堆有的没的。但他不太敢来我面前,我也就懒得追究了。我也不知道他会来这个节目,当时节目组给我的拟邀嘉宾名单也没他的名字。”
李思特听完,极冷淡地“哦”了一声。
“昨晚你给我上完药离开后,我很快就睡着了。后来,是被……被信息素弄醒的,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对劲。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李思特眯起眼睛,“所以你就在这破脑袋上再撞一下?”
卓令川尴尬一笑,“为了保持清醒嘛。你知道,易感期是不会四肢发软的……”
老李医师说在卓令川体内检查出未代谢完的迷药。
李思特心中升起隐晦的怒意。
但更多的是感到意外,对夏野这个人感到意外。
毕竟,对方看起来是阳光帅气型的流量小o,不像是这种疯批人设。
虽然第一次合作对方就迟到一个多小时,但当时他大方得体又有礼貌。一个个地和工作人员道歉,态度诚恳大方。李思特虽然觉得对方不够敬业,还有些戏精,但没到出不了戏的那种。
现在看来,果然是还在戏里。
比起这个,李思特更在意的是另一个名字。只是,卓令川并没有说到跟那个人有关的事。
他垂下眼眸,将垃圾扔到楼梯间的垃圾桶,再次回到病房。
病床上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很是脆弱的样子,可怜兮兮地看着门口进来的李思特。
李思特被他吓得钉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有的人易感期暴躁易怒,有的人则变得脆弱敏感。
看来这位已经过了暴躁易怒期,开始进入脆弱敏感期了。
只是他这张脸上挂着这样的表情实在太过违和,李思特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也在戏里还没出来。
他慢慢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下,斟酌着问:“想要omega信息素?”
卓令川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脆弱”的表情僵在脸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
“李老医生说,帮助易感期alpha缓解症状的最好解药就是omega的安抚性信息素,尤其是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夏野说,你和他的匹配度是90%,你现在需要他吗?”
卓令川脸上的“脆弱”再也绷不住,马上换成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我不需要。再说,不是你用信息素安抚了我吗?”
“我那不是安抚,是你自己让步了。”
李思特当然知道,凌晨那一场尝试性的安抚,不止他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处于易感期的卓令川,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所要付出的努力和承受的痛苦只会比自己更多、更强烈。
alpha的天性如此,如果不是他主动让步了,李思特不可能压制得住他,也不可能“安抚”他。卓令川不需要他的信息素。
卓令川牵过他的手,送到自己唇边碰了碰。那双深邃的似乎藏着万千星河的黑眸认真地直视着他,“李思特,他不是我的解药,你才是。”
手背上被嘴唇触碰过的地方似乎在隐隐发烫,但李思特没有挣开。
病房里沉默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卓令川听到李思特用低哑的声音问:“那路念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