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癌……晚期。”
李明博主任的声音继续传来,如同死神的低语,将柳如烟彻底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基本上……只有一个月的……活数了。”
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刀刃,狠狠地切割着柳如烟的心脏,让她痛得无法呼吸,痛得想要尖叫。
一个月……
仅仅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吗?
柳如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拼命地摇头,想要否认这个残酷的事实,想要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只要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然而,李明博主任接下来的话,却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让她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不过……病人意志力非常顽强,他拼命地写歌,再由那些朋友将歌献唱给你,或许……这份意志力让他撑住了,他的身体情况……有了一些好转。”
李明博主任的话锋突然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和赞赏。
他似乎也被陆沉的顽强生命力所震撼,也被这份爱情的力量所感动。
柳如烟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着李明博主任,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原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陆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原来她……竟然是陆沉活下去的信念……
她是一个癌症病人,抗衡病魔的意志力来源……
这个认知,如同滚烫的烙铁般,狠狠地烙印在柳如烟的心底,让她既感到无比的震撼,又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辜负了陆沉的深情,是自己让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支撑他走到今天的唯一力量。
“现在……病人的身体情况很复杂。”
李明博主任继续说道,将柳如烟的思绪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他有点回光返照的意味,免疫系统彻底激活,疯狂地袭击癌细胞,大脑……进入失忆状态,疑似是……”
“等等!”
柳如烟猛地打断了李明博主任的话,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起来。
“您刚才说什么?陆沉……失忆了?”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慌乱。
失忆?
怎么会这样?
好不容易,他们才重新相遇,好不容易,她才意识到自己对陆沉的感情。
如果陆沉失忆了,那他们之间的一切,又将变成什么样?
“是的。”
李明博主任微微颔首,证实了柳如烟心中的猜测。
“希望你能坚持住,他可能……再也记不起你,再也记不起你这个……能让他决心和病魔抗争到底的人……”
李明博主任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痛了柳如烟的心脏,让她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再也记不起她了吗?
再也记不起这个,他用生命去爱恋的女孩了吗?
这对于柳如烟来说,无疑是比癌症晚期,更加残酷,更加难以接受的打击。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所有的希望和期盼,都化为了泡影。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一切。
“您……您继续说……”
柳如烟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一般。
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在这个时候崩溃。
为了陆沉,为了他们的爱情,她必须坚强起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勇敢地走下去。
“嗯,病人的免疫系统激活,和癌细胞……激烈斗争,你可以理解为……病人的身体成了一个战场,如果短时间内……胜出,那病人还有救,有修养回来的可能,如果短时间内……没有胜出,那对病人来说,这是巨大的负担,可能会……生命力迅速消失,进而……死亡。”
李明博主任的语气沉重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奈和惋惜。
他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向柳如烟解释了陆沉现在所面临的危急情况,让她明白,陆沉的生命,正悬于一线,随时都有可能陨落。
“病人现在的状态……很神奇,像是神赐一般,他虽然癌症晚期,但是可以自由行动,简单的散步、吃饭、自理……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不能做剧烈运动,科学……无法解释,但就是这样……存在了。”
李明博主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科学无法解释的困惑和惊叹。
他从业多年,见识过无数的生离死别,却从未见过像陆沉这样,如此特殊,如此神奇的病例。
这简直就是一个医学奇迹,一个用爱情和意志力创造出来的奇迹。
“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好起来?”
柳如烟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渴望和期盼。
“哪怕……哪怕只有一丝丝可能,我都去做,请您告诉我!”
她紧紧地抓住李明博主任的手臂,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和希冀,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为了陆沉,她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嗯……”
李明博主任眼神中带着些许怜悯和感慨,他注视着眼前这位饱受摧残的女子,缓缓说道:
“毫无疑问,你对于病人来说,是特殊的存在,哪怕病人失忆了,潜意识……依旧存在,你是他最亲近的人,这段时间,你需要去鼓励,去帮助病人,和病人建立……联系和感情,继续激发他的求生欲望。”
“之前……他就是由你而来的求生欲,熬到了奇迹出现,现在,依旧需要这样。”
李明博主任的话语,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为柳如烟指明了方向,也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哪怕陆沉失忆了,哪怕他们的爱情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她也不会放弃。
她要用自己的爱,用自己的陪伴,去唤醒陆沉沉睡的记忆,去再次点燃他生的希望。
为了陆沉,她愿意付出一切,去创造另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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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清冽而冰冷的气息,一丝不苟的白,构成了这里的主色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柳如烟站在病房门口,纤细的手指攥着冰凉的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了,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多久了?
自从那天陆沉用最残忍的话语将她推开,将他们之间炽热的爱恋彻底撕碎,已经过去整整一年零三个月了。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那个曾经温柔如水,将她宠上天,却又在她最爱他的时候,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给她贴上“被抛弃”标签的男人。
他是她心头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是午夜梦回时,让她痛彻心扉的执念。
可现在医生告诉她——陆沉病危,癌症晚期,并且……失忆了,唯一能让他产生一点反应的名字,是“柳如烟”时,她所有的防备、所有的怨恨,瞬间土崩瓦解。
渣男?他不是。
这个人,曾是她倾尽所有去爱的人。
医生说,他现在求生意志薄弱,也许只有她,这个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却又在潜意识里留下一丝执念的人,能重新点燃他生命的火苗。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酸涩,缓缓推开了门。
病房很宽敞,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却驱散不了那份深入骨髓的冰冷感。各种精密的仪器围绕在病床边,发出规律而单调的“滴滴”声,像是在为床上那个沉睡的生命倒计时。
她的目光,瞬间胶着在了病床上那个身影上。
是他。
陆沉。
只是,眼前的他,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眼中有星辰大海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瘦了好多,曾经挺拔的身姿如今显得那样单薄,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
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衬得原本轮廓分明的五官更加突出,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和憔悴。
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暗淡的阴影,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如果不是那依然俊朗的眉眼轮廓依稀可见,柳如烟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曾经让她一眼万年的陆沉。
病魔无情,竟将他摧残至此。
心脏仿佛被万千冰针穿刺,密密匝匝,痛楚沿着神经末梢蔓延,指尖控制不住开始发颤。
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碎片的尖锐痛感。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时光阴影里,陆沉竟是这样独自一人,在炼狱中苦苦挣扎。
那场决绝分手,那些淬毒话语,那双冰封般冷漠眼眸……难道,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病吗?
柳如烟挪动脚步,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脚下的消毒水气味冰冷刺鼻,光洁地砖映出她苍白脸庞,却感觉如同踩在烧红烙铁之上。
每一步,都像在撕裂旧伤疤,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病床上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动,似乎是布料摩擦。
床上那人纤长睫毛如蝶翼般颤抖了几下,而后,缓缓掀开了眼帘。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柳如烟的心跳骤停一瞬。
曾经,那双眼眸里盛放着璀璨星河,清晰倒映着她的每一个笑容,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世间所有坚冰。
可现在,那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茫然,空洞无物,像蒙上了一层厚重灰烬,熄灭了所有光芒与神采。
病痛的残酷和记忆的剥夺,将他变成了一个迷失在浓雾里的孩子,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陆沉的目光,如同扫过一件无生命的物体,漫无目的地落在了柳如烟身上。
没有半分惊喜,没有丝毫激动,甚至连最细微的涟漪也未曾泛起。
只有一片纯粹到令人绝望的……陌生。
对,就是陌生。
仿佛她只是一个不小心闯入他领地的陌生人,与他生命毫无关联。
柳如烟感觉自己整个人,连同那颗破碎的心,在那一刹那,直直坠入了万丈寒冰深渊。
他忘了……
陆沉真的把她忘了……
忘了他们窝在沙发里看的第一部老电影,忘了初雪那天他掌心滚烫温度偷偷包裹住她冰凉指尖,忘了他在星空下紧拥着她,在她耳畔许下的那些炽热滚烫的海誓山盟,也忘了……他是如何用最锋利的刀刃,将她狠狠推开,弃之如敝履。
也好……或许,这样也好……
她的脚步,僵硬地停在距离病床仅两步之遥的地方。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扼住,干涩肿胀,连吞咽都变得无比困难。
她翕动着唇瓣,尝试着,想唤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却发现,那简简单单两个字,此刻竟沉重如山,几乎要压垮她,耗尽她残存的所有气力。
“陆……沉……”
她声音轻飘飘的,像羽毛落地,带着无法掩饰的剧烈颤抖,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个仿佛一触即碎的幻影。
听到这微弱呼唤,陆沉混沌的视线似乎终于有了些微聚焦。
他微微侧过脸颊,动作迟缓,目光带着浓重疑惑与探究,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起,似乎在努力搜索着什么,却注定一无所获。
因为久病,他的嗓音干涩沙哑得厉害,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龟裂河床上艰难挤压出来。
“你……是……?”
仅仅三个字,却化作一柄淬了极寒玄冰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狠狠捅进了柳如烟的心窝。
不是冷漠的质问,不是刻意的疏离,而是最纯粹的,带着孩童般天真困惑的不解询问。
他是真的,彻彻底底,不认识她了。
物是人非……原来,这就是物是人非的真正滋味。
明明是同一个人,就站在她面前,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可他们之间那道鸿沟,却比生与死,比天涯与海角,还要遥远,还要无法跨越。
他不再是她的陆沉。
而她,也失去了在他记忆里存在过的所有痕迹,沦为了一个名为柳如烟的陌生符号。
汹涌的酸楚如同决堤洪水,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滚烫,视线迅速模糊。
柳如烟触电般猛地低下头,用尽全力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开来。
她不能哭,绝对不能在这里哭出来。
李明博主任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是陆沉最后的希望,是激发他求生意志的关键。
她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一丝软弱和悲伤。
柳如烟用力地吸气,再吸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部生疼,却也勉强压下了胸腔里那股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的巨大悲恸。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才缓缓抬起头。
脸上,已经竭力扯出一个比哭泣还要扭曲难看的笑容,眼底的红血丝却无声控诉着她的痛苦。
“我……我是柳如烟。”
她努力控制声线,让它听起来尽可能的平静、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
这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带着浓浓的苦涩与讽刺。
他们曾是嵌入彼此骨血的最亲密恋人,分享过最深的秘密与最炽热的爱恋。
如今,她却只能用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来定义自己在他那片荒芜记忆里的身份。
陆沉凝视着她,那双空茫的眼眸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似乎在努力咀嚼这个名字,试图在那片空白的记忆画布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痕迹,但终究是徒劳。
“柳……如……烟……”
他低声重复,像是在品味一个完全陌生的音节组合,带着几分吃力。
这个曾被他无数次在心头描摹、在唇齿间缠绵的名字,此刻从他口中念出,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无波古井,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生疏。
他的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和那极不自然的笑容上短暂逗留了几秒。
那双失焦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困惑,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但那点稍纵即逝的思绪很快又被更深的混沌与疲惫所淹没。
“女朋友……”
他又低喃了一遍,语气里除了茫然,还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本能的疏离,“我不记得了……”
秦远他们塞给他的纸条上,确实写明了柳如烟的身份。
可失忆后的陆沉,潜意识里似乎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关系,产生了一种源于对未知恐惧的抵触。
“没关系。”
柳如烟几乎是立刻接话,唯恐那短暂的沉默会变成更深的隔阂。
她声音放得更轻柔,像怕惊扰他一般,带着刻意的安抚意味,“不记得也没关系。你生病了,暂时忘掉一些事情,很正常的。”
她往前又挪近了一小步,视线无法控制地落在他枯瘦手背上扎着的留置针。
针眼周围一片青紫瘀痕,触目惊心。
她的心,像是被那针尖狠狠扎了一下,又是一阵尖锐的抽痛。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目光快速掠过旁边生命体征监测仪上不断跳动的冰冷数字,试图从中寻找一丝安慰。
陆沉的目光如同被牵引一般,随着她的移动而转动,带着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陌生环境与陌生人的茫然无措。
他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表达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动作虚弱无力。
“还好……”
他低声吐出两个字,像是用尽了所有气力。
随即,他便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投下淡淡阴影。
仿佛仅仅是这几句简短的对话,就已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与心神。
看着陆沉重新闭上双眼,那脆弱而苍白的侧脸线条,在病房柔和却惨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柳如烟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拧绞着,痛到麻木。
这就是她的陆沉。
那个曾经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骄傲得不可一世,扬言要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如今,却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凋零破碎地躺在这里,连过往的记忆都丢失了,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她,却要戴上“女朋友”的面具,用一份或许早已被他遗忘甚至可能从未真正存在的“爱”,去重新点燃他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
她到底该怎么做?
是残忍地告诉他真相——他们曾如何深爱,又被他如何无情抛弃?
还是编织一个温柔的谎言,让他沉浸在一个虚假的、他们从未分开过的美梦里?
柳如烟望着他沉静的睡颜,心中一片兵荒马乱,茫然无措。
但无论如何,她已经来了。
就算他忘记了一切,就算他不再是那个她曾爱到骨子里的陆沉,她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放弃生命,走向终结。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床沿,伸出手,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替他将被角往上掖了掖。
微凉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同样冰冷的手背肌肤。
那份低于常人的体温,像一道电流,瞬间窜过柳如烟全身,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床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觉,眼睫又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但终究没有睁开。
柳如烟迅速收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静静地站在原地。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斜斜地照射进来,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孤独地投映在雪白的墙壁上。
那影子微微晃动着,显得有些单薄伶仃,却又透着一种无声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陆沉,”她在心底无声地呼唤,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就算你忘记了全世界,这一次,换我,一步一步,重新走向你。”
她清楚地知道,这条重新靠近的路,必定布满荆棘,每一步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但为了“陆沉”这个名字,为了那段即使被他彻底遗忘、却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灵魂深处、融入骨血的爱恋。
她别无选择,也退无可退。
病房里,只剩下冰冷仪器规律而单调的“滴滴”声响。
以及弥漫在柳如烟和陆沉之间,那份因遗忘而变得无比沉重、压抑,却又因那一丝潜藏在绝望深处的微弱希望而相互牵绊着的……死寂沉默。
第一次的对话,如此短暂,如此陌生,如此令人心碎。
却像一把沉重的钥匙,插入了命运的锁孔,缓缓开启了通往未知未来的厚重门扉。
门后等待她的,究竟是更深的深渊,还是熹微的晨光,柳如烟一无所知。
但她必须走进去,一步也不能退缩。
因为,她是柳如烟。
而病床上躺着的,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无法放下的,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