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电子钱包里的余额,刘易再次擦了擦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又担心那一长串的数字轻易就会消失不见。
出了地铁站,走在平时经过的街道,刘易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三年来,天空从未如此晴朗,白云也不曾像此刻般洁白。大街上的人,仿佛也不那么碍眼了,空气里也似乎多了一丝清新。
电子钱包里的钱,是周林打给他的。
在明天正式入职上班之前,周林希望他有几套能见人的行头。
刘易兴奋地迈着大步,走到了平时蹭网的商场,直奔售卖男装的店铺而去。
经过一家美发店的时候,刘易决定,先去好好理个发。
看到刘易走进店里,一个笑容可掬的男孩便热情的迎了上来,“先生,您是要做发型呢,还是保养?有相熟的发型师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为您介绍!”
“我要找你们店里最贵的!”
刘易简单地表达了他的意愿,阻止了男孩继续讲下去。
“好的,您稍等。”
男孩把他领到一个座位前,只见那座位的旁边挂着一个工作牌,上面写着“艺术总监”之类的一大堆头衔。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时尚,打扮独特的男子便来到了刘易的面前,礼貌地问好之后,那人便开始对刘易的发质之类的问题提了一堆的意见。
“都交给你处理,钱多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帅气。”刘易又是简单地提出了他的要求。
“没问题!”
听到刘易的这一句,那发型师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连忙招呼来几个店员,围绕着刘易就开始忙碌起来。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关注过个人形象的问题了,头发也只是胡乱洗洗,劣质的洗发水,长期营养不良,这头发又哪里谈得上什么质量。
如今得到了周林的帮助,就是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对此,他感到无比珍惜。既然周林要他把形象搞好,自然是要下点功夫。
一番忙碌之后,刘易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本人。
新的发型不仅修饰了他的脸型,还十分显年轻,让他整个人焕然一新,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他满意地起身,就算账单有些夸张,也二话不说地付了钱。
听着电子支付的声音,他的心里十分激动——这样寻常的声音,他却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听到了。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不禁又生出一丝悲哀。他暗暗发誓,永远也不会再让自己回到昨天以前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
离开了美发店,刘易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一家高档男装店。
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衣服,此刻在他却略显一丝迷茫。作为家里的顶梁柱,采购衣服这种事似乎从来也不需要他亲自去做。
从前,衣服鞋袜都是前妻买好的。刘易每天只需要打开衣柜,去拿一套她细心熨烫好,又精心搭配好的衣服,他要做的是,把它们穿到身上去就好。
见到有人进来,一个店员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先生,欢迎光临,我们这边有最新款的衬衫,您看看?”
刘易点了点头,微笑道,“好,麻烦你给我搭配几套上班穿的衣服。”
店员听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易的身材,然后眉开眼笑地快步跑开,分别到不同的区域取来搭配好的服装,便客气地将刘易请到试衣间去。
刘易走进试衣间,穿上店员搭配好的衣服,走出来站在镜子前。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番折腾下来,镜子里的刘易俨然一个高阶商务人士,气质非凡。
原本就长得高瘦的刘易,腿长肩宽,十足一个天生的衣架子。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顿时也仿佛增加了几分贵气。
“先生,您穿这一身真好看!”店员毫不掩饰地夸赞道,眼睛里充满了崇拜。
淡雅的衬衣十分合体,裤子的长度、腰围也如量身定制般恰到好处。
笔挺的西装外套剪裁得体,每一处细节似乎都精心设计,贴合刘易的体型,使得他的身形看起来十分笔挺帅气。
“嗯,不错。”他微微点头,目光却在两条不同花色的领带之间犹豫着。
“这条蓝色条纹领带怎么样?它就像夜空中璀璨的星河,为您这套搭配增添了一抹亮色,很显眼。”店员拿着一条领带在他胸前比划着。
“星河?这个好。”
刘易接过领带系上,想起了周林公司的名字恰好就叫星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联想,让刘易的心中仿佛涌起了一股暖流。
系好领带之后,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有这双皮鞋,先生。它的质感十分柔软,犹如上好的绸缎,穿在脚上舒适又彰显品味,配上这一套,更加完美了!”店员又递过来一双皮鞋。
刘易穿上皮鞋,在镜子前来回走了几步,感受着脚下的舒适。
“好,这些我都要了。”刘易大手一挥,声音中充满了自信。
那位店员一听,简直乐开了花,这一趟下来,提成得拿不少。
“欢迎再次光临——”
在店员那如沐春风般的告别声中,刘易提着满满两大袋子的收获,离开了男装店。
他经过了平时自己蹭网的休息区,平时他坐着的那排长椅上,此刻,躺满了和过去的他一模一样的人。
他们和昨天的自己一样,不修边幅、邋里邋遢,没有未来,为了蹭网、蹭空调,他们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
想到这样的日子已经成为了历史,刘易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昂起头,挺直了胸膛,大踏步地远离了这曾经流连度日的地方。
刚走出商场,一阵扑面而来的闷热,瞬间便赶走了刘易所有的悲凉心情。
想到那间闷热得令人崩溃的城中村出租屋,刘易便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一番思索之后,他转身回到了商场里,掏出手机,寻找着附近可以马上租住的公寓。
他迫切地想离开那个蒸笼般局促而肮脏的出租屋,就像一条逃离了海鲜池子的鱼,迫切地想要游回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