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李政的呼吸逐渐平稳,陈铸缓慢将最后一根针向身前伸出。
“最后一针,我将刺向你的大脑,作为激活全身血脉的钥匙。”
“这一针,忍住了也就过去了,受不了,前功尽弃。”
言毕,借着已经烧到底部的烛台微弱的火光。
呼气,定神,扎针。
......
老旧的木门外是昏暗的客厅。
本来就不透光的房间在日落西山后更加阴暗。
一高一矮两道窈窕的身影站在门前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幼禾,你母亲出去的时间不久,你能不能大体猜到他会带些什么人过来?”
苏茗雪转头,对身侧的女孩询问。
她虽然信誓旦旦对陈铸做出保证,但说实话,现在心中还没什么谱。
“唔~~”李幼禾听到苏茗雪的话语,用手指着下巴尖,略微思考,
“大概是刘叔他们吧,他们都是这周围的工人,就租房住在这周围。”
“我记得他们刚来的时候还经常给我家送一些水果什么的,不过自从我开始在外面打工之后,也有好长一阵没有见过他们了。”
“邻居吗......”
苏茗雪略微思考。
“那依你所见,有没有可能直接和他们坦白,让这些人不要来阻挠陈铸?”
她做出自己的疑问,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不过苏茗雪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不知道欸,妈妈和叔叔们从前谈天从来不叫我的。”
“而且以前妈妈也总叫我送一些家中吃不完的蔬菜给叔叔们,好像他们的交情要更好一些。”
李幼禾如是说道,但其中蕴藏的道理已经很明显了。
这些人与钱月的关系绝对比李幼禾一个学生要坚实的多。
而且对于陈铸能够治疗绝症的事情,绝对已经属于秘辛一类。
虽然他没有特别强调,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
苏茗雪“嗯”了一声,一个大体的脉络在苏茗雪脑中逐渐形成。
而后,她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要与李幼禾商议一下自己的想法。
毕竟自己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难免会有纰漏。
却不料,老天并没有给他们机会。
一道急促的开门声首先响彻进客厅之中,打断了苏茗雪的思路。
紧随其后的是五个身影。
无奈下,她只能够挺直腰板,先一步挡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李幼禾跟前。
目光扫视,来者五人,除了身材臃肿的钱月外,其余四人并不是特别魁梧。
苏茗雪只能勉强分辨出身形,至于容貌是完全认不出来的。
四人很明显也看到了挡在门口的二女,步调逐渐趋平,将为首的钱月让了出来。
她率先开口,用一种泼妇似的语气朝身后叫嚷道,
“老刘,就是这个女人,还有他带来的野男人。”
“先是忽悠我家小禾苗去勾搭不三不四的人,现在居然要带到家里干那伤风败俗的事情。”
“我不过出声制止了两句,那男的居然恐吓我?还说要搞死我!”
“这不是欺负我钱月没有男人吗?”
钱月的神情激动,仿佛真的受到了巨大的委屈。
苏茗雪皱起眉头,眯起眼睛静静听着钱月的话。
“明明是因为爸......”
钱月的言语之后,站在最边上的李幼禾都有些看不下去,想要出言辩解。
但话到嘴边,柔软的小手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此时,站在她身边的只有苏茗雪。
她忽然不再作声,转而眼眶中有些泪水在打转。
“禾苗,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出来,不管那对男女威胁你什么,刘叔给你做主。”粗犷嘶哑的声音传出。
来这里的一路上,他一直在听钱月的喋喋不休。
刘强能听得出,其中有不少成分绝对是添油加醋,但先入为主的印象还是使他对陈铸二人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于是在听到原本要说话的李幼禾被打断之后,刘强原本就压着的火气更加怒不可遏。
最后一丝相对理性的思考也在这忽然的顿声中消散。
他紧了紧握住铁锹的右手,胳膊上的肌肉突出,
“那个小娘们,赶紧放开禾苗。”
“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还是理由,现在过来赔礼道歉,然后该私了私了,该走法律走法律。”
“否则,我这一大帮兄弟们的家伙什可不长眼睛。”
刘强用近乎是威胁的话语朝苏茗雪喊出。
然而,在言语之下,被恐吓的苏茗雪本人却显得不慌不忙。
先前钱月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李政的事情。
这也给苏茗雪排除了最大的顾忌。
只见她悠然开口,语气中没有半分的忌惮,
“哦?原来,钱月你说是出去借钱,却给我带来了这样的答复?”
“你的意思是,这钱,不打算还了?”
“若是如此,我们还真要找找法律的渠道,好好‘唠一唠’了。”
最后几个字眼被苏茗雪咬的很重,然后她将自己的双手摊开,向刘强几人展示自己并没有抓着李幼禾。
后者的身形未变,还是直直站在那里。
这也给刘强几人眼中的真相扑朔上一层阴霾。
提到钱的事情,似乎任何的解释都有迹可循。
这下,原本气势汹汹要找苏茗雪麻烦的刘强几人反而怯场了。
他们背井离乡,离家上千里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一个“钱”字吗?
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兴起,耽误了别人收回自己辛苦的血汗钱,或者和犯法扯上关系,那他们这个罪过可大了去了。
众人纷纷露出难为的神色。
“喂,老刘,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怂了吧?”钱月语气凛然。
“你情愿听这个女的夸夸其谈,在那里讲一些莫须有的东西,都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年的邻居了吗?”
“夸夸其谈?”苏茗雪出声打断,“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是在夸夸其谈?”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后的李幼禾往前推出一点。
“李幼禾的性格你们是最明白了,若我是夸夸其谈,她会是这样一种状态吗?“
众人的视角顺着苏茗雪的话来到李幼禾身上。
虽然光线并不充足,但女孩低着头的身影还是能够依稀分辨得出来。
若是平常,李幼禾虽然柔弱,但却绝不是那种在坏人面前忍痛妥协的人。
更何况还是这种和家人有关的事情上。
钱月气得脸上肥肉乱颤。
但她表现的越夸张,周围人对她的话却越是质疑。
在众人眼中,苏茗雪的话,越来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