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雄热情且近乎执拗的邀请下,林昊和宪兵队的一行人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在警察局吃午饭。
起初,卢雄提议去外面的酒楼摆席,好好款待众人。
可一队宪兵身着军装,荷枪实弹的,哪家饭店敢轻易招待这样的“瘟神”?
思来想去,还是让饭店把菜肴送到警察局食堂更为妥当。
此时的宋杰,像条毫无生气的死狗般,被随意扔在车厢里,无人问津。
由于宪兵们还在执行任务,所以即便面对满桌佳肴,也没人敢饮酒。
不得不说,小鬼子宪兵在这方面的军纪还是有几分值得说道的地方。
在林昊与卢雄、山村在食堂里谈笑风生的时候,刘伯却在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
这些年,刘伯虽说也攒下了不少家底,可都被宋杰之前肆意挥霍得差不多了。
如今他半截身子都快埋进土里了,人脉关系也大不如前,想借到钱谈何容易。
走投无路之下,刘伯竟鬼迷心窍,打起了章肖林的主意。
他趁章肖林不在家,偷走了一笔钱,随后匆匆赶到警察局,满心想着救出宋杰后,两人赶紧逃出浦江,远离这是非之地。
林昊看到刘伯递过来的几沓外币,稍稍估算一下,换算成大洋只多不少。
他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这么快就凑齐了两万大洋,还真是小瞧了他。
林昊佯装好奇地问道:“刘伯可以啊,这钱从哪儿来的?”
与此同时,他不着痕迹地打开窥视之眼朝刘伯看去。
刘伯强装镇定,嘴上说道:“都是兄弟朋友给面子,愿意帮衬一把。”
然而,刘伯头上却显示着:救了宋杰抓紧跑,要是给章肖林知道就完了。
原来这老头是偷了章肖林的钱,林昊心中冷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刘伯手中拎着的皮包。
他把钱递给一旁早就眼红不已的山村,随后上前装作亲热地扶着刘伯往车厢边走,嘴里念叨着:“刘伯,你也别怪我心狠,实在是宋杰做得太过分了。占了我的铺子不说,还想把我往死里整。我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还怎么在浦江这块地界上混下去?”
林昊一边说着,一边趁着刘伯着急去扶宋杰下车之际,悄悄把手指伸进了刘伯的皮包里,而刘伯一门心思都在宋杰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皮包好像瘪了那么一点。
刘伯扶着宋杰一瘸一拐地刚走出警察局的大门,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只见章肖林带着一群小弟如凶神恶煞般将他们团团围住。
刘伯心里“咯噔”一下,看到章肖林那阴沉的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章肖林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心狠手辣,翻脸无情。
“刘伯,我平日里待你可不薄吧?上午才刚把法租界的一套房子借给你,你倒好,居然敢卷了我的保险柜!”章肖林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愤怒。
“大帅,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啊!我就这么一个外甥,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死在里头,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吧!”
刘伯一边声泪俱下地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得红肿起来。
这时,一名小弟上前,一把扯过刘伯手里的皮包,“哗啦”一声打开,众人定睛一看,包里居然只有几个干巴巴的馒头。
刘伯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傻眼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就算花了两万大洋救你外甥,那剩下的钱呢?都藏哪儿去了?”章肖林皱着眉头,恶狠狠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大帅,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把钱都放在包里了,不可能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把钱全部拿走啊!可这馒头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刘伯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苍白无力。
章肖林又追问了几句,见刘伯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把这两个家伙给我带走!”
从头到尾,章肖林都没踏进警察局一步。
因为之前有人给他打过招呼,明确告诉他今天关于警察局里的这档子事,他不能插手。
所以,即便心中怒火中烧,他也只能把这口气先咽下,打算回去再好好收拾刘伯和宋杰。
林昊眼见着章肖林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来,又灰溜溜地离去,便同山村在卢局长满脸堆笑、热情相送的目光中,踏上了返回宪兵司令部的路。
回到宪兵司令部后,山村带着林昊“报仇”所获的成果——房契、大洋、金条以及外币,来到高桥次郎的办公室。
高桥次郎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眼前这一堆财物,听着山村详细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待山村讲完,高桥次郎沉默片刻,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随后,高桥次郎伸手抄起电话,与高桥太郎交谈起来,一聊便是十几分钟。
挂断电话,高桥次郎再次喊山村进来,吩咐道:“把房契和1000大洋给林桑送过去,就说是对他的奖赏。”
山村恭敬地应了一声,收起房契和1000大洋,转身去给林昊送这份“奖赏”了。
林昊和山村约好了明天再送他去上任,便揣着房契和大洋回到了法租界,先去把房子给接收了。
晚上,林昊一行人买了不少的酒肉,在家里好好庆祝了一下,准备找个好日子搬家。
那处房子他们已经去看过了,一楼有个一百平方,分成三间,二楼和一楼一样大,三个卧室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一间小客厅,三楼比较小,被做成了一个套间。
初步分配老王老两口住一楼,竹竿、刘广和巧儿三人住在二楼一人一间,三楼就是林昊自己的了。
关于店铺卖什么,林昊还没想好,现在没了刘伯的关系,不知道叶勇还愿不愿意给自己供货了,不过马上自己就要去稽查队上班了,货源应该不是问题。
喝了点酒的林昊没一会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