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隐晦的看了一眼萧瑀!转头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李道宗,“承范,朕记得崇仁坊有一处宅子,是前朝上柱国杨玄感留下的,一直空在那里吧?”
李道宗闻言抱拳回道:“回陛下,是!目前一直是臣府里的下人每过一段时间帮着打扫的!占地五十亩,而且无破损,设施齐全!”
“拟旨!”李世民看向房玄龄,一锤定音,
“门下,朕闻蓝田县民林辰献盐献炭,今特授卿蓝田开国县侯,望卿勤勉奉公,不负圣望!鉴于林辰之功劳甚大,特赐崇仁坊府宅一座,黄金百两,绸缎五十匹!
主者施行,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贞观九年二月十二日!”
随着李世民的话落下,大唐第一个不及弱冠的县侯就这么诞生了!殿内众人都错愕的同时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长孙无忌低着头,眼神毫无焦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房玄龄把手里写好的圣旨递给李世民,李世民拿起来看了看,铺在面前的桌子上,一旁的方洪把御桌上的玉玺在一旁的印泥上按了按,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玉玺,双手抓住往桌上的圣旨上按下!顿时‘皇帝之宝’四个鲜红的大字印在了圣旨之上!
半倾,李世民后,方洪卷起圣旨,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个专门放圣旨的圆盒,把圣旨放进去后,抱在怀里,退到一旁站立!
李世民转头看向魏征,笑着说道:“玄成,把这首《悯农》联合那首《春江花月夜》一起,用皇帝抵报发往大唐各州县!抵报上注明这是蓝田县侯林辰的作品!”
魏征上前接过宣纸,声若洪钟:“诺!”
……
林辰府宅里!程咬金端着汤碗看着礼部尚书王珪面前的酒盅,语气不善:“叔玠(王珪的字),这玄成都被陛下叫走了,你这怎么不跟着回去?这还专门赖在这府宅用膳哪?你和林小子很熟吗?”
王珪端起酒盅“呲溜”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程黑子,老夫和你没什么过节吧?老夫家大郎最近都在这林府帮着林辰做事!怎么?吃一顿饭不行吗?”转头看向一旁的作陪的林辰,王珪问道:
“林小子,你来说,老夫能不能在你府上蹭一顿饭呐?”
林辰陪笑,“王尚书,折煞小子了!您老可是小子请都请不到的人物,怎么能说蹭?您能来可是蓬荜生辉呐!”
程咬金把手里的汤碗往桌子上一放,“小子,你给老夫解释解释,为啥这酸儒喝的是新酒,老夫却只能喝这寡淡的清汤?”
林辰舀了一勺青菜豆腐汤,放进程咬金的汤碗,“程叔,你这三天醉四回,再好的身体也吃不消的!酒虽好,喝多了也伤身的!”
程咬金把胸脯拍的咚咚响,“老子这身体难道不比这酸儒棒,你瞧瞧,一阵风都能刮倒,居然还敢喝这么烈的酒,你就不怕给喝过去了?”
王珪斜了一眼程咬金,端起酒盅喝的呲溜作响,嘴里还念叨:“不错,不错,确实是酒中极品!入口柔一线喉,仿佛烈火心中留!一口下去,浑身的毛孔都舒畅了!林小子,回头送几坛到老夫府上去!”
“呔…”程咬金忍不了了,拿起王珪面前的酒壶,咣啷咣啷两大口,完了还打了个酒嗝,
“嗝……叔玠呐!俺老程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些个酸儒,你…你还别…别笑!说实…实话,能…能用笔…笔杆解决的问题,谁…谁愿意提着马槊,把脑袋别…别在裤腰带上?”
王珪闻言对着林辰笑了笑:“林小子,你别介意,程老黑一辈子都是这样,貌似凶神恶煞,实际心细如发!怼天怼地却从未得罪一人!和谁都能说真话却和谁都不会交心!
武将有李靖李积秦叔宝,文臣有玄龄玄成孔颖达,你若仔细看,这黑子和谁都能交朋友,若是他有事,满朝文武都会帮着他说话!
你还年轻,可以好好琢磨琢磨!这可是一门学问!
老夫今年六十有五,家族敬而远之,朝廷若即若离!说实话,就是活的没有这黑子这么通透!
林小子你曾说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老夫可是奉为圭臬,可真正能做到何其难呐?”
林辰看了一眼醉眼朦胧的程咬金,对着王珪笑着说道:“王尚书,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凡事不必强求,小子觉得坚持本心就好!小子一直都想着历经千帆过后,归来时心境仍是少年!
卢国公有他的坚持,我们则有我们的追求!或许千年过后,世人评价您老时,王珪王叔玠,初唐名相也!”
被林辰这么一夸,王珪展颜一笑,下巴上灰白的胡子都跟着一翘一翘的:“你小子这夸人的本事倒是清新脱俗的,还千年以后?呵呵…老夫倒不在乎世人评价,如你所说,坚持本心而已!
家族大兄王素可是把老夫恨的牙痒痒啊,老夫估计百年之后可能连祖坟都进不了!
前段时间家主和老夫说,想把他那侄儿王锦坤弄到秘书省,被老夫拒了!老夫一生谨小慎微,临老了可不想坏了名声!况且并州长史王琼可是那王锦坤的亲阿爷!
王琼是家主亲弟,他不想坏了王琼的名声,却舍近求远的找上老夫,无非就是看老夫年纪大了,估计老夫在朝时间也不会太长了,想着最后再利用一把!
林小子,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贬低老夫家族,只是告诉你,有些人一定要记得离着远一点,不要顾及脸面!千年的传承,威望和名声固然很高,可其中龌龊也不会太少!
这些天净听着你的事情了,老夫断定你以后的成就远不是现在这些,所以羽毛一定要爱护好,卧龙先生一辈子忠心耿耿,却因为不信任任何人而被世人诟病!黄忠一辈子被关云长看不起,之后却死在了帮关云长报仇的路上!
世事难料,人心难测,交浅不必言深,逢人不可交底!老夫谨以此言于小郎共勉!”
王珪的话,林辰深以为然,可林辰却没想到第一次见,王珪竟会和自己聊的这么深!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林辰好!林辰愕然的同时也对王珪肃然起敬!
站起身,林辰对着王珪抱拳施礼,“多谢王尚书教诲!林辰一定铭记于心!”
王珪伸手按了按,“当然老夫和你说这些,肯定是有私心的,”看了一眼醉意朦胧的程咬金,王珪接着说道:
“幼子敬直,性耿直,生性软弱,耳根浅!容易受人蛊惑!老夫今日前来,一是尝尝林府的美酒,而来就是想拜托林小郎,近几日老夫准备请求陛下,把幼子敬直放于小郎身边,请小郎代为教导!”
看着林辰想说话,王珪伸手拦住,“等老夫说完,老夫不指望幼子如颜回庄周之流,只愿他一生平安顺遂,健康安稳就行!”
听到王珪的话,迷迷瞪瞪的程咬金眼里精光闪动,颜回庄周,那可是孔子和老子最得意的门生,王珪此言就是把林辰摆在了和孔子老子一样的高度了!
随着冷汗汗湿了衣襟,程咬金酒醒了大半!看向林辰的眼神也带着莫名!那可是曾经当过侍中的王珪说出来的话,那含金量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林辰苦笑,“王尚书,言重了,你这话若是被世人听到,让小子如何自处?小子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