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我看是绝路还差不多!”公子禄反驳道,“去那些蛮荒之地,跟那些野人打交道?我宁愿待在这咸阳城里,至少还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安生日子?你还真以为咱们能在这咸阳城里安生一辈子?”公子昆吾冷笑一声,“父皇春秋鼎盛,咱们这些做儿子的,哪个不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可……可去那些地方,又能有什么好?人生地不熟,缺兵少粮,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死了?”公子昆吾打断了他的话,“死在外面,总比死在这咸阳城里强!至少,还能落个为国捐躯的名声!”
“够了!”公子高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吵什么吵?还没个定论呢,就先自己人乱起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苏齐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与其在这咸阳城里坐以待毙,不如出去闯一闯,或许还能搏出个未来。”
“五哥,你真打算去?”
公子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呢?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的?”
大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几个公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
“怎么?都怕了?”公子高冷笑一声,“平日里一个个都说自己有多厉害,真到了关键时刻,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指尖划过地图空白处,“若成,开疆扩土之功不逊商君。败…”
“不过是多几具白骨入骊山。”
“五哥,这事儿咱们几个在这儿吵破天也没用,关键还得看父皇的意思。”公子昆吾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慢悠悠地说。
“是啊,五哥,若是父皇不同意,咱们在这儿说再多也是白搭。”公子衍也附和道。
公子高眉头紧锁,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父皇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呢?
“要我说,咱们不如去求求大哥。”公子荣突然插了一句,“大哥为人宽厚,对咱们这些兄弟向来不错,若是他肯在父皇面前替咱们美言几句,说不定这事儿还有转机。”
“这……”公子高有些犹豫,
“五哥,你就别犹豫了!”公子荣急了,“咱们在这儿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去试试,万一成了呢?”
“是啊,五哥,试试总比不试强。”公子昆吾也劝道,“再说了,就算大哥不同意,咱们也没什么损失。”
公子高思忖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咱们就去试试。”
..............我是分割线
翌日清晨,公子高带着几位兄弟,来到了东宫。
扶苏听闻几位弟弟前来,连忙将他们迎了进来。
“几位弟弟,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扶苏笑着问道。
“大哥,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公子高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何事?”扶苏有些惊讶。
公子高便将他们想要分封的想法,以及苏齐提出的建议,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扶苏。
“分封?”
扶苏听到这个词,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大哥,您觉得这事儿……可行吗?”公子高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可知,父皇对分封制深恶痛绝?”扶苏语气加重了几分。
“长兄,我自然知道。”公子高挺直了腰杆,“但此分封,非彼分封。”
“非裂土于中原,乃开疆于塞外!”
扶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真的想好了?要去那苦寒之地?”
“长兄,你可曾记得,当年商君封地在西陲?”公子高反问,“周朝诸侯,不也都是在蛮荒开疆拓土?”
“那不一样!”扶苏摇了摇头,“商君之时,秦国尚未一统天下,自然需要分封来笼络人心,开疆拓土。可如今,六国已灭,海内一统,再行分封,岂不是自乱阵脚?”
“大哥,我们不是贪图享乐之人。”公子高正色道,“我们只是想为父皇分忧,为大秦尽一份力。”
“是啊,大哥,我们都是父皇的儿子,理应为大秦的江山社稷着想。”公子荣也跟着说道。
扶苏看着几位弟弟,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好,好!你们能有这份心,我很是欣慰。”
“那……大哥是同意了?”公子高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我同意不同意,并不重要。”扶苏摇了摇头,“关键还得看父皇的意思。”
“大哥,您能不能在父皇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公子高恳求道。
扶苏沉吟片刻,说道:“我可以试试,但成与不成,我不敢保证。”
“多谢大哥!”公子高几人连忙道谢。
“不过……”扶苏话锋一转,“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父皇未必会同意。”
“大哥放心,我们明白。”公子高说道。
扶苏目送着几位皇弟的身影消失在东宫的转角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转过身,对身旁一名侍卫吩咐:“去,把苏侍读请来。”
侍卫躬身领命,脚步匆匆地离去。
不久,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东宫门口,车帘掀开,苏齐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走了下来。
那副惫懒模样,与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扶苏见状,不由得哑然失笑,连忙吩咐下人:“快去准备一碗醒酒汤,给苏先生提提神。”
待两人分宾主落座,扶苏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苏齐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先生昨日,可是给五弟出了个主意?”
苏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带着几分宿醉后的沙哑嗓音回应:“五弟?哦,您说的是公子高吧。确实,昨日……”
他将昨日在楚楼与公子高相遇,以及一番交谈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从最初的误会,到公子高吐露心声,再到自己提出分封塞外的建议,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待苏齐说完,扶苏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声音爽朗,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他一边笑,一边说道:“先生啊先生,我这五弟啊,自幼习武,性子直来直去,不善言辞。”
扶苏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他母亲只是个寻常的宫人,位份不高,父皇对他,也算不上特别宠爱。这孩子,从小就比旁人更努力,更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