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商议过后便不再言语,薛泠只觉得这地方越来越冷。
她们不见天日,就连此刻是什么时辰都不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人进来。
这次来的人是一些老妇人,面相瞧着就不是善人。
薛泠被粗暴地拽起来,三个妇人一人拽了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四个小喽啰。
真是瞧得起她们,她们三人的力气,莫说是那四个小喽啰,就是这三个拽着她们走的粗使婆子,薛泠她们也未必打得过。
薛泠被拽得生疼,只能咬牙忍着。
所幸出了那暗无天日的地牢后,她们也没想蒙住她的眼睛。
大抵是觉得她们也跑不掉,也无所谓蒙不蒙眼了。
走出来薛泠方才发现,这帮山贼的老巢居然是在山上,错落的房屋,瞧着就不少人。
天色已经昏暗,薛泠估摸着应是戌时。
自早上出门后,她便未再喝过一口水吃过一粒米,被拽着行了一段路,她便越发地觉得倦和累。
薛泠三人很快被带进一间屋子,那三个婆子给她们各扔了一套衣服,红彤彤的,像是喜服。
碧月被婆子扯到一旁装扮,说是装扮,确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拿了盒胭脂给往碧月唇上和脸上涂了些颜色。
大抵是觉得薛泠和翠月两人不过是丫鬟,那婆子并未给她用,只凶狠狠地说了句把衣服换了,三个妇人便出去了。
薛泠走到门后,听到门上落锁的声音,便知道他们三人被关在这间屋子里面了。
他们倒是不怕她们能跑,落了锁后便都各自忙去了,门外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门是外面锁上的,关得并不严。
薛泠轻轻一拉,门便露出了一条缝。
她回头招了招手,示意碧月和翠月上来:“快过来,瞧瞧外面的布局。”
这个山寨是依山而建的,所见的房屋都是借着外围树林遮掩,寨子并不是很大,零落的木屋拢共就只有十一二间。
外面夜色太暗,只凭月色,薛泠几人什么除了木屋什么都瞧不出来,隐隐看到有人在走动。
不过不远处有很明显的光,薛泠猜想那多半是山贼议事的地方。
“少夫人,我们待会儿该往哪里逃啊?”
薛泠也不知道,她也是第一次上来,正当她想着这个问题时,只见左侧的一条小道上,有人端着什么出来。
“你们瞧见那条小道了吗?”
“瞧见了的,少夫人。”
“嗯嗯。”
翠月和碧月两人点着头,只见从那小道出来的人越走越近,离着约莫两三丈的距离,那几个人一旁有烛光透出来的屋子。
“他们进去的那地方,应该是他们议事的地方,或是聚集的地方,想来方才手上拿着的是些吃食。”
“即是吃食,那她们来路就是厨房,厨房应当有靠近水源,便是厨房不是在水源附近,我们也能顺着厨房的水摸向水源处。”
“若是溪流,我们便顺着溪流流向离开。”
“好,我们听少夫人的。”
碧月和翠月话音方落,外面突然就热闹了起来,一群的山贼突然从那有光的屋子里面出来。
薛泠惊了一下,“碧月、翠月,快把方才的衣服换上,记得届时寻机会穿上他们这里的人的衣服,就是穿不上,也要把这衣服脱了。”
红彤彤的一身衣服,瞧着就打眼。
“里面的衣服别脱了,就这样穿上。”
左右山里夜间并不热,甚至有些凉,薛泠在外面又套了件山贼他们要求她们穿上的喜服也不觉热。
外面的热闹声越来越大,薛泠手都是在发颤。
三人慌乱地把衣服穿好,门外便传来了门锁被开的声音。
随着“吱呀”的一声,门被推开,那热闹的人声更是清晰。
之前离去的那三个老妇人这次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手上各拿了个盖头,走进来就往薛泠她们三人的头上盖了上去。
盖头盖上,薛泠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
身旁的老妇人在她耳边半是威胁半是哄地说道:“小娘子,过了今晚,你就是二当家的人了,知趣点,咱们这黑虎寨,往后你便能吃好喝好。”
“若是不识趣,前头的几个夫人,可就都是你的前车之鉴。”
薛泠听着这话,后背一阵阵地冷汗冒出来。
她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今晚若是逃不出去,她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留在这里受辱。
若是活下去了,她必定会想办法把这个地方给平了。
失神间,她的手上已经被身旁的老妇人塞了一条红绸,“小娘子,跟着我。”
大抵是见她乖巧听话,那老妇人还提醒她仔细脚下的石子。
薛泠瞧不见歪头的情况,只听到一阵阵的欢呼声,还有男人粗粝的嗓音。
走了不过半刻,她便被带进了一处地方,带着她的老妇人松开了红绸的另外一头,“二当家,新娘子给您带来了!”
薛泠感觉到红绸的另一头又重新被人拿着,对方用了点劲儿,她被拉着往一旁连连走了几步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薛泠想挣开,可那手的主人力气大得很。
薛泠挣得生疼,都没能挣开来。
旁边传来了嬉笑的声音:“二当家,您这新夫人,好似不想让您碰啊!”
“那是她没尝过老子的厉害!等今晚洞房花烛了,她便明日必定服服帖帖的!”
薛泠听着这些污言秽语,握着红绸的手颤得越发厉害。
“快,老子等不及了!这小娘子有趣得很,今日我将她带入牢里,她瞧着老子,竟是半点不惧!老大,我觉得我这夫人必定会被我征服!”
二当家迫不及待得紧,催促着赶紧拜堂。
说是拜堂,实则简陋得很,不过就是走个仪式。
不过这山寨里面吃的喝的倒是不少,薛泠肚子里一整日都未曾进一粒米,如今闻到肉香,只觉得饥肠辘辘。
不知哪个妇人高喊了一句一拜天地,薛泠便被摁着脑门弯了腰。
如此两次后,她便被那二当家扛进了“新房”。
薛泠被放在那硬木床上时,一颗心紧紧地吊了起来,食指摸了摸衣袖里面的那根银簪,确认还在,她才安心了些。
她不敢保证今晚自己能顺利行事,若是不能,她便也只能以死明志了。
这些山贼草菅人命,没有半点良心,不是她顺从就能活下来,她顺从活下来,也不过是成了他们那般险恶的人罢了。
薛泠自是不想死,可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她也只剩这么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