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一时间哪里说得出开怀的事,她不过是一口胡诌,没想到太子会这般问。
她轻抿了下唇,说不出来。
听不到她出言,谢珩便知她方才骗他的。
“为何不说?是孤不配听?”
“……”
他这般紧追不舍,薛泠只好随口编了件事:“想到了薛谌小时候被阿爹打的事情。”
太子看着她,“这有何好笑的?”
“……他那日被打得两股颤颤,难以行走。”
她说得这般认真,太子一时亦不知她是真话假话,但到底是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所以,殿下的伤好了吗?”
“……”
太子未曾想到,自己会有一日,被人这般追着问。
“小伤罢了,早就好了。”
“嗯。”
薛泠知他说的并非真话,但他不说真话,便是不想说,那她便不问了。
她敛眉垂目,不再说话。
无人说话,马车里面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谢珩望着她的侧颜,喉结一滚,想到昨夜的相拥,食指微微动了动,在想,若是他此刻把她抱进怀里,她会不会给他一巴掌?
旁人自是不敢,可薛泠这人,有时候胆子小,有时候胆子又大得很。
“薛泠。”
她抬起头,双眸认真地瞧着他,“嗯?”
轻哼了一声后,她眼眸动了动,安静地等着他问话。
她这般模样,他更是想抱她,想亲她,更想和她在那床上做尽荒唐事。
谢珩觉得自己实在是过分了些,只好偏开了些许目光,“你可是不喜上京?
“殿下为何这般问?”
为何?
“若不然,你为何跑来这亳州?”
“我已有六年多未曾见过外祖母了,如今得了空闲,不过是想到她老人家跟前尽尽孝罢了。”
她这话,谢珩是半句都不信。
他看着人,也知道从她这张嘴里面,是问不出半句真话。
既然问不出来,他也懒得自讨没趣。
马车很快便到了城门口,今日有些严,城门的守卫在查出城,进城倒是没拦着,想来是因为薛泠的事情。
薛泠放下布帘,也不知舅舅他们如何了。
她昨夜一夜未归,舅舅他们怕是担心坏了,若是外祖母知道了,只怕一夜未眠……
薛泠忧心忡忡,连太子握上了她的手都未知。
直至发凉的指尖渐渐被暖热,薛泠方才后知后觉。
她怔了一下,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殿下?”
“你的手都冻得发红了,再这般冻下去,你便等着长冻疮吧。”
薛泠抽了一下,没抽回来,她只好作罢,左右也不拘这些了。
见她不再挣了,太子勾了下唇,“那陈家之女这般害你,你可有想法?”
“……我自是想以牙还牙。”
薛泠虽不想把手挣回来,可太子越握越多,她忍不住缩了下。
不想这一下,没让自己的手空出来,反倒是带着他的手缩进了衣袖里。
二人的手掩在她的宽袖下交握,虽无旁人,可薛泠还是忍不住双颊发红。
“那便以牙还牙。”
听到他这话,薛泠微微抬头,“殿下说得倒是容易,在这亳州,我舅舅虽为通判,可那陈家,既有淑贵妃又有广阳侯,不说如今毫无证据,便是有实证,又动不得那陈大小姐。”
谢珩冷嗤了一声:“你若是要光明正大地以牙还牙,那必然是不能,她这般阴险行事,你还与她讲什么仁义道德。”
薛泠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她一出事,便不是我做的,陈家也只当是我做的。”
“孤这般大一座靠山在你眼前,你也不会寻吗?”
薛泠一怔,“殿下不是遇刺昏迷了吗?”
她虽未曾问过他为何要放出那样的消息,但既然他如今好好的在她跟前,可传出去的消息却又是他遇刺昏迷未醒,想必他是有所谋划。
谢珩听到她此话,忽的笑了起来:“薛泠,孤早就说过,你聪明的很。”
薛泠微微侧开脸:“殿下高看我了。”
“陈家如今孤动不得,但一个区区陈家之女,还用不着孤亲自出面。”
“如何,薛泠,可要孤帮你?”
薛泠自是想的,但她若是点头了,她和太子之间,怕就更加纠缠不休了。
“臣女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好,时候未到。陈家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说这般多,无非就是不要孤帮你。”
“薛泠谢过殿下好意,只是如今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珩听着她这话,便觉得心口气得闷疼。
他冷哼一声:“你倒是会为孤着想!”
“殿下救过臣女这般多次,臣女自是希望殿下福寿安康、事事顺利。”
又是这般!
谢珩不想听她说这些不爱听的话,“你这张嘴,说的话,没有一句孤是爱听的。”
他松开了她的手,抬手抚上了她的唇。
薛泠往后倾了下身,可身后便是车厢,她避无可避。
“薛泠,要孤教你好好说话吗?”
他又近了几分,二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处。
薛泠受不得这般亲近的距离,她面红耳赤,抬手推在了他的肩膀上,想把人推开。
可太子就好似一座大山,她如何推,都动不了他半分。
“殿下——”
薛泠有些急,不过片刻,便要到梁府了。
她抬眸便撞进那深邃无波的眸子里,那黑沉沉的一片好似望不到尽头,不过一眼,薛泠便有些出不来了。
这种感觉让她害怕,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发的快,一下一下,好似有人在她的心中放了个鼓,用力地捶打。
抚在她唇上的手指停了下来,太子伸手握住了她的后颈,不让她动弹半分:“你这张嘴,只有亲着是甜的。”
他说罢,便张嘴含住了她的唇瓣。
薛泠被他握住了后颈,轻哼了一声,却根本躲不开。
那薄唇带着凉意,在她的唇上辗转几分后,在她呼吸渐渐急促时,他便探了进来。
在她腰上的手不知何时收紧,薛泠无力地被他按进怀里,仰着头被迫受着他的吻。
入了城后的马车更加的稳,可薛泠的发髻却乱了,那些不安的发丝缠在她的脸上,她被松开时,双眸含水,双颊泛红,好似那雨后的海棠。
谢珩喉中一紧,他按着她的头,将人捂在了怀里:“果真是甜的。”
若是她说话,也是这般甜的,那便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