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表姐,可是我们太过顽劣了?”
回城的路上,薛泠上马车后便未再说过话。
琳姐儿和瑶姐儿两两对视,自然也是觉察到了她忽然的不悦。
薛泠听到瑶姐儿这话,笑了下:“为何这般说?”
“……泠表姐好似不大高兴。”
薛泠看了一眼琳姐儿,见她也看着自己,不禁抬手在她的脸上轻捏了下:“不过是许久未这般出来游玩,有些乏了罢了。”
“今日可高兴?”
琳姐儿连连点头:“高兴。”
说着,她往薛泠的身上靠了过去:“泠表姐,你真厉害!爹爹都钓不来这么多的鱼儿!”
薛泠被琳姐儿逗笑了,“琳姐儿也很厉害!”
一行人回到梁府已是午时,薛泠和她们一块用过午膳后便回院子里去了。
她不知崔钰为何会出现在亳州,也不想知,只是今日见着他人了,心绪难免不佳。
那日之后,薛泠便不再出门,一直到诚意伯和梁氏到了亳州,她才和大舅舅一同出城迎接。
梁氏七年未回娘家,这次回来,见到老夫人,自是许多话要说。
薛泠识趣地退出了老夫人的屋里,带着碧月回了院子,拆了薛谌的信。
她不在上京这几个月,上京当真是热闹得很。
不过薛泠从来都不凑这些热闹,便是她在上京,也与她无甚关系。
“收好吧。”
她将信放回,让碧月收好。
阿爹阿娘也来了这亳州,薛泠夜里睡得都好许多。
薛泠很早便起了,梳妆完便去了老夫人院子。
梁氏也在,薛泠陪着她们用了早膳。
再过几日,便是老夫人大寿,此事是李氏操办,在府里忙得很。
今日用了早膳,她抽空过来陪着薛泠她们闲聊了会,便去忙府中布置的事去了。
老夫人今年六十大寿,梁府自是要大办,宴请的宾客自是繁多,府中许多事情,李氏怕出了纰漏,便只能一一盯着。
李氏一走,老夫人看了看薛泠,随后将目光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韵儿,泠儿今年便是二十有一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薛泠正喝着燕窝,不成想外祖母和母亲在聊,话里话外却都在说她。
她面上一红,瞧向老夫人,“外祖母,您两个月前,可是还说我这往后嫁不嫁人,都随我,如今你却这般迫不及待了?泠儿就知道,您那日的话,都是哄我的!”
老夫人听到她这话,呵呵地笑了起来,“我不过是问问你娘的想法,过几日,来贺寿的宾客多,这也算是一个机会。”
“外祖母并非逼着你嫁人,不过是想你再多瞧瞧那些青年才俊,那闻家的闻公子你看不对眼,这不还有那张家的张公子,我两年前见过,长得亦是一表人才。再不然,那赵家的赵公子,也是风度翩翩。”
薛泠听得双耳发红:“……说来说去,外祖不就是想我再嫁人。”
“我的娇娇,你是听话只听半截不成?”
老夫人怕她恼了,忙哄她。
薛泠看向母亲:“阿娘,您如何想的?”
梁氏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这个问题,她在来这亳州的路上,便和夫君商讨过了。
“阿娘自是觉得,你喜欢最要紧,若是不喜欢,那便算了。”
“阿娘此话,说了好似没说似的。若我都不喜欢,难不成,我便可不嫁人了?”
梁氏抬手轻抚了下她的发丝:“可。”
“不过你外祖母也说得对,今年你便二十有一了,你若是想再嫁,便早些相看,挑个喜欢的,不若日后再过两三年,好人家的门,怕就不好进了。”
大梁风气还算开放,女子和离二嫁的并不会惹人非议,可薛泠是和离之身,可与那崔钰成婚三年却无一孩儿。
作为亲娘,梁氏自是恨不得薛泠能寻个还未娶妻的才俊,她也相信自己女儿配得起,可若是再拖个两三年,薛泠想再嫁,也只能寻些年纪比她大些,又娶过妻的男子,梁氏自是不想薛泠落到如此境地。
薛泠轻抿着唇,并未反驳。
老夫人怕她生气,拉起她的手:“莫要恼,我和你阿娘,不过是想有个人陪着你罢了。”
薛泠自然也知,她轻叹了一声,“我省得了,阿娘、外祖母。”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梁氏说了旁的趣事,薛泠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说上一两句,不知不觉便到了午膳的时间。
吃过午膳后,薛泠听闻阿爹寻她,便去了爹娘的院子中。
“阿爹?”
诚意伯闲来无事,自己对弈,见女儿来了,他忙招手:“泠儿,来,和爹爹下一局!”
薛泠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阿爹这局胜负已分。”
“那便重来。”
诚意伯将那棋子分开,便与薛泠重新再下子。
“听你大舅舅说,你开了间药房。”
薛泠笑了下:“嗯。”
“怎的开了间药房?”
诚意伯问得随意,好似就只是随口一问。
薛泠看着棋盘中的棋子,思忖片刻,落下一子后,方才开口:“自然是想挣些钱银。”
诚意伯抬起头,望着她:“你缺钱使?”
薛泠嫁妆丰厚,每年铺子的进项就不少钱,怎会缺钱使?
薛泠弯起唇:“阿爹,谁会先嫌自己身上的银子多的?”
“这亳州城里,大大小小的药房可是不少,你怎的就把主意打到这上面去了?”
薛泠便知瞒不过,她将自己种药田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诚意伯一怔,手上捏着的黑子久久未下,“你便不怕那植株活不了,全亏了?”
“阿爹,我还建了一支商队。”
而她建的那支商队,前几日,便已经南下前去收购药材和买田种药了。
薛泠可不只是想在这亳州开一家小小的药房这般简单,那钱庄、布庄、米庄等等,皆能在全国开分号,那她药房为何不可?
她也知从前为何从未有人这般做,那是因为药材的运输成本实在是高,但若是她自己种药也自己炮制,自己的商队收购运输,只要量大,她的成本便能被均摊降低。
成本低了,那药材的赚头自然就多了,她少赚些,药材便宜些,这也算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她这些话,诚意伯许久才回过神来:“泠儿比为父有志多了。”
薛泠吃下她爹的几颗棋子:“阿爹不觉得泠儿这般经商影响伯府脸面吗?”
“这般说来,伯府没落在为父的手上,为父岂不是更愧对列祖列宗?”
诚意伯笑着:“那崔钰可来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