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序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怎么了?”
裴宛白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瞧我,走神了,王爷手腕上的胎记真是奇特。”
陆序之抬起手腕,不免有些好奇:“这胎记自我记事起便有了,日日相对倒也没觉得有何特别,裴小姐何以如此觉得?”
“只是在别处见过相似的胎记,觉得新奇。”裴宛白失笑,却有些惆怅,她有些日子没去看小遇儿了。
“相似?许是巧合吧。”陆序之淡淡开口。
自母妃过世之后,这世间和他有同样胎记之人便没了。
两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各怀心事。
而另一边,郑府。
沈书雪望着母亲远去的马车,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几乎嵌入手心,母亲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让她低声下气地去求郑图南?
秋风愈发凛冽,吹得她身子一颤,心中也愈发寒凉。
她咬了咬牙,转身回府,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沈书雪径直走向自己的院子,命丫鬟取来自己的首饰匣子。
她打开匣子,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珠翠,这些首饰,皆是她多年积攒下来,其中不少是裴宛白所赠予,如今为了那两家铺子,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沈书雪挑出几件最为贵重的首饰,用锦帕包好,藏在袖中。
随后,她唤来贴身丫鬟,低声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少爷今日去了何处消遣,快去快回!”
丫鬟领命,匆匆而去。
不多时,丫鬟回来有些胆怯地回禀道:“夫……夫人,少爷去了城西的留香阁。”
沈书雪冷笑一声,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你个郑图南,一天天的就知道寻花问柳!”
沈书雪也顾不上许多,带着丫鬟,乘上马车,直奔留香阁而去。
马车在留香阁前停下,沈书雪看着装饰华丽的楼阁,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留香阁内,丝竹声声,酒香四溢,男男女女嬉笑玩乐的声音不绝于耳。
沈书雪眉头紧皱,她对这等场所厌恶至极,但此刻也只能忍着。
母亲允诺她,若她能将何文林捞出来,便将城东的两家钱庄交给她打理。
那两家钱庄,加起来每月盈利至少六千两,若她能得了,还怕不愁银子?
终于,在二楼的雅间找到了郑图南,郑图南正搂着两个姑娘,左拥右抱,喝得满脸通红。
沈书雪见状,心中一阵恶心,却还是强挤出笑容,走上前去。
“夫君,该回去了。”沈书雪尽量收敛起自己的怒意。
郑图南醉眼朦胧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没瞧见我正高兴着吗?”
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沈书雪走上前,附在郑图南耳边,“夫君不是想纳琴娘子进门?我有办法。”
郑图南微微一愣,极不情愿地站起来,跟着沈书雪走到一旁的角落。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郑图南可不信自己这个夫人会平白无故地说这些。
沈书雪赶忙从袖中掏出锦帕包裹的首饰,递到郑图南面前,“这些钱足够替她赎身了,至于母亲那边,我自有办法。”
郑老夫人看重钱财,平日里给郑图南的银钱不多,成亲后沈书雪便以此为饵留郑图南在她房中。
郑图南看着那几件贵重的首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哼,别是要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沈书雪心中暗骂郑图南,但面上依旧堆满笑容,“夫君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还能害你不成?”
沈书雪解释道,“今日母亲来找我,说有一旧友入了狱,她顾念往日恩情,想帮上一帮,我想让夫君陪我一起去求求父亲,救一救那何文林?”
郑图南眉头紧皱,“何文林,便是那工部营缮所的所正?他所犯之事,牵扯到观星台,那可不是小事。”
沈书雪心中焦急,上前拉住郑图南的衣袖,“夫君,我知道此事不易,可母亲相求,我实在不忍拒绝。你就看在咱们夫妻的情分上,帮帮我吧。”
“若能救出何文林,母亲答应将城东的两家钱庄交予我打理,到时候咱们手头也能宽裕些,你想纳哪个娘子进门随你,不愁没钱。”
郑图南心中一动,城东那两家钱庄他也有所耳闻,盈利颇丰,若真能到手,自己以后的花销可就不愁了,纳个妾室更是不在话下。
沈书雪见他神色松动,赶忙趁热打铁,“夫君,你就去试一试嘛。父亲向来疼你,说不定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答应了呢。若此事成了,往后我绝不再干涉你与琴娘子的事,如何?”
郑图南思索再三,终是咬了咬牙,“罢了,看在这两家钱庄和琴娘子的份上,我就陪你去试一试。但丑话说在前头,若父亲不答应,你可不能再怪我。”
沈书雪心中一喜,忙不迭点头,“好,只要夫君肯帮忙,成不成我都不会怪你。咱们这就去找父亲吧。”
两人匆匆离开留香阁,乘上马车,直奔郑前惟常去的另一处园子。
到了园子,下人通报后,两人走进厅中,只见郑前惟正坐在榻上,悠闲地品着茶。
郑图南上前恭敬行礼,“父亲,孩儿与夫人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郑前惟抬眼,看了看他们,神色不悦,“何事?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
沈书雪赶忙屈膝行礼,赔笑道:“父亲,我母亲有一旧友名唤何文林,入了刑部大牢,想请父亲通融一番。”
郑前惟脸色一沉,“沈老夫人一个内宅妇人如何与工部官员扯上关系?”
这几日侯府老夫人与工部那小官一事传的沸沸扬扬,郑前惟也略有耳闻。
郑图南见状,也上前说道:“父亲,何文林于沈老夫人有救命之恩,和我们也算有些交情,如今他身陷囹圄,孩儿心中实在不忍,还请父亲通融。”
郑前惟眉头紧皱,看着郑图南,“你这孩子,怎么也跟着糊涂起来。观星台事关乎皇家,岂是我能随意插手的?”
沈书雪心中焦急,扑通一声跪下,“父亲,您帮帮我母亲吧,若救命恩人出事,她寝食难安呐!”
郑前惟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沈书雪,冷笑一声,“你们不同我说实话,我怎么帮?”
说罢,郑前惟起身,准备离开。
“父亲,且慢。”沈书雪一咬牙,“母亲说,愿以城东聚宝钱庄换一个何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