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王府的大夫匆匆赶来。
大夫先对小遇儿行了礼,而后赶忙上前查看。
他仔细地端详着小遇儿身上的红点,又为小遇儿把了脉,神色逐渐放松下来,拱手说道:“王爷、小公子并无大碍,想必小公子近日食用了羊肉,才引发此状。”
裴宛白和陆序之听后,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
陆序之面露歉意,看向裴宛白说道:“裴姑娘,本来桌上不该出现羊肉,是本王照顾不周。”
裴宛白微微摇头,“王爷言重了,小遇不能吃羊肉这事儿我也不知。”
“因为我吃不得羊肉,王府的餐桌上本就不该出现羊肉,却没想到小遇儿……”陆序之解释道。
大夫在一旁说道:“所幸发现得及时,小公子过敏症状不算严重。我开一副疏风清热、祛湿止痒的方子,按时服用,再配合外用的药膏涂抹,几日便可痊愈。”
“只是日后千万要注意,不可再让小公子接触羊肉。”大夫叮嘱道。
陆序之点头,“有劳大夫,还请大夫尽快开方。”
大夫赶忙走到一旁,提笔写下药方,递给陆序之,陆序之立刻吩咐下人去抓药煎药。
陆序之叫来管家询问原因,秦管家一脸愧疚,“王爷,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想着小公子没吃过羊肉,便想着给他尝尝鲜。”
“陆叔叔,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我不能吃羊肉,你不要怪管家爷爷了。”
小遇儿在旁边求情。
“裴小姐,总归是王府没照顾好人。”陆序之看向裴宛白。
既然小遇儿没事,裴宛白倒没那么生气了,“罢了,都是意外。”
裴宛白轻轻抚摸着小遇儿的头,柔声道:“小遇儿,以后可不能再贪嘴了,知道吗?”
小遇儿懂事地点点头,“娘亲,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吃羊肉了。”
待下人将煎好的药端来,裴宛白小心翼翼地扶起小遇儿,轻声哄道:“小遇儿乖,把药喝了,喝了身上就不痒啦。”
小遇儿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皱了皱鼻子,但还是乖乖地接过,紧闭双眼,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
裴宛白赶忙递上一颗蜜饯,小遇儿含着蜜饯,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经过这场小插曲,众人也没了用餐的心思。
裴宛白守在小遇儿床边,看着他渐渐入睡,心中满是担忧与后怕。
陆序之也静静地站在一旁,他倒是没想到小遇儿也不能吃羊肉。
待人熟睡后,裴宛白和陆序之来到书房。
她微微皱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王爷,此次前来,除了看望小遇儿,还有一事想与王爷商议。”
陆序之已然猜到与侯府有关,他微微点头,示意裴宛白继续说下去。
裴宛白将城郊庄子发现工匠打造疑似兵器、地下可能藏有密室之事,详细地告知了陆序之。
末了,她神情严肃地说道:“相府如今与王爷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将此事告知王爷,也是想王爷能够信任我,信任相府。”
“自然,合作愉快,裴小姐。”
陆序之目光温和地看着裴宛白,“既然我们已然是一路人,本王也想知晓,裴小姐想要什么?”
裴宛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与恨意,毫不掩饰地直言:“我要侯府姓沈的一家人不得好死,还有成王府一门血债血偿。”
陆序之不解,裴宛白和沈奕泽的事他清楚一些,但到底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不曾深纠,却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
还有成王府……该死。
“王爷可知我为什么这么很沈家人吗?”
裴宛白眼中的恨意不加掩饰,“五年前,陆明朗在他母妃的宴会上,在我的酒水中放了合欢散,想欺辱于我,我誓死不从,逃跑了。”
裴宛白闭上双眼,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再度睁眼时,眸中似有火焰在燃烧。
“我慌不择路,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发软,意识也因药力渐渐模糊,醒来后便和沈奕泽躺在一处……”裴宛白微微颤抖着,似是在极力压抑内心的愤怒。
“你……”陆序之听闻裴宛白的讲述,心中猛地一震,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同样是在成王府。
宴会上,他不知喝了什么东西,浑身发热,意识模糊之间与一姑娘有了肌肤之亲。
事后,他不知何时回到了宁王府,听说是太子身边的侍从将他带回来的。
他多方寻找那女子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后来,皇帝下了圣旨让他离京,他便匆匆回到雍州,离开前特意拜托太子替他寻人。
后来,太子找到了那名女子,说那女子提出用银两补偿,太子便替他将人打发了。
此刻听裴宛白说起相似的遭遇,他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不想说便……”陆序之不想她再揭开伤疤。
他捏紧了拳头,他怎么样没想到裴宛白和成王府竟然有这样一段事情,陆明朗……他是真的该死!
“不,我要说。”裴宛白拒绝,斩钉截铁道,“这些全都是陆明朗的罪证,我没什么说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陛下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下旨让我与沈奕泽成婚,我便很快嫁入侯府后,我以为沈奕泽会与我好好过日子。”
说到此处,裴宛白惨然一笑,笑声中满是自嘲。
“可我终究是太天真了,沈文宣根本不是我儿子,王爷应该也猜到了,小遇儿才是。”裴宛白的声音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似从牙缝中挤出。
“沈奕泽和孟妍清狼狈为奸。”裴宛白眼中恨意翻涌,似要将过往的屈辱与痛苦都化作利刃,“趁我生产时,买通稳婆,将我的孩子掉包成他和孟妍清的外室子沈文宣,而小遇儿被他们随手丢到了乞丐堆。”
“当时的我,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竟丝毫没有察觉孩子已被掉包,直到后来,我偶然在街上遇见了小遇儿。”
裴宛白是靠上辈子才发现真相,所以没有具体明说过程。
“裴小姐就没有怀疑过小遇儿的亲生父亲不是沈奕泽吗?”
同样在成王府,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巧合呢?
陆序之只觉得心口发疼,或许当初和裴宛白有了肌肤之亲的人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