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说,声音这么大,没有这个必要,都说了学生自有学生福,你这种直白的给他提醒,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好的结果。你看,载酒是不是听了你的话走的更快了?前辈也不要太愧疚,等结束以后可以教个一招半式的,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男子闭口不言,不再理会鸩九槐,耍嘴皮子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和鸩九槐扯上关系,不然最后赔个底朝天。可他实在是有点想问“如果这次破不了三境,后面该如何?”
三境的云泥之别,过了将会是一片坦途,前面基础越好,破境越难,这次如果还不能破境,只能靠一些丹药旁门左道或者日积月累了。鸩九槐叹了一口气“所以前辈你说我刚才是不是该阴阳怪气你?这次不行,只能算他命不好。”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男子面露凝重,回头看向鸩九槐,鸩九槐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男子补得不佩服这种人得狠辣,这鸩九槐刚才的一番话定然也用了修为让少载酒听得见,少年心性,争强好胜,最后的五丈距离,炼体似乎有所成功,过了那道坎这场炼已经算是结束了,这叫少载酒的小子把炼体的功法撤下,连同那个看似像极了武神山的凝神功法了撤下去,完全让自己的用本有的二境初期的身体去对抗风雪,一瞬间就被吹翻在地。
鸩九槐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周康乃至酆都的面子,自己的谋划,洞香春的出手,还有贾信的一些心思,才请的动这位前辈出手,没有一份满意的答卷多少是有遗憾的。
“前辈如何?”
“有我当年风范,当然也就几分而已。这种遭罪的法子,后面没有好好的调剂身体,会留下病根的,风雪最伤身。”男子说道。
鸩九槐点了点头,见识过各种惊艳卓绝的天才,也偶尔能动了收徒的心思,可简单的了解就发现是绣花枕头,起点越高,反而给自己一眼看到头的感觉,没有太多的惊喜,都说少年心性总会成熟起来,应该给些许时间和期待,鸩九槐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自己现在的学生就很好。
少载酒已经把骁果和凝神收了起来,全凭自己二境初期的肉体去抗这场风雪,刚刚听了那位前辈的话,少载酒便有这种打算,随后又听到了先生的话,更是放下心来,先生不会放着自己不管的,自己放手去修炼,自己撑不住了先生自然会出手,就是自己多吃点苦,巨大的寒意侵蚀他的四肢百骸,这才是真正的炼体,刚才各种功法用来地方风雪,无形之中只有如刀的风雪给身体带来巨大的伤痛,只有少部分的寒意才能侵蚀进自己身体,等到自己适应了这种疼痛就可以往前挪动了,现在不行了,寒意侵蚀,感受了一下寒意,身体已经开始打颤,再往里走,少载酒已经逐渐不敢去感受那股寒意,因为只要自己去感受一下藏在四肢百骸之中的寒意,这些寒意就会加速的侵蚀自己,现在只能减缓自己的呼吸。
老虎发出不耐烦的怒吼,面前插入地面的刀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少载酒只剩下半丈距离就触碰到刀柄,伸出手冻僵在空中,腿脚也想抬也抬不起来,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男子问道“你要不要动手,不行我就撤下风雪,已经很不错了。”
鸩九槐沉默不语,刚欲松口气,风雪中传来叮铃的声音,少载酒身边滑落一个铃铛,现在手脚不能动唯一可以动的就是心念,这也是自己的最后底牌,言师废了很大的功夫把那辽岚女子用来针对言钓语的铃铛去掉原有的禁制,重新打造,将使用的法门也一并交给少载酒。
铃铛第三声响起,支撑起一个小小的禁制包裹着少载酒,如洪流的风雪遇到了一个礁石,纷纷散开,少载酒的四肢渐渐地有了知觉,可冻坏的身子在这种环境下回复的极慢,这次只能到此为止了,不能再硬抗了,僵硬的运起骁果和凝神驱赶寒意,两者加持下,少载酒面色红润起来,一步踩出,拔出插在地上的刀,顿时风雪散去,那双令他恐惧的老虎也消失在空中,天空有回归了寂静,只留下浑身是伤的自己。
刚才是先生的说话声音,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就一定是交易前辈的声音,少载酒赶紧摸索着那两枚骰子,已经消失不见,先生和前辈也没有出现,天地间只剩才自己。既然先生不打算见自己,自然有他的道理,少载酒后仰躺在雪地上,松软的感觉相比于刚才的暴风雪,简直就是温柔乡。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少载酒猛地做起来,看到刚刚拿到的刀就在一侧才放下心来,握在手里,淡淡的翠绿萦绕在刀身,这刀很是厚重,配合破金刀法再好不过,宝贝一样的抱在怀里,傻呵呵的笑着,这交易真不错,只是不知道这刀叫什么名字,这时候心中听到一声回应“水岭青翎,最好不要外传。”
少载酒四周寻找声音出处,可周边并无人影,突然地面开始颤抖,远处一处结冰的小河毫无征兆的碎裂蹦出,一个巨大的鱼怪冲出小河,少载酒顾不得疲惫,起身谨慎对待,这种鱼怪只有在说书人口中说过,这种是一种海怪,巨鲨。这通体雪白的大白鲨冲出小河,巨大的身躯上面似乎坐着一个人,大白鲨震慑天地,在雪地中如同大海一般畅游,远远离开,少载酒知道就是这位前辈有意赠刀,他起身抱拳行礼。
在远处鸩九槐撑着小小的禁制静静地看着少载酒,身边多了一个人,“我说老蛇,看到了没,这学生就像孩子一样,你越耗费心神去关照他,他觉得是理所应当,反而是别人点滴恩情就会感恩戴德,你看看这拳抱的,诚恳的我都有点酸了。”
少载酒鸩九槐心情不好,这次少载酒好像并没有突破三境,日后的路只能看他造化了“谁也别说谁,我这是没露面的,可不想某些人,当面掏心窝子,人家小丫头都不领情。”自然说的是云岫,贾信不再言语,鸩九槐打趣道“怎么现在才来,刚刚前辈在,你怎么不出来聊两句?心里的坎还过不去?”
贾信大拇指抠了抠鼻子,裹出一坨鼻屎搓了搓“没有过不去的坎,再走一遭,我还是会选择流州,临渊城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说对不对?”
鸩九槐不再说什么,“走了走了,这件事能够成功,多亏了你。言师这次事情不简单,辽岚极有可能大动干戈,这玄辟可不比当年的翁,憋着搞一些大动静。”
贾信蹲在地上,捧起一把雪洗了洗手,又搓了搓脸“不是玄辟忍不住了,是辽岚忍不住了,那年窝火这么久,新成立的翁也乐见其成,有人在明吸引火力,他们在暗处也能放得开手脚。这次不简单,所以这次得小心谨慎,翁想看玄辟这一棍子能打出什么样的蛇。”
见到少载酒已无大碍,鸩九槐转身回去,贾信跟在后面,鸩九槐说道“这件事情最好要当做大事来看,我得到的消息,不少人在赶来,不动则以,动则牵连甚广,我家家主都有意询问我的意见。”
“安稳日子过得久了,也都怕被一闷棍突然闷死在温柔乡,有点风吹草都得凑凑热闹。说说看,还有谁?”
鸩九槐那一句话在嘴里咀嚼半天才吐了出来“溧阳的魏家那位,武神峰应该也会有不少看戏的,大魏好似没有什么动静,冯皇后听说也是焦头烂额的。”
“皇后?什么年代的事情了,现在都是太后了。你这老东西不会对人家有想法吧。”贾信笑呵呵的说道。
“多大年纪了,还开黄腔,让大魏那帮人知道了,别说我见死不救。”
“知道了,知道了,魏家多半是魏一痕吧,这些年溧阳和魏家好说歹说才安住他,这次也没有理由留住他,不知道最近他的境界变化如何?”说着看了一眼鸩九槐。
“很谨慎,我也不知道,刺探消息这方面你还是去问洞香春吧。”
“能直接问你,我何必问他们呢?洞香春,言师,还有墨家这这些人,都是被我强行拉拢在一起的,已经对我不待见了,我怎么还敢去问他们这种事情。这次言师儿子的事情,我都没脸过去,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少的可以不止一次,只能让城主出面才让他从长计议。”
鸩九槐转身扔给他一枚令牌“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多亏了少载酒,这次你出力帮我学生促成此次试炼可不值这块令牌的边边角角。”
贾信看清物件以后赶紧从地上抓一把雪,狠狠地擦了擦令牌,倒不是对鸩九槐不相信,鸩九槐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贾信刚想说什么,鸩九槐出言拦住“言师似乎和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没去打听,同样你也不要跟我说你和言师的一些事情,这枚令牌足以勾销你和言师之间的所有人情,如果言师真的要动手,你也不要拦着。”
“拦?老子心里恨不得言师把这帮兔崽子都给宰了。也是怪事,辽岚都到了西蜀门口了,他们不做声,为什么现在又横插一脚,早一些表态,辽岚何至于猖狂的把交易地点放在这里。”
“你还能不知道?当着我面还在这里装疯卖傻,不和你多说了,我的事情忙结束了,再过几个时辰言府那边就要教人了,现在有了令牌,还不重新部署一番?”
贾信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小事情,我没什么部署,我现在就回去睡觉,为了你学生一夜没睡。”
鸩九槐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差了点意思,若是一口气冲破三境那边是最好的。 ”
贾信只知道交易和试炼,想着老蛇和那位都出手了,三境是板上钉钉了,“怎么回事?这没有三境?这小子底子有点太厚实了吧。一旦突破后面在呢么也得是一个宗师吧,要不我吃点亏,把云岫下嫁给这小子。 ”
“算了算了,看他自己的机遇了。你那边还有没有法子?”鸩九槐问道
贾信回道“你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你就直接问青桐城那边还有没有破境丹?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每年送来西蜀城的破境丹并没有用处,但是青桐城城主那边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不知道少载酒往哪里去,顺路的话可以去一下。”
“不知道去哪里?你想知道不?”鸩九槐问道。
贾信不解这个话茬,想把我拉下水?提醒道“还好少载酒算是走的刀修,你之前提及的那个敛剑者应该去了武神峰,要是往我们这边来那可就不是个好消息了。”
“武神峰?那里还有剑修?萧云川?除了他还有其他人?”鸩九槐盘算半天也只想到了在这一个。
“说不准,不一定,不是冲着我们来就万事大吉。闲暇时间还好,眼前的事情多多,哪有心情去管他。除非是那两位先生过来,不然谁来我都不待见。”贾信说道。
“那两位多半是不回来,就算来了你也觉察不到。那个李七斤你有什么打算?就扔在蛮荒那边不管不问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小年的时候给我寄了一封信,人家现在身份不一般,已经被溧阳收编了。以后可是指望不上了,还有什么管不管的,都不是一家人了,本来也不是一家人。”贾信笑嘻嘻的说道。
鸩九槐感慨道“还得是你,溧阳确实是一个好去处,西蜀应该容不下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知道是跟着溧阳哪一位大人,指不定我还能帮你说的上话。”
贾信像是邻里之间嘚瑟自家孩子中榜一般,笑着说道“自然是溧阳国师赵成功。”
“已经不能再好了,一点心不用操,我就没有这个命。”
“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