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您..您要做的事已经做成了,您何时能放了在下啊。”吴之荣满脸哀求的看着张宁,
张宁经过昨天的一番诡辩,重新获得了茅十八和吴六奇的信任,并且因为张宁拜入了陈近南的门下,
俩人对张宁也是更加的信服,甚至吴六奇都有投效之意,以前虽然是听对方的,但是远没有现在这么言听计从,
光看今晚,张宁说要在来一次吴府,吴六奇都没有劝阻,就可见一斑。
(吴六奇:特么的,这回是通报进来的!我劝阻个毛....)
“吴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在下这几天可是为您跑断了腿啊!”张宁看着跪地求饶的吴之荣,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但是吴之荣心里跟明镜一样,自己又没被限制,除了求援信以外,
他早已经派人,盯住了张宁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想对其下黑手,试图绑架对方,好逼问解药,
但是张宁一直都很谨慎,走到哪里都带着吴六奇或者茅十八,从不落单,这让吴之荣不敢心存侥幸,
索性求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旬,这几天援兵应该就到了,自己只要在忍耐一下。等到族叔派的高手到了后,
哼哼....
但让吴之荣没想到的是,张宁借着自己的名号,三下五除二,就把三帮四会,搞定的搞定,铲除的铲除,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一统了扬州的江湖,这让吴之荣心中也越发的忌惮起来,尤其是对方半夜来访的态度,
更让自己紧张起来,莫非是自己求援的事,出了披露?想到这里,吴之荣决定在见到张宁的第一时间,
就跪地求饶,试探下对方的态度。
从对方的语气看,好像不是兴师问罪来的,所以吴之荣微微抬头
“那吴先生,此次前来?”
“当然是来祝贺吴大人啊!”张宁嘴角扯笑的看着吴之荣说道。
“啊?这...还请吴先生明示。”吴之荣惶恐的说道。
“放松点,吴大人,看看这个吧!”张宁拿出了一张,已经签字画押的状纸出来,扔到了吴之荣的面前,
吴之荣捡起后,也是快速的扫了一眼,这是土龙会汪江的认罪书?
上面写的不多,但是洋洋洒洒的也过了百字,
【吾汪江,因忌恨宋牢头当年鞭打一事,愤而派出杀手暗杀对方,又因觊觎冬丽苑妈妈桑的美色,
求而不得,一次暴行后,被宋老板撞破,怒而分尸对方,后又因不满吴之荣知府,处事公道,明察秋毫,
任用贤能,索性灭口金家满门....】
【吾汪江,纵横十余载,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虽身死!但依然是西楚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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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粉丝!】
吴之荣看着上面颠倒错乱的话,头都大了,这明显不是汪江写的啊,对方虽然是个江湖中人,
但是能干土夫子的能没点文化?这上面虽然言语之间,用了一些修辞手法,但是真的不多...
跟白话没什么区别....可是看到自己念的时候,张宁一直在摇头晃脑,他也大概明白了,
这认罪书,多半是出自对方之手。
沉思片刻后,吴之荣露出个虚假到极点的笑容,看着张宁恭维道:“汪逆的供词,清晰明了,动机、事由、
甚至时间地点,都详细的记载了事发的过程,看来必是凶手无疑!”
“不错,汪逆竟敢杀本朝官吏,简直无法无天!罪大恶极!幸好扬州有吴大人,才没让对方汪逆,
继续猖狂下去,在下虽也出力,但是不足为提,最后还望吴大人,做成铁案才好!”
张宁一脸深明大义的说完后,就开始似笑非笑的看着吴之荣。
吴之荣是什么人?脸上黏上毛,那就是猴子,精的一塌糊涂的,连忙拱手道
“哎呀,吴先生真是高义啊!在下这就让人去把状纸,重新润色,然后几案合并封档!就此结案!”
吴之荣赔笑着说完后,心里还呸了两下,狗东西,拉我下水就拉我下水!这几件案子摆明就是你做的,
还让一个死人顶罪...你是真的一点法也不想犯是吧?
吴之荣虽然心里吐槽,但是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七毒散啊.....
看到吴之荣如此“懂事”后,张宁也没有继续为难对方,而是告诉对方,明日把府衙上下的,
大小部门头头,都集中起来, 自己有事要说。
吴之荣一听这话,面露迟疑之色,他不知道张宁要做什么,但是不管对方做什么,自己的命暂时应该是无恙的。
算了,三帮四会都让对方折腾散架了,只是折腾下面的人,又不是折腾自己。
张宁看到对方赔笑着答应后,也不多停留,招呼了一声茅十八和吴六奇后,就走出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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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经过一夜休整后的张宁,神清气爽的来到了扬州知府的府衙,看着还有一些官吏没到,
自己也不在前面停留,而是绕到了屏风后,喝茶思索,毕竟接下来能不能快速敛财,就看这一回的了。
没有一会功夫,尚师爷就来了,看着闭目养神的张宁,脸上也是快速的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
“吴掌门,人都已经来齐了,就差水龙局的石大人了。”
张宁脸色闪过一丝不悦,他最恨别人没有礼貌了,尤其是迟到。
但他知道今天还有重要的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袍后,便往前厅走去。
看着大厅里七八个部门头头,都在那小声议论来此的目地,张宁只是看了尚师爷一眼,
对方立马心领神会,拍了两下手掌,朗声道:“各位同僚,我给大家引荐一下,这位的是,吴之荣大人,
特意请回来的,扬州治安委员会的顾问,吴术吴先生!大家欢迎。”
众人不知道吴之荣卖的什么药,但是久经官场的他们,面子功夫可太熟了,
一时间,久仰,敬佩,如雷贯耳,年少有为之词,络不绝耳。
张宁也没摆架子,也都一一回应了过去,幸会、老当益壮、永远不死之类的...
顺便还趁着空档,对着尚嘉仁吩咐了一句,
“把多余的椅子撤了吧,还没有来的,就不用进来了。”尚嘉仁点头称是后,就开始吩咐下人,
搬走多余的椅子。
场面上的众人都还在寒暄,谁也不问为何而来,张宁看气氛差不多了,
就准备把自己的计划讲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水龙局的石子达来了,只见他一进来就慌里慌张的,甚至连额头前斗大的汗珠,都清晰可见。
石子达看着众人好像是刚刚开始,刚想松口气,偷偷溜进去的时候,张宁眉头一皱,不悦道:“你是何人?”
石大人看到刚才众人都围着这人恭贺,一时间也拿不准对方的身份,反而先入为主的,
就觉得对方应该是某个高管的子嗣。
恭敬的回道:“下官,下官是水龙局的石子达。”说完后,石子达还整理了一下衣衫,虽然已经年过五十,
但是石子达一向以文人雅士自居,所以平日里,也多注重自己的仪表。
“石子达?石大人今日为何迟到啊?”张宁以调侃口吻问道。
“下官..下官临出门之际,赶车的车夫还没备好车,再加上今日扬州路面有些拥堵,所以....”
“所以石大人就来迟了?”
“正是....正是如此...”
张宁听完,回到主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戏谑的问道:“不知石大人,坐的是什么马车?”
石子达以为事情已经过去,诚恳道:“下官那坐的起马车,只是驴车。”
石子达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轻笑了两声,这个石子达平时贪墨甚多,但是为人却是一毛不拔,
尤其是爱装廉洁,朴素。
张宁闻言,微微一笑道:“在座的各位,坐的都是四轮的马车,八抬的轿子,只有你,坐着驴车来,
怪不得你会堵车。”
“你坐驴车,你根本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会!”
石子达被呵斥的神情一滞,刚擦完的汗,一瞬间又流了下来,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张宁画风一转,笑道:“石大人,找个位置坐吧。”
石子达虽然感到屈辱,但还是就要去找个椅子坐下,但是环顾一周,发现根本没有空位。
只能脸色难看的看着尚师爷,希望对方能给自己搬把椅子,但是尚嘉仁却装作视而不见。
张宁这个时候,又笑着问道:“找得到位置了吗?”
石子达表情难堪的摇了一下头道:“没有....”
张宁突然收起笑脸,声音冷淡的说道:“你迟到了一刻钟,就是不重视这次聚会!就是看不起我们!
你凭什么想要坐下来?”说到这张宁的气势一下就上来了,
对着石子达喝道:“滚回家等通知!有结果了通知你!”
石子达脸色一下就白了,对方这是把自己逐出圈子了?!急的他一时间就想让周围的人,给他求求情,
但是这些人都还没摸清楚张宁的身份,一时也都不做声,只是装作看不到对方的请求。
石子达看着现场没有一个人帮自己,还想不要脸的站在门口旁听,
但是尚嘉仁却过来了,“石大人,请吧。”
这个时候石子达才彻底明白,对方来真的!所以只能悻悻的离开,但是心底是彻底把张宁恨住了。
而众人则是相互之间,互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同时看向吴之荣,吴之荣虽然坐在主位,
但是他也怕啊,万一惹怒了张宁....
对方让他下不来台的话,以后就是千刀万剐了对方,自己的官威也没有了,
所以只能是默不作声,而这个表现,恰恰让众人更加觉得,这是默许的姿态,
众人对张宁身份的猜测,又深了一层。.
给了众人一个另类的下马威后,张宁的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摸样,对着众人又是一阵寒暄,
当看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张宁才直言道:“不知巡检司,马大人,年俸几何?”
马尚行一听对方点名自己,虽然不知何事,但是他一介武将,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直接老实的回道:“卑职年俸七十两,禄米三十石。”
张宁闻言,心下一盘算后,又问道:“那刘典史呢?”
刘健铭一听叫到自己了,也是连忙躬身道:“下官的年俸不及马大人,只有银钱四十五两,禄米十五石。”
张宁又问了几人后,才微微点头道:“各位大人,生活实在清苦啊。”
众人连忙称是,又说了一些工作的不易,刁民难训之类的,但是这些人心里都知道,只要当官,
谁靠俸禄过活?尤其是税课司的那些人,只要一开始收税,他们随便过上一两手,就是几万两的白银。
众人现在是真的有点弄不懂,对方想做什么了,有心想询问,但是又怕当了出头鸟。
张宁看众人的神色,也知道要步入正题了。
“不瞒各位,在下最近替吴之荣大人,整治扬州城的治安,发现除了一些流民,要犯之外,
还看到各处都有索要行贿之事,甚至喝一碗茶的功夫,都能看到三四波小吏,进店收费。”
“而收费的名目也很多,有的是卫生费,有的是茶水费,甚至还有街道耗损费,简直多不胜数。”
张宁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而扬州知府的王主簿,则是一拍桌子!
正气凛然的道:“竟然有此等事?!民生如此艰难!竟然还有官吏私下索贿,勒索?!简直目无王法!”
说着还一脸气愤的模样,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这是多么正直的清官呢!
但张宁知道,那些小吏,大部分都是这个王主簿派出去的!
而且各种收费的名头也是对方起的,包括最离谱的生存费,就是对方发明的,
顾名思义,只要在扬州城生存,是人是狗都要交费,不交的话,轻则毒打,重则徭役!如果不给家里的狗交费,
则是以防疫的名目,拉走吃肉...
在看对方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张宁心里是一阵恶心,但是表面上,还是宽慰道:“王主簿,不必如此激动!”
“以后只要严格管理,杜绝乱收费的现象就好了。”
“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众人闻言心下一惊,都在暗骂,我靠,都以为来了有什么好处,原来是来断财路的!
不当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