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嘤严重怀疑,她妈被陈予恕给洗脑了,“妈妈,您这不是错觉,而是幻觉。”
闻茜坚持己见道:“真的,你别不信。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我们可不是冲他长得好看,家世深厚,就看中他对你好。”
夏嘤鸡皮疙瘩都快起来,“您嘴里的恋爱脑,肯定不是我认识的陈予恕。”
闻茜哭笑不得,“哪有妻子,老是把丈夫往坏处想的。爱是双向的。如果只有一方付出,得不到正向反馈,感情怎么能长久呢?”
夏嘤还真没想得那么远。说起来陈予恕除了老是冷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对她对孩子还算不错。
只是,让她跨出那一步,好难。
万一他只是出于责任,并不是因为爱,显得她自作多情。
夏嘤面上一副受教的模样,点头道:“嗯嗯,我知道了。”
晚上,夏嘤不想回御庭一号,和陈予恕在青祁路住下。
见他轻车熟路走进衣帽间,拿了睡意去浴室,夏嘤就知道以前他们没少住在她家。
他们的卧室在三楼,一开窗,就是花满枝桠的垂丝海棠。
陈予恕出了浴室,就看到她趴在窗口,拖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地上轻点。
好像她心里有一首,没有唱出口的曲子。
听到动静,她扭头,脸上虽然未施粉黛,却肤若凝脂,莹白如玉。嘴角的笑容把娇美的五官点亮。
她不吝分享道:“家里好香,今天的月亮也很圆。”
陈予恕踱步上前去,高高的个子和伟岸的身材,立马把她衬得娇小起来。
花香沉醉,月光如薄纱。
夏嘤心里很宁静,很满足,“以前我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孤儿,现在才知道,我真的很幸运。这种感觉,就像一无所有的人,到了最低谷,死撑着,却峰回路转,中了几个亿。这几天,我做梦都会笑醒。”
陈予恕回头看向她的侧脸,“昨晚听见你笑了,但没醒。”
夏嘤:“......”
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跟他聊天。
夏嘤偷偷瞪他一眼,关上窗户,打算回去睡觉。
然后,她身后的男人忽地开口,“不过,还是恭喜你。”
夏嘤微微低沉的情绪,再次到峰顶,她昂起脑袋,再次笑靥如花,围着陈予恕又蹦又跳,“是吧,你也觉得爸妈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对吧?”
男人的情绪收敛得很快,转眼恢复以往的波澜不惊,“回去睡觉。睡着了才能笑醒。”
夏嘤鼓了鼓脸。
反正他主打一个捉摸不透。
接下来几天,夏嘤没事就往青祁路跑。闻茜之前是京剧青衣,现在不上台了,夏嘤就成了她的观众。
闻茜教她唱词,夏嘤老是音不准。母女俩笑作一团。
本来心情很好,结果回到御庭一号就不太开心。
她和陈予恕吵架了。
起因是闻茜和周焕要去爬山,夏嘤也想跟着去。陈予恕不同意,说她现在的体质不能爬山。
“我不上去,就在山脚等他们。”
陈予恕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边等边喂蚊子么?”
“我会带驱蚊水。”
陈予恕神色淡然,语气却十分坚决,“不许去。”
夏嘤气哼哼地道:“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我这就给岳父岳母打电话。”他很擅长釜底抽薪。
“不要!”见他掏出手机,夏嘤扒拉着他的模样,像是要在他胳膊上上吊。
她又气又急,没注意到脚下,脚崴了一下,伴随她的低声惊叫,就要往下倒。
还好男人眼疾手快地捞住她的腰肢。
夏嘤心有余悸地长呼出一口气。
然后就发现,她和陈予恕离得很近。
有多近呢?
她的胸快被挤扁了。
而男人握住她侧腰的掌心,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薄红染透她的脸颊,夏嘤都不敢仰头让他看到,弱弱地提醒:“放开我。”
“站稳了吗?”陈予恕问道。
“嗯。”
男人修长的身体散发出温热的气息,浸透她的肌肤。周围都是好闻的雪松气味。过于急切地想要和他拉开距离,以至于忽略了此刻自己的腿还是软的。
等陈予恕一放开手,她重心肉眼可见的不稳,朝一旁踉跄。
陈予恕再次抓住她的手臂,喉结滚了滚,嘴唇贴在她耳边,不怀好意道:“美人计没用,电话我还是会打。”
夏嘤凶巴巴地看着他,“你不能这么专制。”
和她满脸郁闷相比,陈予恕面色从容,甚至还帮她顺了顺头发,“小土豆,留在家里才安全。”
说完,他手机响了起来。他边接电话,边走出卧室,去了书房。
留夏嘤独自在原地,哼哼唧唧,骂骂咧咧,“你才是小土豆,你全家都是小土豆。”
呃......
打击范围太广,把自己也打击进去了。
不行,她要在陈予恕告状之前抢得先机,夏嘤摸出手机,给闻茜打过去。
等陈予恕回房,就看到夏嘤收拾完行李,正把行李箱推到一边。
他眼眸沉黑,渐渐凝成冰冷的底色。
夏嘤背对着他,全然不知风雨欲来,正哼唱着闻茜教她的京剧唱腔。
男人上前去,拎起她的行李箱,打开窗户,从二楼扔下去。
“嘭”的一声巨响,让夏嘤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陈予恕握住她的手腕,眼中的怒气熊熊燃烧,大有灼伤她的架势,“你又想去哪里?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才是你的家!”
他的脸色既迫人,又可怕。好像下一刻,她就会被这份怒意摧毁。
夏嘤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我没想去哪儿。爸妈说可以不去爬山,带我去逛邻市的古镇。”
她带着哭腔道:“陈予恕,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的眼泪,滴在他干涸如沙漠的心头,“嗞”的一声,惊动了他一般,他骤然缩紧瞳孔,放开手。
已经晚了。
她娇嫩的肌肤上,被他的力道弄出一圈红印,格外醒目。
他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想上前仔细查看。夏嘤却警惕地往后躲。
陈予恕嘴唇张了张,最后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嗓音沉哑道:“我让沈姨来给你上药。”
他脚步沉重地走到门口,掌心紧紧握住门把手。
此时,他需要一个支点,把自己撑住。
与他的无力相比,内心却有一道声音在叫嚣:你看看,你配吗?
陈予恕,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