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嘤歪着头看向他,“你还是奶奶的孙子,公婆的儿子,地球村的村民?”
陈予恕仰头望着天花板,空气凝结一瞬。
见她又要开口说话,他伸手上下捏住夏嘤的嘴巴,“你这里,只有吃饭这一个作用就够了。”
“呜呜——”夏嘤扒拉着陈予恕的手,想要解脱。
好一会儿,男人终于松开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夏嘤对着光滑的轿厢照了照。虽然他没怎么用力,也并不疼,现下残留着淡淡的温度,但她皮肤白嫩,还是有一点红印。
夏嘤怨怼地瞪了男人的背影一眼,戳了戳他的后腰,“你还是灭霸!”
他心情不怎么样,回眸警告般地看她一眼,拂开她的手。
夏嘤被他周身的低压摄住,而后想到自己现在“母凭子贵”,有什么好怕的。
“我做得不对,你可以说出来。如果你说得有道理,我会虚心接受。”她“芯子”早换了,跟他顶多就是半路夫妻,还指望她能无师自通,点亮默契技能?
陈予恕猛地停下脚步。
还好夏嘤反应快,才没有撞到他身上。
陈予恕语气嘲弄,“夏嘤,别把人当傻子。你不会真心想让我说出来的。”
说完,他拔腿快步进了卧室。
夏嘤呆怔在原地。
忽然意识到,好险,他如果口不择言,说不定吵架就变“表白”了。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对着自己的投在地板上的影子笑起来。可能日子过得太闲,竟然自恋起来了。
到了第二天,陈予恕还是冷着一张脸。
连沈姨都注意到了,“予恕这是怎么了?”
夏嘤:“更年期。”
沈姨忍不住笑:“你这孩子,这是我这个年纪才有的毛病。”
“您有经验,给他介绍两个好点儿的老中医。”夏嘤说着,还忧国忧民地捧着脸,叹了口气。
沈姨被她作怪的演技逗笑,心想她现在是一点不怕予恕了。
这些天夏嘤甚少出门,陈予恕有的时候会抽空回御庭一号陪她吃午饭。饭后又急匆匆地回公司。
夏嘤说天气冷,让他别来回折腾。
陈予恕倒是答应了。
结果第二天汽车还是到了饭点就停在院子里,他说回来取文件。
再过一天,又回来了,说公司餐厅的饭菜不合口味。
有时候不回来,也会提前打电话。夏嘤进了饭厅,就会率先对沈姨说,“陈予恕不回来,不用盛他的饭。”
这天中午,静悄悄的,夏嘤没提起陈予恕。
沈姨频频往屋外看,等饭吃完,也没见他回来。
晚上,夏嘤揭开汤盅,发现鸡汤比平时熬得更浓几分。
下意识去看沈姨,沈姨干咳一声,目不斜视地拿着托盘走了。
夏嘤不喜欢浓稠的汤水,平时汤熬得浓一些,她就推给陈予恕。
沈姨梯子都搭好了,夏嘤也不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她拍了张照片,发给陈予恕:沈姨说,喝了汤才能开饭。
后面跟着一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表情包。
主打一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恰好,晚上陈予恕被楚暮叫去吃晚饭,主菜就是楚暮亲手钓的野生东星斑。
落座之后,见陈予恕频频看手机。楚暮凑过去,看到他屏幕上的鸡汤。
什么鸡汤,让他这么留心,看了半晌不过瘾,还点开放大了看。
陈予恕一把推开楚暮的脑袋。
楚暮吱哇乱叫,“你轻点儿,我刚做好的发型。美式前刺,显年轻!”
“是么?”陈予恕不置可否。
楚暮忍不住卖弄,“你瞧瞧,是不是比以前看起来更像个精神小伙。”
陈予恕从善如流地观赏一阵,点评道:“你这颗头,看起来什么都有,就是缺点儿脑干。”
楚暮差点儿喷血,“我好心叫你来吃饭,你就这么对我?”
陈予恕起身,“那我先走了。”
楚暮见他招手,让侍应生取外套,不禁道:“别啊,我就开一玩笑,别告诉我,你当真了。”
“没当真。我在这家酒店有存酒,想要什么,报我手机号。”
楚暮回过味来,西子捧心状,“果然兄弟和老婆之间,你偏心老婆。”
陈予恕对他的指认坦然接受,“哪怕我和她之间,我也偏心她。”
等陈予恕离开良久,楚暮还在出神。
一旁的好友看他双目放空,一拍他肩膀,“想什么呢,赶紧吃饭。等会儿叫几个漂亮妹妹给你压惊。”
楚暮浑身一震,赶紧摇头,“我不要,我禁欲。”
女人真可怕。
没见陈予恕都栽了吗?
陈予恕进屋的时候,夏嘤正在吃第四个灌汤包。
鸡汤不能喝,包子里也有汤。
“不是说不喝鸡汤,不让吃饭吗?”男人阔步走进饭厅。
夏嘤义正言辞地道:“我帮沈姨尝尝咸淡。”
“一笼都被你尝没了。”
“嘤嘤非要等你回来,我怕饿着她,让她先垫垫。”
夏嘤专心看着碗碟上的花纹,觉得沈姨这番话太肉麻。
不过她也没有出声否认。
陈予恕目光淡淡地从她脸上划过。
哪怕知道夏嘤不喝鸡汤,沈姨也把热好的汤放到她手边。
夏嘤托着汤盅,递到男人面前。
见陈予恕没接,她由单手变成双手。
片刻,男人伸手,开始喝汤。
夏嘤从他的表情,看不出鸡汤好不好喝。一想到生完孩子,汤汤水水更多,她高情商地说:“以后,我的鸡汤都留给你。”
陈予恕握着汤匙的手一顿。
以后。
这个词像海市蜃楼一样美好。
哪怕知道或许是个陷阱,里面还藏着捕兽器,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迎上去。
陈予恕气消得这么快,夏嘤觉得鸡汤功不可没。
接下来几天,让沈姨每天都给他炖。
连喝两天,陈予恕拒绝再喝。
夏嘤还有点儿失望,“为什么,这满满一碗都是对你的爱。”
男人眼神一定,而后望向她,“对我的什么?”
夏嘤卡壳,埋头把筷子往米饭里戳了戳,嗫嚅道:“不喝就不喝吧。”
他说:“我喝。”
夏嘤抿着唇,脸红了。
晚上,夏嘤睡得迷迷糊糊,感觉陈予恕在吻她。
有力的唇舌让她浑身酥酥麻麻,像有蚂蚁在爬。
一切让人上瘾的东西,都激荡着血脉,将感官无限放大。
潺潺的水声在耳膜上剐蹭。
肌肉记忆被唤醒,她知道再继续下去,这个觉绝对素不了。
还好陈予恕有分寸,喘息着从她唇上抽离,摸了摸她的唇瓣:“比刚才润了些。”
好像接吻,比唇膏还有用。
月份越大,夏嘤的活动范围越小。
比起复出之后,商务不断的孟枕月,夏嘤的工作已经中断,专心待产。
她闲来无事,在家里瞎转悠,等陈予恕回来,惊奇地告诉他:“我今天才发现家里这么大,我走了一万多步诶。”
这天陈予恕要出席一个晚宴,等高彦文来提醒,一个小时后出发,他突然问道:“有没有要求带女伴?”
高彦文怔了一下。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陈予恕是从不带女伴的。几个女秘书一开始还会问,需不需要陪同。后来知道陈先生的脾气后,连问都不问了。
陈先生特意这么问,肯定是想带人。高彦文当然不会扫兴地说没有。
得到肯定答案后,陈予恕打电话给夏嘤,说晚上带她出去吃饭。
夏嘤第一反应:“你不会是不想在家喝鸡汤吧?”
“你不想去就算了。”
好不容易出一次门,夏嘤怕他反悔,立刻道:“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