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真把我当成狐狸了吗？”
由于是用灵力固定住了尾巴，因此素辉影可以自由地控制尾巴的摆动。
她摇晃着尾巴，侧站着在李烟时身边。
“道士姐姐，你看过一本书吗？里面的主角遇到了一只狐狸，他在驯服狐狸的过程中，狐狸也在驯服他。”
素辉影没有直说那本书的名字。
她害怕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这本书。
“是童话故事吗？”
“嗯。”
“那我怎么可能看过。”
李烟时没怎么在意，因为她此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根正在不断摇晃的尾巴上。
素辉影也没再继续提，她只不过需要给李烟时一个心理暗示而已。
如果对方此刻真的非常在意，效果才会大打折扣。
由于那些鬼的灵力已经转化得差不多了，自己的灵力提升了不少，甚至能在白天短暂地在人类面前显形，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可即使这样，李烟时头顶上的灵力值还是三个问号。
李烟时的灵力值到底有多少？
那个具体的数字，自己甚至都不敢猜。
低垂着脑袋，走在路上。
偶尔路过一个抽着烟的人。
也许这就是做鬼的一个大好处——
不用闻二手烟。
李烟时始终跟在素辉影身后，目光盯着那根时不时摇动的尾巴，眸色渐深。
忽然间，她一把抓住了那根尾巴。
被抓住尾巴的素辉影顿时停住了脚步，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道士姐姐？”
她转过头，有些疑惑。
“没怎么。”
她松开了手。
素辉影倒是后退了两步，自然地挽上了李烟时的手。
“所以那只鬼为什么要杀死老板一家啊？而且又在五年后再次出手，开始杀员工。如果老板有问题，那员工明明是无辜的。”
“我的任务只是杀了那只鬼，阻止它继续杀更多人，而不是调查清楚真相。”
“所以那段真相就这样被永远掩埋了......”
“总有人知道的。只不过他们躲在角落里。”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也有人参与了？”
“不属于我工作范围的事情，我无法告诉你。”
“好吧......”
看来，这个疑惑只能永远埋在心底了。
不过这也变相地暗示了自己，这背后太过复杂，不是现在的这点能力足够应对的。
几日后。
素辉影跟随着李烟时回到了自己一开始待的小镇。
虽然上次自己捣了乱，但也并没有真的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可刚一踏入小镇，素辉影就呆滞了一瞬。
原本温馨的小镇，此刻变得极为诡异。
周围淡色的房屋不知道何时刷上了鲜艳的红漆。
在路灯的映照下，处处透着渗人也渗鬼的红光。
路边的花草树木也消失不见，只剩一片光秃秃的泥地，泥地里还卡着几根不像猪牛羊的白骨。
李烟时显然不知道素辉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跟她介绍了下大致情况。
这座小镇的鬼气一直很浓郁，所以经常会有鬼逃到这里躲藏。
虽然有道士不定期地会来清理一些太过嚣张的鬼，但鬼是清理不完的。
只要有一点鬼气存在，就会生出新的鬼。
那种鬼不同于素辉影这种，不是由普通人类死后变成的，而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所以它们没有人的感情，通过残杀同类，吞食进化，成为有思考能力的鬼。
“这地下......是不是埋着很多尸骨？”
“嗯，下面有个深坑。小镇的房屋都是独栋的，就是形成一个个‘墓碑’，镇压下面的怨气。不过看样子，有些偷偷跑来的鬼干掉了一些人，因此生气与鬼气没能达成平衡，这座小镇彻底变成了鬼的游乐园了。”
“如果有很多道士挨个来搜查，彻底清理掉这里所有的鬼，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呢？”
李烟时摇了摇头，“如果你家时不时来个道士，告诉你，你家里有鬼，你还乐意继续住吗？”
“我是鬼，家里有鬼很正常。”
素辉影故意昂起头。
“......总之，这就是个无解难题，不清理，鬼会变多，但清理了，人会变少，鬼气和生气还是无法达成平衡。”
素辉影大步走在前头，左右张望着。
这些房子难道都空掉了吗？
透过没有拉起窗帘的窗户，素辉影看到了一间间空荡荡的房子。
突然间。
一扇窗户的左下角浮现了一张惨白的人脸。
眼珠子下翻着，却总有种死死盯着自己的感觉。
“这是人类还是鬼？”
素辉影与其对视了两秒。
那张人脸也扬起了鲜红的嘴唇。
湿润的长发在脸上抖动着，就像刚刚被泡进了水里一样，不住地往下滴落着浊水。
“是人类。”
“居然......变成了这样。”
素辉影想起了那个流浪汉，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不会也像这个人一样，变得不人不鬼吧？
她走近了窗户，眼见那双眼珠子随着她的步伐转动着。
叹了口气，轻轻用手敲了敲窗户。
窗户瞬间碎裂开来，凶猛的浪花奔涌而出。
但很快，那些浪花消失在了触及到泥地的一刻。
那个人径直朝窗户外僵硬地摔了出去。
手脚不甘心地扭曲着，摆成了各种常人难以达到的角度。
随即他的身上冒起了一团团烟雾。
“呃......呃......”
痛苦压抑的声音从嗓子眼卡了出来。
不知从哪冒出来了朵小火苗，跳跃着爬上了他原本湿漉漉的头发。
竟是隔着点微妙的距离，开始燃烧起来。
“噼里啪啦”
他痛苦地挣扎了两下，却只换来了更为猛烈的火焰。
明明他全身都是水，却硬是被火烧死了。
在一声长久而沙哑的哀嚎下。
最终化成了一滩带有腐臭味的血水。
浓稠的血水平静地躺在地上，始终没有起一点波纹。
“他已经被鬼气轻度侵袭了，你救不了他。”
李烟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轻度？那中度和重度会怎么样？”
“你继续往小镇里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