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过堂屋,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涂了红漆的大方桌,两边配套了两个方凳,不过年份比较久,朱漆已经掉了不少颜色。
墙角处还有一方冬日用的暖炉,冬天烧起柴火,通向烟囱带来不少温暖。
除此之外,房间空荡,就再无其他了。
家中房子虽占地较大,屋子宽敞,但只有两间房和一个大堂,大堂旁边搭了一个简单的小厨房。
原本他和杜文年是住在一个房间的,屋里有一个书桌、一个衣柜以及两张床。
杜文年搬走一张木床,现在屋里有很多空余。
看来自己还是需要添置许多新家具啊,不久和南哥儿正式定下婚事后,南哥儿嫁来定然不能像上辈子一般草草了事。
想到这里,杜斯年走到自己床前,将床上的小橱柜打开,里面有一些串起来的铜板,还有数十个碎银子。
这些都是自己平日里无事时为书馆抄书攒下的银子,再加上父母给他们二人各留下的十两银子,如今自己手上共有十二两多银子。
普通农户人家刨去日常开销,能余下一两多银子已经算是可以,十二两银子省着花,一家五口五六年的家用就足够了。
但是这对于杜斯年来说远远不够,他要补给自家夫郎一个体面周全的结亲之礼。
上辈子的什么忠臣直臣都去一边子去吧,这次他的夫郎绝不能再跟着他受苦了,他要给夫郎最好的生活。
还有自己的身体,今日从回到家就开始头脑隐隐犯痛。
虽是多年老毛病,可不知是不是今日落了趟水的缘故,头晕目眩之感格外强烈,明日要去药房一趟了。
杜斯年简单收拾一番躺在床上,想着这个时候自己干什么才能多攒下些钱来,想着想着疲惫感袭来,不知不觉在夜色朦胧中入睡了。
……
次日清晨
杜斯年一早就拿上橱柜里的银子出门,他准备今日到县城里去一趟。
一是自己需要尽早置办些合适的家具,村里没有做木匠活的,只能到县城去。
二是昨晚他想到自己或许可以写一些话本子挣钱,毕竟上辈子在京城匿名着作了几本书,还挺受欢迎的。
只是当时闽南有灾,自己将书款盈利都让老板换成物资运往灾区了。
这辈子或许可以提前将这些东西写出来,反正都还在脑子里记着,现在提早挣些钱解解燃眉之急也好。
除此之外,他还要再带些药回来。
......
现在正是清晨,天色有些冷,杜家村村口却已经有几人聚集,等着一会乘牛车到县城去了。
“哎,听说那杜秀才昨天差点被人推河里害死呢!”
一人看牛车迟迟不来就将自己昨日听到的稀罕事说了出来。
“诶你也知道啦,昨天我婆婆回来同我说这事我还不敢信。”
“你说的秀才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哪里想是会招惹人的样子哦,怎么就叫人给推到河里去了?”
说话的人看着面容清秀,是个年轻媳妇样子,说完话感觉早上一点冷风又吹来,还将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面上眉头微皱,还是疑惑模样。
“谁知道呢,我看杜秀才一天天的也不出门,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倒霉。”
“不过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咱们都还是也嘱咐着家里人小心,凶手现在还没找到,别让他也坑害了咱们!”
一个哥儿接了话劝诫着自己的这几个好友。
他们都是平日一起编些篮子或种些小菜去县城卖的同龄人,多少有些感情,自然也是不希望对方碰到这种事。
他的几个好友听到这话也纷纷点头附和,心知这是好言提醒。
“不过也是怪了,你们知道杜秀才昨天竟还在众人面前说要娶一个长的高挑的壮哥儿!”
那哥儿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趣,甚至激情比刚听到杜秀才差点被害还要激动。
毕竟是年轻新妇新夫,对这种情情爱爱更感兴趣,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对对对,我知道,昨天我婆婆就在场的嘛,杜秀才还让我婆婆她们做个见证呢。”
“说是什么非那哥儿不娶,还要一辈子就娶一个嘞!”
“是啊,人家哥儿是这杜秀才的救命恩人,杜秀才喜欢的紧呢。”
“哈哈哈咋可能只娶一个!肯定是杜秀才昨天叫水冲坏了脑袋,我爹爹说了,当了秀才一定有两房小侍的!”
“对啊,有的考了童生家里就给添房了。”
“要不是杜秀才考童生时才十三岁,就这样俊俏的模样,说不定早就娶了好几房了......”
“就是杜秀才身体好像有些虚弱,都不怎么出门呢。”
杜斯年是头痛之症连带人也异常容易生病,但因极少出门众人也只知道他有些体弱,并不觉得是大事。
几人说着说着又聊了些别的闲话,正说着就见远处村里的六子叔驾着牛车到这边来。
仔细看牛车上坐着一个人正是杜斯年,他身形瘦弱,肤色略显苍白但却不让人觉得羸弱。
宽松的衣袍被风吹的飘起,额间的碎发反倒又给他增添了几分疏离,满身的书卷气让人望而生敬。
村口几人顿时心中暗叹,这秀才郎果真是俊美无双!
牛车靠近,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车上人对几人露出歉意的神情来,
“各位嫂子实在抱歉,我昨日落水有些不适,惊扰各位了。”
说着又掩帕咳嗽了一声。
几人看他病弱之态,赶紧说道,
“无事无事,杜秀才读书人,更是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才是!”
杜斯年只点头笑是。他昨天落水回家还感觉没有太多不适,只是头痛之症严重了些罢了,谁曾想今日一出门便开始咳嗽起来,颇有快感染风寒的架势。
一时间杜斯年对自己这副病弱之躯更加痛恨,这辈子一定要早些挣到钱调养身体,不再拖着身体行房也不顺,早些医治,也给南哥儿一个孩子......
杜斯年在牛车上,车上几人也不似平时一样东聊西扯,也重视起自己形象来。
多作出温婉模样来偷偷看向车上的秀才郎,不过杜斯年也根本没注意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