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还未等张大花反应过来,就听到两道怒声传来,正是刘大熊和从隔壁赶来的刘二熊的声音。
刘二熊刚刚只看自家大哥匆匆将头牛牵来让自己照顾,就匆匆跑走了,他心里纳闷,现在正是要过来问问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自家小弟的哭诉。
刘家两个兄弟都震惊愤恨不已,他们二人虽说不上名头有多大,但是从小就都是壮实汉子,村里向来没有敢欺负自己家哥儿的。
对这方面他们一直很是放心,虽然之前杜文年对弟弟有些纠缠,但却没什么实质动作,汉子追求哥儿之事常常有,娘亲叮嘱他们不能过于阻止,害怕将静哥儿的追求者吓跑,无人上门。
张大花的忧虑再加上静哥儿不好意思向自家哥哥们诉说被纠缠的委屈,也让两兄弟不清楚杜文年给静哥儿已经带来许多麻烦。
本来那次在杜斯年家门口出的事,事后他们兄弟二人就想去教训教训杜文年了,只是静哥儿看两个哥哥拿着棍棒要出门,怕惹出事一直拦着,到最后也不了了之。
谁能想到这个杜文年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要是早知如此,那次他们就该把这个畜牲废了!
这边张大花此刻也回过神来,上上下下看着自家哥儿,颤抖着握住哥儿的手道,
“静哥儿,你……”
静哥儿明白自己娘亲的顾虑,安静一瞬,正酝酿着想将事情来龙去脉详细讲来。
可张大花看自家哥儿没说话,以为其已经遭遇不好,气愤地睁着眼睛,又透着一股心疼劲儿,眼泪悄悄流出,
“静哥儿,没事儿啊,大不了以后就一直跟着娘过。”
说着却更加心疼,只可怜的看着自家哥儿,握紧哥儿的手,
“……等娘走了,你就跟着你大哥二哥过,娘给你留着银子。”
静哥儿听这话心中感动,但看自家娘亲以为自己被伤害了伤心不已,赶紧解释道,
“娘,那人并未得逞,杜秀才路过,及时将我救了下来。”
张大花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会儿,随即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心瞬时从沉入谷底改为庆幸了。
她是可以多攒些银子给静哥儿傍身,以后独身一人,可这世道,一个小哥儿,无儿无女,没有一个相互扶持的人,要吃多少苦……
纵有哥哥庇护,可两个汉子也有自己的家,总不能时时保护,事事万全。
她害怕自家哥儿真的落得那个地步,她舍不得静哥儿受那些罪,她的静哥儿合该是被汉子好生爱护,以后子孙绕膝,老可安养的。
如今得知静哥儿逃脱了那魔爪,她再庆幸不过,转眼看到杜斯年,满是感激。
杜文年是其亲弟,杜斯年还是没有包庇,安安全全将静哥儿送回来,她是十分感激这份恩情的。
张大花看向杜斯年,郑重道,
“杜秀才,今日你救了静哥儿这恩情,我张大花记在心里,感激不尽。”
“我一介村妇,虽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本事,可三乡五里的,杜秀才只要用到我们刘家了,我们母子几个定然全心尽力的。”
她神色认真,其中真诚看得清楚。
“张婶言重了,只不过是我恰好路过罢了,若是其他人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杜文年实在可恶。”
杜斯年又做一副愧疚模样继续道,
“也怪我,当初他要分家,我把大房和几亩良田都给了他,只觉得他大了,想独立,要分就分了,顾着父母,分家时把能给他的都给了他。”
“虽此后我们就是两家,各在族谱立名,可我还是盼着他能学好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离经叛道到如此地步,实在丧尽天良!”
张大花听了杜斯年的话,一方面明白杜斯年和杜文年已经分家,且分的彻彻底底了,另一方面也明白杜斯年是站在她这边的,并不袒护杜文年。
她只在心里更恨骂杜文年缺德畜牲,觉得杜斯年摊上这么个弟弟也是够倒霉的,幸好分了家,就是可惜给了这么个玩意儿那么多家产。
静哥儿也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清楚,张大花是又恨又气,怪自己没拦着静哥儿去河边,但最痛恨的还是杜文年。
一旁的刘大熊刘二熊两兄弟也没好到哪里去,刘二熊怒目圆睁,气得脸红脖子粗,刘大熊则是直奔厨房,提着砍柴的大刀就要往外走。
静哥儿看自己大哥的样子,又要去拦人,但刘大熊这次却不听他的劝,他脸色比锅底还要黑,咬着后槽牙道,
“静哥儿,你是我刘大熊亲弟弟,他娘的他欺负你都成这样了,我要是不让他出出血我就不是刘大熊了!”
刘二熊也反应过来,拿起院里的锄头就要一起去,
“他杜文年欺人太甚,爷们两个就是今天交代在他杜家,也要把他办了!”
说着两人就已经大步走出门外去,任静哥儿再怎么着急拦着,也没拦住。
静哥儿看两个哥哥出门的架势,着急地对张大花道,
“娘!你快跟我去拦两个哥哥,万一出事儿怎么办啊!”
张大花听到静哥儿的话,走到静哥儿身边,静哥儿正打算牵着自家娘亲去追两个哥哥,张大花却拉住他不动。
“娘,快走啊,他们脚程快,咱们得赶紧追。”
张大花仍不动,只是面色冷静,静哥儿从未见过她这么严肃过。
“静哥儿,让你两个哥哥去吧,杜文年该得些教训,要不咱们刘家就真是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静哥儿从小跟刘大花最亲近,她的话他是很听的,但他仍是有些害怕,又纠结着开口道,
“可是大哥拿着刀去,我怕……”
张大花看了他一眼,满是心疼,她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心软胆小。
“静哥儿,你跟我到村长那里先走一趟吧。”
又看向杜斯年请求语气道,
“还得麻烦杜秀才再帮我们去村长那里做个见证。”
杜斯年明白张大花这次是不会轻易放过杜文年了,不仅要挨打,村里也难容下他了。
不过这正是杜斯年想看到的,他自然愿意促成这件事,于是朝张大花摇摇头道,
“没什么好麻烦的,静哥儿一个清白哥儿遭了欺负,我定会和村长说明我的所见所闻,相信村长也会公道处理的。”
静哥儿见杜斯年说话不偏不袒,愿意作证,更加爱慕,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几人不耽误,一起到村长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