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附近的二人相对一视,持刀袭来。
地牢昏暗,廿无尘泛红的眼杀气沉沉。
她身形疾如闪电,长剑破空劈去,击起磅礴的剑气,其中的女童抵挡不住内力,后背猛撞墙上,另一男童缓神时,廿无尘脚下盈盈至他眼前,一剑贯穿他的心脏。
男童倒地,廿无尘眸中兴奋一闪而过,面上也因鲜血喷溅,显得格外妖艳。
注意到角丽谯手上的动作,她踢起地上的武器,击飞角丽谯手中的鸣哨,武器砸地声响亮,可她已经提前打下结界,隔绝声响。
李莲花面色沉重,紧盯她伤口处,那女童已经恢复些体力,她见打不过廿无尘,便将目标移向李莲花。
李莲花察觉到后,垂头躲开她的袭击,旋即点上她的穴位。
而此刻,角丽谯败下阵来,口中吐出一根银针,廿无尘堪堪躲过,一掌劈晕了她。
而后,她缓步来到李莲花身前,将那女童一剑封喉。
李莲花只怔愣片刻,双眸细细观察她的伤势,眉梢渐渐挂满忧心:“可有受伤?”
廿无尘眼神木讷,抿唇不答,她侧坐一旁,手指抚向李莲花伤口处,泪如泉涌:“疼不疼啊?”
她眼周通红,抬眸哽咽询问:“我是不是来晚了?一定很疼吧?”
“不晚,来得正好。”李莲花抬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柔声安抚:“已经不疼了,别哭。”
恐慌的情绪密布,廿无尘想拥住他,注意到自己手掌上的鲜血,她急忙拿出手帕擦拭,手臂猛颤。
李莲花抓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不用擦。”
“一直很干净。”
廿无尘回抱住他,怕触碰到他的伤口,只敢手上使力,她言辞含糊,声音打颤:“李莲花,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眼泪决堤而出:“我刚刚找了你好久,一直都没找到你。”
李莲花不知如何安慰人,他只遍遍轻拍她的背:“嗯,别怕,已经没事了。”
廿无尘没再说话,她将脸埋入李莲花脖颈,心中暗自问话:“你什么想法?”
“随你吧,反正到时候我可不挨疼,你选的你得替我受下。”
“好,谢谢。”
“别了,受不起。”
她又和系统言语:“你的目的达到了,不过,你只需要完成任务,其他人的结尾和轨迹都不在任务内。”
“我曾帮过的人,他们都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我助你完成任务,你帮我完成最后的愿望。”
虚空之中的系统半垂眸子,眼底愧疚闪动:“嗯,我答应你。”
结束对话后,突然想起李莲花身后的铁索还未解开,她去那男童身上拿下钥匙,给李莲花解开。
摸向袖口处,她握拳手背朝上,伸至李莲花跟前:“伸手。”
李莲花听话照做,掌心赫然是一颗糖,由纸裹上,她的嗓音柔和,悠扬悦耳:“我的花花受委屈了。”
“安慰。”
李莲花弯了弯唇角,剥开糖纸塞入口中,甜味自口腔化开,心口上的疼痛似乎减退了些。
廿无尘又拥住了她,内心暗暗和系统对话:“毒给我之后,记得让我和他痛感相通,后续的靠你了,还有到时弄个假的解药骗骗他,不然以他的智商,肯定会发现。”
“嗯,我现在把毒传你身上,然后再是痛感相通的事,你别被他发现了。”
“好。”
下一刻,两种疼痛时而宛若冰锥刺骨,时而犹如万蚁噬心,即刻涌入四肢百骸,廿无尘疼得闷哼,而后迅速用灵力压制。
李莲花察觉到她身体发颤,松开她时她面色煞白,旋即面露忧虑:“师姐,你怎么样?”
总算暂时压下疼痛,她故作轻松的磨搓手臂:“我的伤还没好,这里又冷,我们先离开吧。”
她说罢站起身,李莲花突然感受到疼痛,可也是转瞬即逝,心中闪过疑惑,也起身离开。
离开牢房没多久,廿无尘的毒又要复发,她忽地想起牢中还在昏迷的角丽谯,眸中暗了暗,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他:“花花,你先去救阿飞,我有事要问角丽谯。”
李莲花扭过头,接过她手中的钥匙,心中仍是放心不下:“你的伤还未痊愈,行事还需小心些,我和阿飞在婚房等你。”
他倏然想到什么,耳尖发红,神色不自然起来:“他的婚房。”
说完,他更觉得奇怪,只得眼神闪烁着抬眸看向廿无尘。
廿无尘嗤笑一声,轻捏他的脸庞:“好,那你可得等着我。”
李莲花脸色倏地红润一片,他急忙压下眼中的情绪,点了点头:“嗯。”
目视廿无尘原路返回,李莲花指尖摩挲。
他自是知晓她想做什么,只是,她如今不是心智不成熟的厉小雨,而是他的师姐,即便他有心劝说,她也未必会听。
而且,角丽谯也伤了她,她自是留不得。
他忧心的,也不过是她心病变成心魔,伤了自己。
又回到牢房内,廿无尘径直瘫倒在地,冷汗淋漓,顿感五脏翻搅,四肢抽痛:“你提前给他屏蔽痛觉了吧?”
“嗯。”
她紧抓脖颈和腹部,疼得面部皱成一团,却反常笑出声来,笑声凄惨:“碧茶毒发这么疼,他居然独自忍受那么多年。”
“这些年,有你帮他,至少没原本那么难熬了。”
廿无尘只笑而不语,由于剧情还未走完,系统暂时为她压制碧茶,避免毒素入脑,所以她现下只能等到毒素自己中缓。
用灵力也只能暂时压制,她没有扬州慢,只能受着。
半刻钟后,她颤巍起身,喘着粗气来到角丽谯面前,点上她的穴位。
然后,她扼住角丽谯的脸廓,抬起她的头,狠狠砸向地面。
经此动静,角丽谯疼醒过来,后脑勺鲜血流落,她言语吞吐:“你,你竟敢。”
“我并不想杀你,不管你杀了谁,杀了多少人,我都无所谓,但是,你不该把主意打在他身上。”
“要知道,在你没动他前,他从未做过什么实质性有损你利益的事。”
廿无尘垂头凝视她,手指轻抚她的脸颊。
角丽谯意识模糊,眼神却犀利非常:“未做过不代表未妨碍,他不死,我的大计岂不多一祸患?”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阻止不了单孤刀的计划,李相夷毒入五脏再难解下,他如今,也不会是单孤刀的对手。”
廿无尘轻勾唇笑,从袖口拿出之前单孤刀以假乱真的玉佩,在角丽谯眼前晃了晃:“我猜,你们是靠这个他在我这高仿的玉佩,才认为单孤刀是南胤皇族我说的对吧?”
角丽谯瞳孔骤缩,声色夹杂些许恐慌:“你什么意思?”
“南胤公主的后人被灭满门,有消息称他拜入漆木山门下,目测十岁左右。”
廿无尘微眯着眼,说出来的话令角丽谯如坠冰窖:“而单孤刀拜入漆木山门下也才七岁,那么那个说他十岁左右的人,是记错了?谎报了?还是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单孤刀?”
所有消息一骨碌涌出角丽谯脑海,她只觉脑中空白一片,下意识问道:“单孤刀并非南胤人?你如何知晓这些消息?”
“因为当时是我带单孤刀和李相夷上的山。”
她低声喃喃,让本就令人为之震惊的言语,又添一把火:“哦,还有一个,他叫李相显,是李相夷的哥哥,他死前,十岁。”
轰。
如同雷火炸裂开来,震得角丽谯嘴唇打颤,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不,不可能,这玉佩不过是个赝品,凭如今的你,也休想唬骗我。”
“你死期将至,我为什么要骗你,你不过是不想承认你蠢罢了,再说,我为什么不能是李相夷的师姐,又为什么不能是我带他们上的山。”
角丽谯垂在一旁的手猛颤,她当时得到的线报确实是一个女童带李相夷他们上山,但绝不可能是眼前的人。
知道她不相信自己的身份,廿无尘索性一拂袖,脸骤然变成另一副模样,垂袖后脸又换了回来。
只要不拿灵力杀人,其他的都不会对我造成损害。
而后,就连见惯世事的角丽谯也觉得匪夷所思。
她说的是真的。
单孤刀,竟真的是冒牌货。
他竟骗了我十余年。
而我,却毒害了真正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