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卓王子回宫!”跪在地上高呼的士兵们都站了起来,手中紧握兵器,嘴里还在高呼!
姬卓只觉头皮发麻,大脑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飞速运转起来。
他心里清楚得很,倘若此刻自己真的回了王宫,此战必败无疑,大周也将随之覆灭,八百年的江山社稷将毁于一旦;
可要是一意孤行,即便胸中藏有旷世奇谋,得不到士兵们的支持,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徒劳无功。
更何况,如今士兵们已然有了逼宫的苗头,若再不设法平息,一场哗变近在眼前,后果不堪设想。
姬卓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强压慌乱,急中生智地解释道:“好,本王子刚刚已然言明,此计成败全系于保密二字,可眼下你们对本王子疑虑重重,这……”
“对,我们不信你!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们都不信!”
“没错,谁会信一个傻子的话!”
士兵们的耐心已然消磨殆尽,叫嚷声此起彼伏,一张张年轻而又满是愤懑的脸庞涨得通红。
邹妁哪受得了这般辱骂,柳眉倒竖,也不管不顾了,再次 “唰” 地拔出佩剑,杏目圆睁,就要开口怒骂。
“你给我住口!” 姬卓一个箭步上前,从身后一把夺过邹妁手中的剑,用力往地上一掷。“哐当” 一声,那金属碰撞的声响,仿若一道凌厉的鞭梢,狠狠抽在士兵们激动的心上,让这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几分。
姬卓顺势将邹妁推搡到一旁,目光扫过众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沉稳而诚恳:“我有一法,既可解保密之忧,又能消弭你们对我的不信任,诸位可愿一听?”
“不听,不听!”
“对,我们才懒得听你啰嗦!”
士兵们的抵触情绪已然爆棚,纷纷别过头去,嘴里嘟囔着,压根不想再给姬卓开口的机会。
就在这时,张虎挺身而出,他虎目圆睁,大吼一声:“你身为王子,决然不会蓄意谋害我们。我们不信的,是你能否带领我们打赢秦军。你既说有法子让我们信服,那好,姑且说来听听。”
众人见张虎这般表态,心中虽仍有怨气,却也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姬卓。
姬卓见状,心中暗喜,忙快步上前,朝着张虎深深一揖,恭敬说道:“张虎,我知晓你们皆是心系大周安危的忠勇之士,见我这几日指挥怪异,心生疑虑,实乃人之常情。
我愿让一位为大家所信任之人进帐,听我详述全部计划。若我不能说服此人,即刻回宫,为先王守灵。
可一旦说服,我有个请求,此人需自杀在军前。一来,扞卫军法威严;二来,确保机密不泄!
若有勇士愿担此重任,便请进营帐来,营帐百步之内,不得留人!”
言罢,姬卓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虎环顾四周,高声喊道:“兄弟们,咱们同为大周士兵,切不可对卓王子妄动干戈。我明白,大伙和我一样,满心盼着打赢秦军,此刻,团结与信任比什么都重要。我愿做这个代表!
兄弟们,你们心中有何疑问,尽管道来,我一并问个清楚。”
一名年轻的士兵高声应和:“张大哥,你是老兵,你所疑虑的,便是我们想知道的。”
张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好,若卓王子能让我信服,便说明此战尚有胜算,我即便含笑赴死,又有何憾。”
说罢,他将手中兵器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地朝着营帐大步走去。邹妁满心担忧姬卓安危,也急忙跟了进去,手中虽没了佩剑,可飞刀已然紧紧攥在掌心,目光警惕地在张虎身上扫来扫去。
“卓王子,小人张虎,愿代兄弟们向你请教,要如何才能带领我们战胜秦军。若王子能说服小人,小人自当说服全军将士信你!” 张虎进得帐来,开门见山,拱手行礼,言辞恳切。
姬卓瞥了一眼邹妁,轻声说道:“你,去门口守着,我相信大周的士兵不会伤害他们未来的王。”
邹妁满心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咬着下唇,缓缓退了出去。
营帐百步之外,所有士兵都屏气敛息,眼睛死死地盯着营帐方向,一颗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许久之后,张虎双眼含泪,却又放声大笑地走了出来:“我大周有望了!”
士兵们见状,一拥而上,将张虎团团围住:“张大哥,怎样了?那小子靠谱吗?”
“对对对,他到底说了啥?”
“咱们真能打赢吗?”
面对众人连珠炮似的追问,张虎并未作答,而是缓缓走到人群中间,情绪激动,声音颤抖:“兄弟们,卓王子既不痴也不傻,请务必相信他。他有苦衷,为守机密,才不得已这般行事。咱们,都误会他了!
兄弟们,一定要信卓王子,他定能带领大伙打赢秦军。”
士兵们听得一头雾水,脸上满是疑惑,可很快,便有人回过神来。
“张虎哥,你是说卓王子是对的?” 一名士兵大声确认。
张虎没有回应,而是转身,朝着营帐方向,“扑通” 一声跪地:“卓王子,你放心,张虎定不泄露分毫机密。只可惜,张虎没机会看着您登基称王了。
张虎去也!”
言罢,他俯身捡起被姬卓丢在地上的邹妁佩剑,朝着自己脖颈用力抹去。
“张大哥,不可啊!” 士兵们见状,惊恐地惊呼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石子呼啸而至,精准无误地击中张虎握剑的手,青铜剑 “哐当” 一声落地。
邹妁一个箭步上前,迅速将佩剑收回鞘中,口中说道:“张虎,主人要保守秘密,你愿当众自杀以护机密,这般勇气,值得信任。
主人说了,你不用死了,不过,你带头闹事、以下犯上,死罪难逃,主人命你将功折罪!”
张虎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大起大落的刺激让他激动不已,赶忙朝着营帐方向叩头谢恩:“谢卓王子,小人定当将功折罪!”
邹妁轻声道:“起来吧。为保机密,这几日你负责保护主人!”
张虎连忙抱拳:“谢,邹妁姑娘。”
“卓王子,我们听你的!”
“我们听你的。”
士兵们见最信任的张虎从质疑姬卓到不惜以命相护,让大伙信他,此刻,虽说众人心中依旧满是疑惑,仿若置身迷雾,但抵触情绪已然烟消云散。
姬卓这才稳步走出营帐,面带微笑:“好,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定能战胜秦军。诸位放心,秦军此番前来,必败无疑。本王子已然搬来一支援军,关键时刻,定会现身助我们一臂之力。”
姬卓心里明白,众人不可能一下子就深信不疑,便添了这一剂 “猛药”,继续稳住军心。
……
此时,秦军大营之内,赢樛端坐中军帐,正焦急地等待着情报。
“报 ——,洛邑城中急讯传来,西公姬咎回洛邑尚不足半月,便溘然长逝,紧接着,年迈的周天子也不堪打击,于一个时辰内驾崩!
周室如今一片混乱,唯有那个痴傻的七王子,还在高喊着要与秦军决一死战,扞卫大周尊严!”
一名细作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禀报。
赢樛听闻,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洛邑城区区万人,军队不过千人,竟敢抗拒我大秦雄师,这七王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回禀将军,七王子卓,年方二十二,乃刚刚驾崩的周赧王的幼子,老来得子,故而备受宠爱。只可惜,是个痴傻之人,洛邑城人尽皆知。” 细作继续答道。
“哈哈哈哈,大周气数已尽,连痴傻之人都知晓死战,可笑他们的官员和军官,已然纷纷送来了投降书信。
传令下去,全军拔营起寨,出发!” 赢樛仰天大笑,得意洋洋地挥手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