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观赢樛如插标卖首,而秦军就是蝼蚁一般。”姬卓非常自信回答。
邹妁站于一旁,听闻此言,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美目中的忧虑之色也随之淡去了几分。她深知,自家主人既有这般底气,想必是已有万全之策,心中自是安稳了许多。
……
当今天下,列国纷争不休,彼此之间仿若暗夜中的狡黠猎手,互遣细作,无孔不入。这些密探的身影,甚至屡屡闪现于他国朝堂之上,悄然窥探着各方机密。
数日前,韩国朝堂之上,有关赢樛战败的消息曾掀起一阵波澜。彼时,韩国君臣虽对这突如其来的情报心存疑虑,未予轻信,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各国的情报网仿若敏锐的蛛网,纷纷捕捉到了这一丝震动。
他们起初未曾留意这场发生在周天子脚下的战事,只因周天子势微已久,在列强眼中,洛邑仿若一座被遗忘的废墟,不值得投注过多目光。
故而,直至这场战斗已然过去十余日,各国方才后知后觉,从别国朝堂辗转听闻了消息。
一时间,距离洛邑更近的魏国与赵国仿若被惊醒的猛狮,嗅到了战机与危险的气息,纷纷向洛邑地区派遣大量斥候,意欲将这场战事的风云变幻尽收眼底。
且说赢樛,此刻正率军重返那令他刻骨铭心的伤心之地。一路上,残兵败将的惨状、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焦糊味儿,无一不在刺痛着他的心。行至一处,只见一群伤员正相互扶持,艰难地挪动着身躯。
“将军,西周军并未加害我等,还让我军的医官们照料我们。” 一名受伤尚轻、面容憔悴的士兵,强忍着伤痛,挣扎着起身,向赢樛汇报。
赢樛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与不甘,厉声问道:“西周军是何人领兵?”
伤兵赶忙垂首,恭敬答道:“回禀将军,是周天子的儿子。他还说,此地受上天庇佑,值天子驾崩之际,上天欲惩罚大逆不道的秦军……”
“胡说!” 赢樛仿若被触怒的猛兽,咬牙切齿地嘶吼道,“他们不过是耍了些妖法,趁着黑夜,钻了我军的空子。
往后进军,务必搭建栅栏,绝不给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可乘之机!” 言罢,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崭新的长剑,左手死死握住剑身,用力一拔,刹那间,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
子吥见状,大惊失色,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赢樛的右手,焦急喊道:“将军,你这是何苦啊!”
赢樛仿若未闻,缓缓屈膝跪地,任由左手的鲜血一滴滴洒落尘埃,他的脸上满是愧疚与悲愤,声泪俱下:
“这一万多秦锐士的血海深仇,非屠城不足以报!是我指挥失误,才导致大军自相残杀,这罪孽,我如何担得起啊!”
周围一众轻伤未死的士兵见将军如此自责,心中亦是悲恸万分,纷纷跪地,齐声呼喊:
“将军,都是西周军太狡猾了,怎能怪你啊!你要保重身体,为兄弟们报仇啊!”
“对呀,将军,你是我等的主心骨,千万保重,定要为兄弟们讨回公道!”
“报仇!”
“报仇!”
跟随赢樛逃出生天的四千将士,亦是感同身受,此刻,他们的心与将军紧紧相连,纷纷加入呼喊的行列,一时间,怒吼声仿若惊涛骇浪,直冲云霄。
李晨站在一旁,望着眼前这悲壮的一幕,心中亦是沉痛不已。此前,他虽已听闻少量战况情报,可如今亲眼目睹,那惨烈的景象依旧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秦军向来悍不畏死,尸山血海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寻常战场,可如今,竟是被误导至自相残杀,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叫他们如何能不恨!
“将军,踏平洛邑,屠城!将刚死的周天子尸体鞭尸三日!” 李晨双眼通红,仿若燃烧的炭火,握拳的双手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子吥强抑心中悲愤,上前拱手道:“将军,卑职已遵照你的命令,将五千将士带来了,请将军示下!”
李晨亦是抱拳,大声道:“卑职麾下的五千军也已就位。”
赢樛缓缓站起身来,身形虽略显摇晃,却依旧透着一股坚毅之气。他抬手,朝二人郑重拱手:“两位将军,大恩不言谢。既如此,我等便在离城五里之处安营扎寨,即刻砍伐树木,筹备建造攻城装备。”
彼时,这世间尚无闪电战的先例,只因骑兵尚未真正成建制地崛起,战场上,日行三十里的步兵仿若明晃晃的牌面,一举一动尽在对手眼底。
对方早早便做好了防备,那种突然兵临城下、闪电突袭的打法,于他们而言,仿若天方夜谭。
子吥和李晨闻言,齐声拱手:“得令!” 言罢,各自转身,快步离去,领兵奔赴各自的任务。
秦军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斥候的鹰眼。自上次军议已然过去三日,姬卓此刻已然获悉秦军的最新情报,深邃的眼眸中仿若有星辰闪烁,心中已然谋定而后动。
姬卓再次于军营召集诸将,一时间,虞季、王大奎、孙大壮、伍甲、张虎等一干将领齐聚大帐,个个身姿挺拔,神情肃穆,静候军令。
“各位,斥候来报,敌军约有一万四五千之众,此刻已然在三十里外,正是我军上次夜袭之处。依敌军行军速度,秦军极有可能今晚便会抵达洛邑城外。
眼下,且说说本王子交代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姬卓端坐帅位之上,目光如炬,扫视众人。
伍甲率先出列,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卓王子,事发突然,时日仓促,仅三日时间,截至今晚,卓王子交办的双弓强弩,工匠们拼尽全力,方能完成三十把;
连弩工序相对简易,可完成一百二百把;
马掌与马镫的制作亦不算复杂,至今总共完成六百套,只是这新式马鞍,构造精巧,制作繁复,眼下暂时只能先用旧的凑合;
最为关键的双锏铸造,三日下来,也仅能产出一百五十套。”
孙大壮紧接着抱拳上前:“卓王子,卑职深知马鞍等物难以在短期内足量供应,故而着重练兵。目下不以精熟技艺为首要目标,而是力求让将士们尽快适应新装备。
虽说换装马鞍、马镫、马掌三件套的战马数量尚少,可卑职已然督促所有老兵熟习,另外新兵之中,亦有两百人本就擅于骑马,如今也已适应了新配置。
再者,双锏的练习亦是如此,装备不足,难以人手一把,便先用少量双锏让将士们轮流比划,先感受其威力与用法。
其间,卑职还特意安排兄弟们进行了用锏对抗秦剑的实战测试,结果令人振奋,秦剑只需一击,便会损毁,要么断裂,要么崩刃。兄弟们知晓后,皆是摩拳擦掌,对更多双锏的配发翘首以盼。
不过,众人在练习过程中也发现,使用锏对身体素质要求颇高,寻常人抡不了几下,便会气力不济!”
姬卓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量,对诸般情况已然有了大致的了解。
王大奎见机出列,抱拳禀报:“回禀卓王子,诚如孙大壮所言,军中将士,身材瘦弱些的,多被调配至步兵序列。他们拉弓或有困难,可使用弩箭,却不受体力影响。
这弩箭本就极易上手,如今有了卓王子改良的新式弩箭,我等着重训练将士们在两百步外进行精准射杀。
令人欣喜的是,军中已然涌现出几位天赋异禀的神箭手,竟能在三百步外精准击杀目标!准确率可达七成之高!”
张虎身为老兵,听闻此言,顿时热血沸腾,激动得满脸通红,高声嚷道:“准确率七成,那咱们要是两个人一起瞄准,准确率岂不是十四成,三个人一起瞄准,准确率就是二十一成!”
“卧槽,这是于北辰洛邑分辰吗?” 姬卓闻言,差点笑喷,脱口而出这一诙谐之语,意在调侃张虎那简单直接却又充满热情的算法。
虞季站在一旁,面露疑惑,抱拳躬身,恭敬问道:“卓王子,什么叫余北城洛邑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