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魏无忌脸上虽挂着笑容,可心底却陡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紧盯着晋普,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晋普呀,你?这?侦查很仔细呀!”
晋普身为斥候队长,对于察言观色这门 “观相之术” 可谓炉火纯青。魏无忌那一个眼神扫来,其中暗藏的恨意,晋普瞬间捕捉到。略一思索,他便洞悉了缘由。
两国联军,说白了不过是在国力不济之时的抱团取暖罢了。若没有秦国这个如泰山压顶般的强敌横亘在前,哪会有什么联军存在。
为了尽快消弭魏无忌心底的恨意,晋普赶忙打起了马虎眼。
“嘿嘿嘿,信陵君过奖啦!这战场上的情报,可都是魏赵两国斥候齐心协力的成果,卑职不过是恪守职责罢了!”
这话表面听来是谦逊客套,实则话里有话,意在告诉魏无忌:就算我不说这脚踏的事儿,赵国迟早也必定会知晓。你可别怨恨我,我只是做好本职工作而已 。
果不其然,魏无忌听了这话,神色稍缓,心头的那股火也暂且按下。他旋即转脸,对着乐乘笑道:
“哈哈哈!赵军与秦军对抗多年,虽说整体实力稍逊秦军一筹,可凭借骑兵出色的机动性,依旧能用少于秦军的兵力,成功挡住秦军的主要攻势。
往后,我魏军也要大量装备此物。届时,魏赵联军携手,定要让秦军也尝尝苦头!”
乐乘闻此,当即转身,一脸严肃地命令道:“去,速速将赵军的铸造工匠唤来几个,与魏军工匠一同拆解这战马上的鞍垫和脚蹬。联军务必尽快装备上这些物件 !”
乐乘身旁的亲兵中,立刻有人高声应道:“诺!” 随即,脚步匆匆地快步离去。
魏无忌扫视一圈左右亲卫,也开口说道:“你们都听到武襄君的话了,难道听不懂吗?”
魏军亲卫中,亦有人站出身来,抱拳领命:“诺!” 随后,同样快步离开执行命令。
此时,还骑在马上的晋普适时问道:“两位统帅,要不要亲自体验感受一番这装备的妙处 ?”
二人一听,连忙相互谦让起来:
“信陵君你先请!”
“武襄君,你先请!”
……
且说姬卓这边,快马加鞭回到城内。进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
“来人呐,速速将秦军骑兵被全歼的喜讯告知全城百姓!”
亲随们听闻,纷纷踊跃请缨:
“卓王子,小的愿往!”
“小的愿往!”
如此露脸又振奋人心的事儿,大家都争着抢着去做。
姬卓看着眼前这群兴奋不已的士兵,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说道:“都去吧,骑着战马,把这喜讯传遍洛邑城的每一个角落。一个时辰后,全部返回军营,若有违抗命令者,军法处置!”
士兵们一听,兴奋得欢呼雀跃,如潮水般骑着马四散开来。仅仅片刻之间,洛邑城的大街小巷便处处洋溢着百姓们庆祝的欢声笑语。
而姬卓则径直返回军营。
刚一踏入军营,便听到站岗的士兵们整齐划一地高声呼喊:
“卓王子威武!大周万年!”
“卓王子威武!大周万年!”
声音响彻军营,气势磅礴。
一名士兵见状,赶忙跑到姬卓面前,抱拳单膝下跪道:“卓王子,卑职从斥候处得知,秦军三座军营的士兵们已然全部溃散!”
恰在此时,王大奎带着巡逻队从军营外归来,见到姬卓,立刻单膝跪地,说道:“卓王子,秦军大败,骑兵在此次战役中出尽了风头,我等步卒也渴望为卓王子建功立业!
城北的秦军步卒,就交给我们步卒吧!这两天,新造了双弓弩三百把,定能打得秦军丢盔弃甲、全线崩溃!”
姬卓微微摇头,说道:“城北的秦军,本王子并不想赶尽杀绝。”
“嘿嘿,抓来做俘虏也好,让他们去干苦力,为咱们效力!” 王大奎听闻姬卓不打算屠戮剩余秦军,先是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接着说道。
“不,我要迫使他们投降,用他们去跟秦国交换回西公兵败后献出土地的国书!” 姬卓目光坚定,仿若寒星般锐利,同时,拳头不自觉地紧握,显示出他的决心。
王大奎自然不明白那国书有何重大意义,不过在他心中,姬卓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他定会坚决执行。
“好,卓王子但有所命,卑职和这一千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大奎赶忙点头应和,言辞恳切。
姬卓伸手,将单膝跪地的王大奎和虞季一一扶起,说道:“虞季,此次你组织百姓参与守城,功劳不小。接下来,还得再辛苦你几日,组织起来的百姓不能散。城中的一千士兵,要随本王子一同去包围秦军。”
虞季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卓王子但请放心,卑职深知职责所在,只要卑职还有一口气在,定保人在城在!”
姬卓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好,就这么安排。王大奎,将训练好的步卒集结起来,稍后随本王子一同去迫降秦军残兵。”
“得令!” 王大奎一听到又有仗可打,兴奋得两眼放光,连忙退下,着手去准备。
此时的虞季,对姬卓的钦佩已然达到了近乎膜拜的程度。在他眼中,姬卓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战神,无所不能。
“卓王子,连续两次大获全胜,连骄横不可一世的秦军都不是您的对手,您真乃神人也!”
姬卓瞥了虞季一眼,佯装嗔怒道:“哼,你呀,也越发会阿谀奉承了。还有,秦军是否真的逃离,仍需谨慎确认。
东南西三门外,秦军大营想必留下了大量物资。我抽调了大批军队,此刻城中兵力空虚,眼下不能放百姓出城搬运物资。你从组织的百姓中,分别派出三百人,让他们进驻秦军的营帐。
待我军凯旋后,再动员百姓去搬运。”
虞季则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卑职领命!”
姬卓又看向邹妁,吩咐道:“你去通知孙大壮,让他即刻撤回来。把全部战马在城内喂饱饮足之后,我军再次出征,去收拾秦军残兵。”
“是,主人!” 邹妁抱拳领命,随后退出营帐。
……
就在此时,韩国的朝堂之上,气氛紧张而凝重。冯翊急匆匆地步入大殿,直接单膝下跪,高声奏报:“大王,我军斥候传来急报,秦军在洛邑城下再次战败!
赢樛所部骑兵几乎全军覆没,赢樛本人下落不明。洛邑城外,秦军留守的兵马也已四散溃逃。此时,正是我韩军出兵夺回阳城和负黍的绝佳时机!”
“啊?怎么可能,秦军竟又一次战败?这怎么可能!”
“绝无可能,小小洛邑,怎会击败强大的秦军!”
朝堂之上,大臣们听闻此消息,顿时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公仲启站出身来,出班奏道:“大王,此事尚需仔细考证,切不可贸然出兵啊!”
韩王微微皱眉,直接说道:“上次西周军曾派人亲至,向冯翊将军详述了上次击败秦军的经过。虽说过程离奇,但的确解释了强大的秦军缘何会败于弱小的西周军之手。
既然此次是我军自己的斥候来报,孤还是选择相信……”
“大王,万万不可轻启战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