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柱道:“好,你进来!本太子有话要问你!”
李晨与身旁还未晕倒的黄杉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那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忐忑,又带着一丝坚定。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起身稳步朝府内走去。
踏入太子府正堂,李晨 “扑通” 一声,双膝跪地,身姿笔直,声音洪亮:“卑职,秦将李晨,拜见大秦太子!”
赢柱大步走到案几前,猛地一拍案几,怒声喝道:“你就是那两次投降的李晨?!来人,给我拿下!”
李晨却面不改色,跪在地上,腰杆挺得愈发笔直,毫无惧色地说道:“卑职,的确罪该万死!但,太子难道不想知道我军究竟遭遇了什么吗?太子难道还希望,有更多的秦军像这般惨败吗?”
话音刚落,侍卫们如潮水般一拥而上,就要将李晨按倒在地。赢柱却突然大喝一声:“你说什么?究竟是怎样的对手,能让秦军再次惨败?”
“大周卓王子乃是当世鬼谷门掌门,年轻的鬼谷先生。他用兵之法,神鬼莫测,秦军五战五败,而且都是在占据优势兵力的情况下惨遭失败!
试问,什么样的乱指挥能让百战之师的秦军,在五次优势兵力下还一败涂地?” 李晨奋力挣脱侍卫,抱拳朗声道。
赢柱闻言,瞬间愣住,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数日前见过的西周特使。当时为打探洛邑战场的详细情况,却一无所获。如今,全程经历战事的秦军将军就跪在眼前,这不正是打听消息的绝佳机会吗?
“好,你就如实将洛邑战场发生的所有情况,给本太子说清楚。” 赢柱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李晨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以及战后姬卓当面解惑的内容,详细地讲给赢柱听。
赢柱全程听得目不转睛,嘴巴微张,脸上满是震惊之色,表情惊愕得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鬼谷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鬼谷子?!” 赢柱听完后,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神色凝重。
李晨抱拳,再次说道:“对,卓王子掌握鬼谷门密不外传的《孙子兵法》《鬼谷子》,还自创了一套用于训练将军的阵法游戏。
这些,卓王子对我和赢樛将军完全不保密。甚至战后,还亲自带赢樛将军和卑职一起参观洛邑城防,唯一保密的,就是那传闻中射程是我秦弩两倍有余的强弩,我们未曾得见。”
“射程是我秦弩两倍的弩!” 赢柱终于坐不住了,“噌” 地一下站起身来,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
李晨毫无畏惧,再次抱拳说道:“太子,卑职所言句句属实。此人,当今无人能是他的对手。尤其是卓王子放卑职带着赢樛将军回来之前,信陵君和平原君还在洛邑城。
哦,还有,卓王子放赢樛将军回来要见我王,是要告知联军下一个攻击目标是伊阙!”
赢柱只觉大脑一阵眩晕,思维都有些跟不上了:“等等,你说是卓王子让你们回来,就是要告诉父王,他们要攻击伊阙要塞?!”
李晨坚定地点点头,回答道:“是!卓王子说这是最后通牒,趁早将西公的降书送回,否则秦国损失会越来越大。”
赢柱急忙冲一旁亲信,急切地说道:“快,去,将国尉大人、上将军、老将镳公、上卿大人,还有公子子楚给我请来,告诉他们赢樛在此!快去,注意,千万不要让父王知道。”
几名亲信赶紧抱拳,高声应道:“诺!” 随即各自选定通知目标,匆匆出门而去。
此时,医官上前一步,恭敬地禀报:“太子,赢樛将军两次中箭,一次是左臂,现在伤口虽已结痂,但仍需疗养;而右臂肩窝的伤,还需要更多时间恢复。”
李晨赶忙补充道:“回禀太子,赢樛将军带伤出征,二次受伤,差点丢了性命。
此次卓王子放赢樛将军回来的时候,他站着都直冒汗,可他一路上不停地催促卑职,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将联军要进攻伊阙的消息带回来。”
赢柱此时心急如焚,别的也顾不上了,一个人在大堂中背着手,不停地转圈踱步。而李晨就静静地站在他踱步的圈子里,大气都不敢出。
离太子府最近的是嬴异人,他接到消息后,快步迈入府内,直奔赢柱面前,急切地问道:“父王,儿臣听说赢樛将军回来了?”
赢柱微微点头,神色忧虑:“他伤得比较重,又一路劳累奔波,所以太医令正在给他调养。”
“喔,那就好,他没事就好。” 嬴异人暗暗松了口气,又赶紧问道:“父王,西周战事现在可清楚了?”
赢柱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李晨,说道:“还有一个清醒的,你问他,还有三十名士兵也在外边。你可以慢慢问清楚。” 此刻的赢柱,满心想着等众人到齐后一起商议对策,实在没有心思一个一个复述。
嬴异人赶忙上前,将跪着的李晨拉起:“你跟我来!”
李晨不认识眼前的年轻人,但见此人称呼太子为父王,按照礼制,猜测应该是太子的两个儿子其中之一,于是赶紧乖乖地跟着嬴异人走出门去。
“不知公子为何要将卑职拉到门外?” 李晨小心翼翼地问道。
嬴异人问道:“跟你们一起回来的秦军在哪?”
李晨不知何意,只能指向太子府门外整齐站立的一群秦军:“公子,那就是和卑职一起回来的秦军士卒,不知公子何故如此?”
嬴异人朝自己的车队招招手,王翦赶紧快步上前。他自知现在肯定没有资格进太子府内议事。
“王翦,你看那边,那边站着的几十个士兵,就是西周战场上护送赢樛回来的秦军士兵,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他们吧。哎,你叫什么来着,去告诉他们,有问必答!” 嬴异人拉了拉李晨。
李晨不敢违抗,赶紧快步走向门口,对门外士兵一番交代之后,王翦便和士兵们攀谈起来。而李晨则老老实实回到太子府内。
不多时,几位大人先后到齐,都聚集在内堂,恭敬地站立等待。
赢柱见到人都到齐了,随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随后一伸手,说道:“都坐吧!”
此时宫人们已经将几位的案几摆放好了,众人按照各自的职务,依次跪坐下来。
“太子,听说赢樛回来了?快让他出来呀,跟我们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老将镳公第一个按捺不住,急切地问道。
赢柱的表情阴晴不定,面露为难之色:“他伤得不轻,而且胡言乱语,唉????”
“胡言乱语?他现在神志不清吗?” 上将军蒙骜起身揖礼,关切地问道。
“赢樛失血过多,又连日赶路回来,虚脱了。” 赢柱无奈地摇摇头,又看向站在嬴异人身旁的李晨,招招手:“你过来,将刚刚跟本太子说的再说一遍。”
就在此时,太医令匆匆走到赢柱面前,激动地说道:“赢樛将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