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流这个专业术语姚寅笙也是第一次听说,周裕添告诉姚寅笙,离岸流是一股射束似的狭窄而强劲的水流,它的学名叫裂流,以垂直或接近垂直于海岸的方向向外海流去。其宽度一般不超过10米,长度一般在30~50米之间,有的长达700~800米。这束水流虽然不长,但速度很快,流速可高达每秒2米以上,每股的持续时间为两三分钟甚至更长。这种浪潮看上去平平无奇根本没有威慑力,所以很多人都把离岸流形成的区域当成一个安稳地带玩耍,其实水流涌动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追悔莫及。
周裕添也很幸运,平生两次落水都被人救了起来,看来命不该绝,或许长不大是对他的一种惩罚,有得必有失嘛。姚寅笙现在只能用这个说法去解释周裕添停止生长这一现象,回到他第二次落水的事情上,那一次周裕添的胸口出现两个叠加在一起的手印,因为不痛不痒,家里也不重视,也不带去医院检查检查。
姚寅笙问周裕添:“从海边回来以后,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不对劲?先别急着回答,你好好回忆,我给你指几个方向,你顺着方向去回忆。一个,晚上是否会做莫名其妙的梦,第二个,生活中有没有看到过奇怪的人,第三个,有没有产生幻觉或者幻听,第四个我需要你们做家长的一起回忆,家里有没有发生过东西突然改变位置的情况。好了,现在你们回想一下吧。”
姚寅笙起身去拿一瓶果汁,李俊凑过来好奇地问:“寅笙,那个小家伙长不大,跟触犯八字禁忌落水有关系?”
“现在还不确定,但能从八字禁忌中逃生的,还是逃生两次的,不多见。现在我更倾向于一种交换,他能从阎王爷手里溜走两次,那必定要失去一些东西。当然,这种交换我也说不上来是谁主导的,应该是老天爷吧。”
李俊哦了一声,这样解释她是可以理解的,而且看周滨和庄依萱夫妇俩并不着急孩子生长问题的态度来看,他们或许也能接受这种假设。现在他们更想解决周裕添胸口上的手印,周滨想到一个可疑的地方。
“我想到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有一次我外出应酬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我老婆孩子都已经睡着了,我给自己做个炒鸡蛋做夜宵吃。就当我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我听到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我那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在意,可是我一边炒一边还能断断续续听到说话声。我当时放下锅铲到客厅查看,可是客厅一个人都没有,我还趴在地上看沙发底下,也没有藏着人。后来我因为太饿就赶紧吃东西,然后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喝多了出现幻听,但我记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别的还有吗?”
“暂时没有想起来。”
姚寅笙看向周裕添,他是当事人,他的感受很重要。周裕添则是挠挠头告诉姚寅笙一个细节,“其实当时我被海水淹没的时候,我的身体感觉到两股力量在拉扯我,我以为是老师同学来救我,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我当时也睁不开眼睛,不知道那是什么。”
“什么?这种事情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啊?”
庄依萱很震惊,她也是第一次听到儿子口中描述的小细节,所以她大为震撼。姚寅笙一听就明白了,这是那片海域的落水鬼在抓替身。至于说为什么是两股力量,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周裕添同时被两只鬼看上要抓来当自己的替死鬼,双方在打拉锯战;另一种可能就是一方看上了,另一方却在保护周裕添,不过在姚寅笙看来,第二种的可能性很小,毕竟大家逗留那片海域都因为同样的悲剧,接触人类也为了同一个目的,所以这种时候不会有任何的怜悯才对。再说了,落水鬼跟你非亲非故的,也不会因为周裕添是小孩模样就放他一马。
但庄依萱接下来的话又让姚寅笙将心中推算的沙盘全部推翻,“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儿子去研学的那片海滩正好他小时候也去过,他表哥就在那里出事的,你还记得吗?”
“我......好像有点印象。”周裕添不确定地说。
也许他的记忆模糊了,毕竟当时还太小,死亡对他的打击有很大,小孩子未成熟的大脑无法处理这么复杂的情绪,忘记也就忘记了。
现在事情也明朗许多,周滨一家的话如果都不作假,那么周滨胸口上的手印很好理解,应该是落水鬼要抓替死鬼的时候跟另一只落水鬼发生争执,弄巧成拙为周裕添的救援争取了时间,胸口上交叠的手印就是落水鬼的。至于周滨提到家中的说话声,姚寅笙不排除喝多之后幻听和进贼两种可能,一探究竟最好就是到现场勘查。
周滨给姚寅笙留下一串数字,这是他们家电子锁的密码。姚寅笙打算今晚夜深了到周滨家看看情况,为了不打草惊蛇,周滨决定今晚不锁门了,等晚上大家都睡下了姚寅笙再开门,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了。
至于周裕添停止生长的猜测,姚寅笙也告诉夫妇俩,他们可以接受这样的设定,倘若是为了捡回一条命而停止生长那也没什么,活着的人才能谈论长相呢,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周滨夫妇领着周裕添离开了,姚寅笙来到小仓库整理一下工具,今晚或许会遇上硬茬儿,对鬼魂有震慑力的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姚寅笙顺便将挎包整理一遍,填充了朱砂和红绳后她背上挎包,“咱们今晚吃什么?我都出来了就顺便在外面吃了。”
“欸,我知道旁边的盛天地开了一家海鲜大排档,装修氛围颇有八十年代港风的味道,菜品也很丰富,味道也很纯正,寅笙我们要不去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