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润兴用力揉搓脸说起家中的变故,“我爱人在去年肾衰竭,医生建议我们换肾治疗,我们等了将近一年的肾源终于等来了,手术费用也是这家出一点那家出一点凑齐了。家里的那八万是我们自己攒下来的,和亲戚们的凑一起正好可以做手术,准备要做手术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居然盗取了我的银行卡密码,把钱偷偷刷走了。”
这不是家贼是什么?文菲菲也太不懂事了!但好在文润兴的亲戚还算明白事理,帮急不帮穷嘛,所以手头宽裕的亲戚还是多给了点,总算让文润兴的爱人成功做上换肾手术。
“现在我妻子身体还算好,但为了把亲戚们借的钱还上,我和她白天去烧烤店帮忙串烤串,晚上她就在出租屋休息,我就继续跑车,这样的生活我们已经持续半年了。”
“为什么不让你爱人回家住?这样不是少了一部分开支吗?”
“家里有这么一只不省心的鬼,我担心她影响健康和吵到我爱人休息。而且我也跟邻居们说家里有一个疯子,这样也不会被人怀疑。”
陆翊也像好学生一样提问:“大叔我也有一个问题啊,也就是那次你决定要杀掉自己女儿的吗?”
文润兴虽然叹着气但还是点头,“我们真的负担不起了,家里的外债自从她辍学后一直没断过,很多人跟我们一样可怜孩子这个情况,所以能借就借也没说什么时候还,但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啊。我们没有跟她谈谈让她走出去找工作打点工吗?我们谈过,可是每次不到十分钟她就疯了似的在家里大哭大叫,一会儿说我们不理解她,一会儿说我们不爱她,一会儿又责怪我们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谈来谈去,我们反倒成了罪人。我们也试着断过她的经济来源逼她一把,她就拿断药来威胁我们,还说如果断药了她情绪崩溃就会控制不住自残,我爱人哪听得了这些,只能妥协。把钱刷走那次我真的崩溃了,我才看清楚原来我的女儿变得那么冷血,那是她妈妈的救命钱,她不是不知道她妈妈的病,可她居然还说刷走就刷走。那一刻我觉得她已经不是我女儿了,我对她失望透顶,发誓不再管她,不希望她与我和我爱人有任何瓜葛。也是我太生气了,那天我先揍了她一顿,从小到大我只打了她这一次,但我还是不解气,因为她死活不愿意把钱要回来,我心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冒出来,把她弄死,这样就可以杜绝后患,以后也不用为了给她筹钱而忙碌了。”
文润兴说到这里双手颤抖,当时气急败坏失去理智动手后恶向胆边生,家里只有妻子一人,谁都阻止不了他。结束后文润兴肯定还是后悔的,要不然也不会把文菲菲的骨灰盒带在车上,只是文菲菲还是不懂事。
弄明白事情的经过,姚寅笙觉得有必要让文润兴试试自己的办法,于是姚寅笙对文润兴说:“大叔,你现在这样起不到教育作用的,她还是不服气,还觉得你们不理解她,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
“什么办法?”
“把那缕魂交给我,我认识涌宁寺的和尚,可以把文菲菲的魂魄送到那里去静养一段时间,这期间听听和尚念经,听听香客们的祷告或许能帮助改善她的认识。”
文润兴拿不定主意,“这……这行吗?”
“实话说吧大叔,你现在的做法其实还是给她留了一条退路,你出车回来她还能看到喜欢的明星,每天如此她也知道你能做的仅此而已,这种无用功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因为她还是过得很安逸。她对人对事的态度还很小孩子气,我听邻居大婶说她要是好好的现在应该上大学了,多少也应该知道做错事情要道歉而不是强词夺理,推卸责任也是因为你们替她兜底,没给她自己直面问题的机会。”
文润兴也有自己的顾虑,“那她要是像以前一样威胁耍性子怎么办?”
这点姚寅笙完全不担心,“她耍任她耍,她现在不是人,以前那些招数完全不管用了,断药就断药,鬼连饭都可以不吃,药不吃又何妨?况且到时候我将她封印在符纸中,她想造次也造次不了。”
文润兴眼里还是不舍得,说到底还是他的孩子,他放不开手脚啊。但想到还需要还的外债和需要自己照顾的妻子,文润兴一咬牙一跺脚,同意了。
姚寅笙让陆翊回车上拿来一个竹筒,当年高轩军也这样把病当作借口逃避现实,现在的文菲菲比高轩军还要执迷不悟,姚寅笙嘴皮子都要说破了还是我行我素,既然这样姚寅笙只好把她送去寺庙里静一静了。
陆翊把竹筒拿来,姚寅笙又开门上车。一见到姚寅笙,文菲菲就像老鼠见到猫,想尽办法把自己藏起来。可她是一只成年的鬼,车上那么多佛像都不需要姚寅笙在车窗车门上贴符纸,她能跑到哪里去?
“别躲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姚寅笙这次没跟文菲菲废话,十五分钟她大汗淋漓地带着一只咚咚作响的竹筒从车上下来。
“成了,文菲菲的魂现在就在里面,不过她还是很抗拒啊,没关系,不懂事的鬼都这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姚寅笙手里的竹筒贴着两张镇魂符,这才勉强不让文菲菲冲破限制乱飞,文润兴看着竹筒依依不舍地说:“她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这就难说了,我上一个这么处理的鬼少说也放在寺庙里半年多,你女儿的情况比上一次的厉害,可能需要更多时间。当然,你要是想跟女儿说话呢,你就到涌宁寺去,到时候我会在竹筒上写下她的名字。我也会交代寺里的和尚,只要你们向他提我的名字并说明来意,他会让满意你们的要求的,但只能隔着竹筒,因为没到时间打开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那就照你说的试试吧。”文润兴最后摩挲着竹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