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帝看着姜陌，嘴里嗦着鸭腿。
虽然她话未尽，但只要姜陌但凡有点情商，应该都能品出她的意思。
她想知道姜陌到底是怎么想的。
然而...
“食不言。”
姜陌轻轻地说道，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呦！”小女帝吃痛，猝不及防痛叫了一声，她捂着额头，气鼓鼓地瞪着姜陌，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瞪得溜圆，倒真有几分十二岁女童的娇憨。
等她意识到自己竟露出这般情态，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姜陌看着她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发现，逗弄小女帝，还挺好玩的！
本身逗小孩就够好玩了。
现在他还知道，眼前这小孩是个女帝转世，只是一直在这里跟自己演戏。
那就更好玩了！
不仅好玩，还有种别样的成就感。
小女帝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但又不好发作，只能闷闷地低下头，继续对付起手中剩下的鸭腿。
半只烤鸭很快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被她啃得一干二净。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眼巴巴地望着姜陌。
“还饿吗？”姜陌笑着问道。
苏九鸢下意识点头，随即被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吞咽声惊得耳尖发烫。
啊...！
算了！
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就索性放飞自我吧！
少女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她终于自暴自弃，将所剩不多的那点属于女帝的矜持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现在只想要吃的！
当然了，她也知道，像刚才那种灵气四溢的烤鸭，肯定是不能再奢求了。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青玄宗的财政状况，显然是不支持她继续这样挥霍的。
能来点普通的食物，稍微填填肚子就行。
等她开始炼体，有了点自保能力之后，她有的是办法赚取大量的灵石。
到时候，还愁吃不到好东西吗？
小女帝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没想到，姜陌只是轻轻地抬起手，在空中虚握了一下。
然后，在苏九鸢震惊的目光中，一只和之前那半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烤鸭，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小女帝：？？？
她整个人都傻掉了，一双大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不是吧...
怎么...
怎么还有？！
小女帝一时有点大脑宕机了。
直到姜陌将烤鸭放在她手里，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
可是...
这还没完！
在苏九鸢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姜陌竟然又接二连三地掏出了好几个同样的半只烤鸭！
他缓步走到桌子边，将手中的烤鸭一一放下，然后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他回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小女帝，笑着说道：“愣着干嘛？来吃啊。”
苏九鸢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我特么...
她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几只烤鸭，只感觉自己像是个傻子！
刚才感动自己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九鸢有些怨念地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失态。
姜陌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地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苏九鸢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巴巴地说道：“没...就是...一下子...激动的...有点不知所措。”
“为师不是跟你说了嘛，”姜陌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金黄诱人的烤鸭，“咱们青玄宗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宗门，但也不会让弟子挨饿的。来，吃吧。”
说完，他自己也拿起一块烤鸭，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起来。
小女帝看着他这副毫无形象的吃相，又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着的几只烤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玛德！
吃！
看本帝不吃穷你！
她暗暗咬了咬牙，将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食欲，也拿起一只烤鸭，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你一块我一块，如同两只饿死鬼投胎，对着桌子上的烤鸭疯狂输出。
苏九鸢把头埋得更低了，任由垂落的发丝遮住泛红的眼眶。
这具身体太不争气了，她想，定是饿狠了才会如此。
一定是这样的！
她绝不承认自己刚才是被姜陌的举动给感动到了。
哼！
想用几只烤鸭就收买本帝？
做梦！
本帝可是...可是...
唉，算了，先吃饱了再说！
没多久，桌子上的烤鸭便被两人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桌的狼藉和油腻腻的油纸。
姜陌和苏九鸢两人，此刻都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这醉仙楼的烤鸭，不愧是用灵禽做的，里面蕴含的灵气，比一些普通的丹药还要充足。
这一顿烤鸭吃下来，小女帝只觉得自己之前在后山温泉入道时，储存在体内的那些灵气，都隐隐有了些许的躁动，要破体而出。
“咔嚓。”
突然，她体内传来一声轻微的脆响。
紧接着，一股暖流自丹田处涌出，迅速流遍四肢。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热，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爆豆子一般，清脆悦耳。
苏九鸢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惊喜所取代。
这就...炼体了？
她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踏入了修仙的第一步，正式迈入了炼体一重！
这是不是有点太...太儿戏了吧！
小女帝有些哭笑不得。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开始炼体。
这倒是和她的计划完全偏离了。
月色已深，清冷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落在房间内。
姜陌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师尊。”苏九鸢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嗯？”
“您...真的只是金丹期？”小女帝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她实在是看不透姜陌。
姜陌的脚步微微顿了顿，月光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
他忽然转身，在苏九鸢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没好气地说道：“小孩子不要瞎打听。”
“哎呦！”苏九鸢捂着额头，一脸幽怨地看着姜陌。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
这个便宜师尊，竟然敢对她如此无礼！
她女帝的威严何在呢！
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
等她回过神来时，姜陌已经晃晃悠悠地走远了，只留下他那略显沙哑的歌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山中无甲子啊～寒尽不知年～”
苏九鸢呆呆望着姜陌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破败的檐角，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算了，跟他计较那么多干嘛。
反正...来日方长。
小女帝站起身来，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自己的房间。
破烂的衣袖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姜、陌。”她细细咀嚼这个名字，轻轻地舔了舔嘴角的虎牙。
“你给本帝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