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有些困意,口干舌燥,就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壶想喝口茶解解渴,无意间的看了身旁坐着的那两个男人一眼,只见两个男人用鼻子吸着一缕青烟,样子十分古怪,鼻子一抽一抽,如同上不来气。
我顿时困意全无,心中一乱,看着两个男人脚下,竟然摆着两个香炉还插了一根香,两个男人正享受的用鼻子吸着燃烧的香一缕青烟。
大事不妙,我反应过来这是遇上鬼了,我听老人说过鬼听戏一说,我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大个两脚,这傻大个直勾勾的看着戏,像是被鬼迷了心窍,又像被鬼附体了,脸色苍白。
我当时很害怕,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手心脚心冒着寒气,我脑子幻想着拽着大个撒腿就跑,但是当时吓得腿肚子只抽筋,双腿不听使唤。
我又仔细一看唱戏那大美妞身后露出一条白色狐狸尾巴,我心里更是感到害怕,咽了几口唾沫,又干坐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实在是受不了,我摸起身旁汉阳造。
我心一横,抬手举枪,冲着那狐狸精,嘭的打了一枪,狐狸精应声倒下,汉阳造的枪响声震的我耳根子嗡嗡作响,这是我头一次摸枪,当时距离很近一枪击中。
我走近前一看,原来真是一只白狐狸,身长在一米二三十公分,浑身通体白色,一根杂毛都没有,只有嘴巴和眼睛是黑的。
我回头刚想朝着那两个戏鬼也给来上两枪,却发现两个戏鬼已经消失不见,只剩大个倒在地上。
我见状一把扛起大个,就朝摘星楼外跑,一片漆黑之中,我扛着大个跌跌撞撞冲回营地。
隔天清晨,我打死炼丹白狐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我还绘声绘色地描述白狐炼丹的情景,所有人都听了啧啧称奇,有人说,那是白狐功力还不够,修行未成,要不然我是打不到它的。
但那晚真实发生的事我也是有点琢磨不透,或者感觉像在做梦,到底看到的那两个戏鬼,是真是假。
那天一大早上我就又跑去摘星楼里,地上的确是有一只中了子弹死透了的白狐狸,都冻硬了。
地上面还散落着瓷器,还有雕花纹龙瓷盘,我把白狐狸拿回了营地,想着给炖了,改善下伙食,等我和大个炖好了,大伙却都不敢吃。
最后都让我和大个两人吃了,后来想想那狐狸的肉很涩并不好吃,但是在那个年代,逢年过节也不一定能吃上肉,有肉吃就不错了,那还敢挑三拣四。
那两个古董瓷器,我交给了县委会,当时正巧有个搞历史的老师带着几个学生来我们县城里考察。
历史老师叫元勇,看到我上交的古董瓷器,就拉着我追问。
我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后来听说元勇带着他那几个学生去了摘星楼研究,竟然真的在摘星楼底下发现一个土窖,在摘星楼三门三处均挖出砖砌土窖。
里面藏了不少好东西,陶瓶,陶万年灯,五铢钱,崇宁大通通宝等物。
我和大个两人因此受了县委会的表彰,大个也是一直追问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当夜里到粮库巡逻完回营地路上,就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没过几天我发起了高烧,打了好几天针,也没见好转,都是大个来照顾我。
之后回家休息了几天,我把那天晚上的经历和我爸妈说了,我妈请来出马仙给我看了,出马仙告诉我,那晚我可能是遇到了,狐仙的障眼法,被打了妖煞。
后来出马仙给我看了后,说来也奇怪我就好了,又回到营地,不过这些事情在我记忆里始终是模模糊糊,有时候我也不确定那天晚上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
我回到营地的隔天早上,家里就传来了噩耗,我爸快不行了,我一路边哭边跑回到了家里。
家里还来了一位客人,容貌俊逸潇洒,气质淡出红尘,身材匀称,外貌俊逸,生的一双丹凤瞳,淡然如水,冷然如冰。
那人一直守在我爸床边,紧紧握着我爸的手,这个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到过,但看着也不像是我爸的朋友,因为这个人看起来的年龄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况且我也从来没听我爸嘴中提起过此人。
我爸见到我回来,低声对那个男子说了什么,那人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起身从我身边走过,当时不知道从何而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人离开后,我来到了我爸身旁,我爸身体已经变得极度孱弱不堪,困难的撑着上眼皮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在我记忆中我爸一直都是那般坚毅刚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爸眼眶湿润。
我爸微微颤抖着抬起一只手,紧紧拉住了我的手掌。
紧接着,他将一本看上去颇为陈旧的笔记放置在了我的手中。
这笔记是我的曾祖父传承下来的,也是那时候我从我爸口中知道了我曾祖父的一些往事。
也知道了我爸为什么本来好好的身体,突然就会毫无征兆的病倒了。
我爸说这都是因为我曾祖父逆天改命长生给子孙后代带来的诅咒,让子孙后代都活不过四十岁,这是老天的惩罚。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我爸躺在床上,紧握着我的手,对我说着那些话。
我爸微弱的声音说道:“兵子,爸一直盼望着能亲眼看到你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还想着抱抱孙子,可惜啊,爸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爸并不怕死,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可爸实在放心不下你和你妈,以后,咱们这个家就得依靠你了,你是个男子汉,一定要听你妈的话,还要好好照顾她!”
听到这番话,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哽咽着说道:“爸,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没事的,我已经长大了,可以撑起这个家了。您和我妈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安安心心享福就行了。”
然而,此时的我爸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来,目光空洞地望向天花板,嘴里喃喃祈求着老天爷:“老天啊,你的惩罚到我这就为止吧,请放过我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后,我爸仿佛耗尽了全身的精力,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我爸在那年春节前夕去世,我妈接受不了我爸的突然离世,没过多久去了县城外的一座尼姑庵,出家做了尼姑,留下了我自己。
那段时间我很无助,没人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流泪,到了后来眼泪都哭干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慢慢从我爸离世的打击中走出来。
我甚至都不敢回家,怕面对那空荡荡的家里,当初一家三口幸福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我一直待在营地,除了巡逻站岗,其余都是研究那本曾祖父的笔记,好几次去了尼姑庵看了几次我妈,但我妈却从来没有露面见我。
大个看我心情不好也是一直陪着我,有时候夜里我们俩经常会偷跑到城门楼上喝酒,想着以后的事情,那是我家庭变故发生以后,唯一段比较美好的日子,我的童年有着色彩也有着无能为力的悲哀。
后来七一部队团政委张国华回到了县城,我无牵无挂正式的当兵入伍,大个因为家里的事情,没能跟我一起去当兵。
后来我跟着部队离开了县城,临走时本还想着跟大个来个告别,说好去县城门楼上喝顿酒,但是时间上不允许,就给大个留了封信,委托大个帮把我祖父那本笔记替我转送给我妈保管。
坐在部队出发的火车上,看着沿途的风景,我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不过我心里始终忘不了我爸去世前临终跟我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