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镇又待了几日。
本来准备房租一到就继续启程。
毕竟在这里也待得够久了。
可世间的事情有时就是这么奇妙。
少不了一点偶然。
也离不开一分凑巧。
柳永又来了。
这是租房后来的第三次。
第一次庆贺加喝花酒。
第二次找喝花酒。
第三次还是找喝花酒。
原先是打算,无论这家伙说什么都不会理睬。
谁叫这家伙不是在喝花酒,就是在喝花酒的路上。
或许这就是李长生无法成为贵公子的缘故。
自己不爱喝花酒。
……
可一谈。
才知道是件好事。
柳家是乌镇的大户。
可几十前也不过是一小山村出来的,柳家发达后没忘本,对老家很是不错。
修桥铺路还起了一间小私塾,教教村里的孩子,不至于目不识丁。
若有学得好的,有资质的,柳家不介意帮帮忙,带出来好好培养一番。
若能成才就更好了。
最近小私塾里的一位老师得了重病,得要回城休养。
这样一来,私塾就仅剩一名老师了。
这可不行。
一个老师可忙不过来。
柳家倒是有钱,也请得起。
哪怕老家确实有些偏僻了,环境又差。
可架不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成年人谁还跟钱过不去?
再说只是教一些顽童。
难度不大。
倒有不少人来应聘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柳永一下就想起了李长生。
字漂亮,自成一家。
画美,栩栩如生。
文章?
没见过。
不清楚。
可教一群顽童,绰绰有余。
闻言。
李长生觉得可以接受。
钱不钱的无所谓。
主要是教学很有成就感。
这很好。
说起来年少时写我的理想。
这可是最常见的职业了。
在弱弱的问一问。
小明还好吗?
老奶奶还摔?
现在还有没有人敢扶了?
哈哈……,
说远了,说远了。
……
马车上。
柳永在旁。
老牛在后。
至于为什么有老牛?
这一去时间有些久,可不能忘了老牛,自然得带着。
至于交给别人养?
不放心。
特别是某个爱喝花酒的,可能一喝大了,就忘了。
再说自己这一去应该不会在来了。
前路尚在。
还得走啊!
“李兄这是一百两,这些日子就麻烦你了。”
“放心。”
咕噜,踏……
咕噜,踏……
马车缓缓的离去,柳永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
颠了颠。
含泪赚了老爹一百两。
有中间商赚差价真是够狠啊!
同夜。
翠云楼。
“今晚我柳公子买单,大家尽情喝,尽情吃,吃好喝好啊!”
……
李长生自是不知这些。
马车这一走,就是五天。
乌镇是个特殊的地方。
越是往外走,就越荒凉。
当然。
这里的荒凉,比起北荒尚要好一些。
至少生活在这里的人。
不会脸无菜色。
显然还是吃得饱。
马车在一座山路前停下了。
赶车的汉子告诉了一声,接下来得路需要自己走,马车无法进入。
道谢一声后。
李长生就牵着老牛走了。
山路有些崎岖,前半段有过修整,还比较好走,越往里走,路越窄,越峭。
有些地方甚至老牛都无法站稳,只能侧着一半身子在山路外。
人老精,鬼老灵。
牛老稳。
对正常人来说都是崎岖峻岭的山路,老牛就一个字——稳。
这一走就是几个时辰。
天都有些黑了。
这时。
路的尽头出现一点亮光,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见李长生来到,连忙走了过来。
“你就是新来的先生吧?在下姓淮名守善,是小山村里的私塾教师之一,前些天柳家有来信,我算着日子,该是今日到了,没想到掐着点,倒是刚好,李先生辛苦了,还请随我来,私塾里已经备好饭菜了。”
淮守善大概三十来岁的模样。
一身淡色长衫,样貌周正,面白无须。
气质温和。
若有若无的轻笑如沐春风。
脚下一双布鞋,沾了不少泥土,已经半湿半干了。
显然是等了有些时间,不像所言才到。
“劳烦淮先生了。”
“客气了。”
结伴而行。
一路走来,不少村民皆与其温和打了招呼。
淮守善也是礼貌回应,连带着介绍起李长生。
闻言。
村民都是一脸恭敬。
这年头。
读书人可都不得了。
愿意来他们这穷山僻壤教书就更少了。
李长生也一一笑着回应起来。
跟这些淳朴的人交流。
无做作,无心机,无攀比。
着实轻松。
这很好。
……
“看得出来,乡民们很敬重你。”
“哈哈,受之有愧,不过这也是我喜欢留在这里的原因,少了些名利,多了几分淳朴,他们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不会骗你。”
李长生点头应了声:“确实不错。”
私塾坐落在小村的东面,旁边是一小山坡,有水车接引了泉水,蒙蒙的月光照耀下,透着莹莹光芒。
院外架着一排竹栏,不高且稀疏,用一些藤蔓稍微连接起来。
这防卫。
颇有点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味道。
一问。
淮守善只是一笑:“这里家家户户都熟络,谁不是知根知底,这篱笆立着主要还是怕有家畜走了进来捣乱。”
入院。
私塾不大。
仅有一间教室,二十来张课桌。
在走几步,就是食堂。
桌面上已然摆放了几道菜。
“平时我都是自己下厨,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都是些普通菜色,没什么好接待的。”
“淮先生太客气了。”
掀开盖子。
三菜一汤。
略有青烟。
尚温。
互相请了一番。
李长生倒也没客气。
各自落座。
“喝酒?”
摇了摇葫芦,还剩不少。
淮守善咽了咽:“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们就小酌几杯。”
轻笑一声,倒满一杯。
轻轻一碰。
“好酒。”
读书人好酒,这很正常。
一杯酒下肚。
话就谈开了。
天文地理到诗词歌赋。
杂书小说又到人生哲学。
内容相当的丰富。
“相见恨晚……,我也觉得平平淡淡就行,功名利禄太复杂了,还是简单点好,来为我们理念相同,干杯。”
又续了几杯。
淮守善唰的一下,直接趴在桌上了。
李长生戛然一笑。
这算不算人菜瘾大。
不过。
这人倒有些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