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重重的落地声响起。
刘辉默默的点了个赞。
算上这一次。
恭喜你,喜提摔地.
真是个吉利的数字。
“就差一点,可恶。”
袁志通懊恼的捶了石板一顿。
石板: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总归是我默默的承受了一切。
“你小子还真有耐心,都快两年了,还没放弃呢?”
“我是不会放弃的,师傅的徒弟我当定了。”
袁志通颇有热血漫的气势。
若是有前世的人看到一定会拍手称赞道:好一个徒弟王啊!
路飞:谁学我?
……
李长生闻言,一脸的无奈。
别人是撞了南墙才回头。
这小子,是撞不穿绝对不会回头。
说句好听是意志坚定,锲而不舍,说句不好听,这小子就是死脑子。
这两年来,袁志通几乎把能使的招数都用了。
什么蹲点偷袭,
比如在吃饭的时候来上一下,
在比如洗澡时……
总之无所不用其极。
结果嘛?
福源斋的地板多了不少坑,这走起路真是不舒服。
造孽啊!
当然。
袁志通在这里也不全是坏事,比如……
“别装死了,今天地板还没拖,面还没发,水还要挑,还不赶紧去……”
“是,师傅!”
袁志通立马站了起来,手脚那叫一个利索,就跟血液里流淌的一样。
福源斋多了一个劳力。
还是不要钱那种。
给口吃的就成。
这么算起来,还赚了点。
“这小子确实不错,你真不准备收下?”
“你要?”
“我倒是想,可这小子就是属牛的,拉不回来,就认定你了。”
刘辉这些年也是看在眼里。
袁志通有点孩子气,可性格不错,又肯吃苦。
虽然年纪大了点,根骨差了点,悟性少了点,
可依旧是个不错的孩子。
努力一点,这辈子保四进五品有望。
当个记名弟子也是够了。
天才没那么多,要不然就不叫天才了。
“确实有些倔了。”
李长生嘀咕了一声,不知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道:“算了,顺其自然,或许在过段时间,这小子就放弃了。”
或许……
也许……
“师傅,师傅,大事不好了。”
李长生双眼一翻:当我脑子一抽,还是算了吧。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曹老,曹老爷子怕是不行了。”
闻言。
李长生愣了愣,却也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
曹老爷子不是别人,正是小豆子的爷爷。
算上岁数,今年也有六十了。
这个岁在前世不算多,可在这个世界的普通中已经算是长寿了。
这些年若非这有李长生的医术维持,怕是前几年就该走了。
可药医不死病,命数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过去看看吧!”
“是!”
……
曹家就在巷尾,离饼铺不远,走了不到一刻就到了。
小屋是标准的石胚房,有三十来平。
不大。
胜在结实。
走进小屋就能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药材味,小豆子双目通红,看到来人连忙遮掩起来道:“李大哥,袁哥你们来了,赶紧坐。”
五年的时间。
小豆子也从一个半大的孩子变成一个小伙。
前年经老刘介绍,去城东学了屠宰手艺。
如今经营一家小肉店,也算有了讨生活的本事。
没想到日子才好起来,曹老爷子就不行了。
“没事,我先看看老爷子。”
曹老爷子好像察觉到什么,紧闭的眼皮子颤抖了几下后缓缓的睁开了。
“长,长生小子,你来了。”
“是啊,这不有段时间没来了,过来看看你。”
李长生轻轻地握着干枯的手掌。
几根手指不动声色的搭在脉搏上。
心中不由一突。
“我应该快死了吧?”
“大吉大利,您老身子骨好着呢,在活二十年都够了,别死不死的,不好听。”
“呵呵,咳咳……,你就爱挑好听的讲,我还能不清楚自己的身子骨,左右也就这一两天了,老头子这辈子也算没遗憾了,
豆子长大了,有好营生,不会像我一样没本事,唯一可惜就是没看到豆子成家。”
“啊爷!”
小豆子低吟了一声,眼角一红,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落泪,好在老爷子眼睛花了没看到。
应该,或许吧?
“唉,不说这些了,我有点困了,就不陪你们了…”
曹老爷子声音逐渐小了起来,唯有口鼻间还传出微弱的呼吸。
几人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
“李大哥,我啊爷?”
才出门口。
小豆子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李长生没有直接回答,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天多陪陪老爷子。”
小豆子整个仿佛丢了魂,连其他人离开都没有察觉到。
……
又过了几日。
曹老爷子走了,挺安详。
唯有豆子连续几日眼眶都是红红地。
李长生这几日兴致同样不高。
甚至难得的停了两天店。
几年的邻居也算是熟人了。
突然就这么没了,终究是有些难受。
哪怕自己心里早有准备。
入夜的风显得有些冷清。
熟悉的打更声响起,却不再是那人。
再过几十年或许又变了。
这就是轮回吧。
“师傅,南离的水云酿尝尝?”
“怎么还不睡?不困?”
袁志通走上屋顶,拎着酒壶道:“师傅还难过?”
“小孩子懂什么?多事。”
“师傅别小看人,我或许武功不如你,年纪比你小,可有一点比你明白,这些年的相处,我比谁都了解您,看似对任何事情风轻云淡,漠不关心,
可我知道你的心比谁都软,都舍不得,您就是太在意了,什么都放不下,总想着不去接受就不会舍不得,
可人生并非事事都没有遗憾,如同这生老病死,谁也无法阻止,佛家说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相遇本来就是上天给予的最大缘分,人这一生只要不留下遗憾就足够了。”
李长生手中的酒葫芦顿了下。
正眼看着袁志通。
久久才将酒葫芦递到他的跟前。
“今夜的风有些急了,怪冷的喝得急了,给我把酒装满了。”
“师,师傅,……,您,哈哈……,保证装满!”
接过葫芦,吃了一口。
暖了不少。
这风也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