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严景会面之人名为夜安,此人乃是多年之前由王翰宸精心安排至五皇子身旁的关键人物。夜安深知其皇兄本质上不过是一个头脑简单、狂妄自负之辈。遥想当年,王翰宸授意夜安混入五皇子的阵营之中,并稍稍展现出自身的些许才华。果不其然,那位以“惜才”着称的五皇子见状大喜过望,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夜安提拔为自己的副手。就这样,夜安成功地潜伏在了五皇子的身侧,这一蛰伏便是悠悠数载光阴。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时至今日,夜安这位深藏不露的暗棋终于迎来了发挥作用的关键时刻。
夜幕笼罩下,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夜安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经过巧妙地易容之后,成功装扮成了严景的模样。他身形敏捷地穿梭于街巷之间,最终来到了戒备森严的宗人府门前。
夜安深知此次行动必须谨慎行事,但他还是故意暴露出自己的行踪,仿佛是在向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发出挑衅。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群黑影如鬼魅般从黑暗中冲出,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夜安佯装反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对方“制服”在地。与此同时,他事先安排好的部下迅速离开现场,赶往皇宫向云帝禀报此事,并顺带将云帝企图一石二鸟的计划全盘托出——既要坐实王翰宸暗中与人联络的罪名,又要给大皇子扣上一个看护不力的帽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多时,一辆装饰华丽、象征着皇室体面的豪华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宗人府门口。车门打开,五皇子面带得意之色,趾高气扬地从车中走出。而就在这时,另一辆同样奢华的车驾也风驰电掣般赶到,正是大皇子的座驾。
“大哥,你看看你手底下的这些侍卫,简直就是一帮饭桶!若不是我及时派出人手,恐怕这宗人府里的贼子早就跟这位严大人成功联络上了。到时候要是真闹出什么乱子来,大哥你可如何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啊?”五皇子一边说着,一边斜睨着大皇子,脸上满是嘲讽与不屑。
大皇子的面色阴沉似水,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父皇尚未给九弟定下罪名,你怎能这般称呼于他!更何况,父皇已然下令让你禁足思过,皇弟此刻竟敢公然违抗圣旨走出寝宫,难道就不惧触怒父皇,惹得龙颜大怒吗?”说罢,他目光如炬地盯着五皇子。
然而,面对大皇子的斥责,五皇子却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屑之意。紧接着,他向身旁的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夜安强行带走。而大皇子见此情形,竟然出人意料地并未加以阻拦,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这一切发生。随后,他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迈步而去,看样子也是打算进宫面圣,向皇帝禀报此事。
此时,宫中的云帝正端坐在御书房内处理政务。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见到五皇子未经传召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云帝抬眼望去,发现本应被禁足的老五如今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心中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
还未等云帝开口训斥,五皇子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迅速向前几步,双膝跪地,口中高呼道:“父皇息怒,请听儿臣解释。此次儿臣胆敢违背父皇禁令,实乃事出有因啊!”说完,他便低下头去,摆出一副恭顺认错的姿态。
云帝见状,冷哼一声,右手猛地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瓷杯和瓷碗都被震得剧烈摇晃起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父皇息怒啊!儿子深知那日所为之事确实有所欠妥,但当时心想大哥他初掌新军,对诸事或许还不够熟稔,唯恐誉王那边再生枝节、出现差池,所以儿子便自作主张,暗中派遣了人手去守护宗人府。谁曾料到,就在今日竟然真有那贼胆包天之人,妄图潜入宗人府与誉王取得联系,好在儿臣派出的护卫机敏,当场就将其擒获。儿臣不敢擅自处置,这才赶忙前来向您禀报此事。”五皇子神色惶恐地说道,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而站在一旁的大皇子,听到自己这位皇弟言语之中暗暗指责自己看护不力,却依旧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只见他静静地立于原地,一言不发,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此时,云帝脸色阴沉地问道:“那贼人如今身在何处?”
五皇子连忙答道:“回父皇,现已将此贼人押至殿外等候发落。”
云帝微微颔首,沉声道:“传进来吧。”随着他一声令下,殿外的侍卫们立刻将那贼人带入了殿内。
夜安一身着囚衣,双手被缚于身后,步履蹒跚地被侍卫们押解至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刚一站定,那心急如焚的五皇子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指着夜安大声揭发道:“父皇啊!您看,就是此人妄图与誉王暗中勾结,密谋不轨之事!”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夜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伸出手,在自己的耳边轻轻摸索了几下之后,竟然从脸上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随着面具的脱落,他原本平凡无奇的面容瞬间变得英俊非凡,一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寒星般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紧接着,夜安缓缓地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冲着满脸惊愕的五皇子露出了一个极其细微、但又不易被他人察觉的笑容。这一笑,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惊得五皇子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皆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
“你……你……你到底是谁?”五皇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夜安,舌头像是打了结似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而此时的夜安却并未理会五皇子的质问,他径直转向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威严的云帝,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重重地磕起响头来。
“陛下明察啊!小人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做出此等忤逆之举。其实,真正指使小的去行刺誉王殿下的并非旁人,正是这位尊贵的五皇子啊!”夜安一边磕头,一边声泪俱下地哭诉道,“五皇子以小人双亲的性命相要挟,将他们扣押在了城西的一处偏僻宅院里。小人若不听从他的命令,恐怕父母就要惨遭毒手。小人也是走投无路,万不得已之下才会犯下如此大错,恳请陛下开恩,饶恕小人一条贱命吧!”
听到这里,五皇子顿时慌了神,他气急败坏地吼道:“夜安……你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本皇子何时指使过你做这种事?”然而,面对五皇子的怒喝,夜安只是稍稍抬眼瞥了一下,便继续自顾自地向云帝叩头求饶。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大皇子忽然悠悠地开口说道:“哦?这么说来,五皇弟果然与此人相识咯?”大皇子的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人不禁浮想联翩。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五皇子身上,等待着他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夜安见势不妙,心中暗叫不好,但表面上却依旧装得可怜兮兮,顺着话头继续哭诉道:“陛下啊!真的是五皇子指使奴才前去行刺的呀!奴才本就胆小如鼠,哪敢有这般忤逆之举呢?只是那大皇子的侍卫太过警觉,一下子便发现了奴才的行踪。五皇子得知事情败露后,竟派人冲了出来,诬陷奴才是私自前来与誉王勾结的。奴才冤枉啊!恳请陛下明察秋毫,还奴才一个清白,求求陛下开恩呐!”
此时,云帝定睛一看,终于瞧清楚了夜安的面容,不禁眉头一皱。此人的确是老五身边的心腹之人,平日里没少跟着老五四处闯荡。再联想到自己所掌握的关于老五平素的种种行为举止,做出这样阴险狡诈之事倒也并非绝无可能。想到此处,云帝脸色愈发阴沉,怒声喝道:“来人,给朕搜身!若真是去行刺,身上必定会携带着凶器等作案工具。”
听到皇帝下令搜身,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动作迅速而利落。他们先是仔细搜查了夜安的袖口,果然从中摸出了一把锋利无比、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紧接着,又在夜安的怀中翻找出了一小包迷烟。见到这些确凿的证据,侍卫们不敢怠慢,赶忙双手捧着呈到了云帝面前。
云帝看着眼前的匕首和迷烟,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五皇子跟前,将手中的物件狠狠地砸在了五皇子的脚下,怒吼道:“逆子!你如今还有何话可说!铁证如山,难道你还要抵赖不成?”
此时此刻,五皇子整个人都懵圈了,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的心腹爱将会突然站出来指证自己。那可是跟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部下啊!而且居然指控自己用其双亲的性命作为要挟,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此刻的五皇子已经被恐惧彻底笼罩,他浑身颤抖不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瞬间浸湿了衣衫。双腿一软,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泗横流,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只见他一边拼命磕头,一边带着哭腔向云帝求饶:“父皇啊!儿臣冤枉啊!此事绝非儿臣所为,儿臣从未有过这样的恶行,更不曾拿这逆贼的双亲来要挟于他呀!”
五皇子这番声嘶力竭的哭喊,不仅没能让云帝心生怜悯,反而令他心中的疑虑愈发加重。毕竟,虎毒不食子,云帝对这个亲生儿子多少还是心存一丝侥幸的。万一真的是误会了他呢?所以,必须要有确凿无疑的证据才能最终定夺他的罪责。于是,云帝转头看向身旁的太监禄海,沉声道:“禄海,速速派些人手快马加鞭前往城西仔细调查一番。”
“遵命,陛下。老奴这就去办。”禄海领命后,匆匆忙忙地退下安排去了。而这边厢,五皇子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停地抽泣着,哭声时高时低,时而哽咽难言,时而又嚎啕大哭起来。那模样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丝毫不见平日里身为皇子的尊贵与威严。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着,禄海离开已经过去了许久,但五皇子依然长跪不起,泪水和鼻涕早已糊满了那张原本俊朗的面庞。他的哭泣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着,听得云帝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如此惊慌失措、不堪大用之人,将来如何能担当大任?相比之下,那个一直在深宫中鲜少露面、看似不谙世事的九皇子反倒显得沉稳许多……
禄海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地赶回皇宫,急匆匆地来到金銮殿,单膝跪地向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云帝抱拳行礼后,赶忙回禀道:“启奏陛下,微臣不负圣命!经过一番仔细搜寻,侍卫们终于在城西的一处偏僻宅院里发现了那两位老人家。当时他们正被人用粗实的麻绳紧紧捆绑着,动弹不得,而宅院大门之外还站着好几个凶神恶煞般的看守。”
听到此处,云帝猛地一拍龙案,震得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他满脸怒容,双眼圆睁,口中大喝道:“真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混账东西!竟敢如此对待无辜百姓!”这一声怒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偌大的宫殿内回荡开来,惊得在场的所有大臣和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紧接着,云帝面色阴沉如水,眼中闪烁着寒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传朕旨意!立刻将那个忤逆之子贬为襄王,收缴其所掌兵权。同时,将其生母打入冷宫,禁止踏出宫门半步;至于那逆子本人,则令他禁足于王府之中,没有朕的允许,决不可迈出王府门槛一步!若有违者,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