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出门了~”
一小孩子大喊,紧接着敲锣打鼓声不断。
不出意外,姜灵韵被声音吵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神空洞的望向天花板。
脑海里猛的浮现她与楚临舟成婚的时候。
不对,应该是原主与楚临舟成婚的时候。
那时,她满心惶惑与紧张,任由喜娘牵引着,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命运。
耳边是嘈杂的恭喜声和欢快的喜乐,可她的世界却如坠冰窖。
原主并不爱楚临舟,甚至连他的模样都未曾见过。
拜堂时,她都没敢抬头去看一眼这个即将与自己共度余生的男人。
原主心中默默也猜测过他的模样,是温润如玉,还是冷峻威严。
那会儿盖头下的她,呼吸都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直到送入洞房,她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满心期待又害怕他掀起盖头后的对视。
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良辰美景虚设。
他并未如她所想那般,温柔地揭开她的盖头。
而是在外面与宾客们觥筹交错,独留她一人在这红烛摇曳的新房中,听着外面的热闹,满心孤寂。
那晚,楚临舟在书房熬了一夜,谁得房里也没去。
回忆至此,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缓缓坐起身,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温柔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深吸一口气。
相公说过,等他回来,会给她一场豪华的婚宴,会告诉世人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时间一晃,又是十日。
距离怀胎三月还有二十日。
阳光明媚。
一家人在院子里晒太阳,姜灵韵躺在躺椅上假寐。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欢声笑语。
“韵丫头,天儿冷~”
沈余氏拿来毯子小心盖在她身上。
自打姜灵韵怀孕后,她便没有再去训练巡逻队。
而是日日在家中陪着姜灵韵,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姜灵韵睁开眼,笑道,“外祖母,今儿天气好着呢~”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乖巧的拢了拢毯子。
“祖母,你如此偏心嫂嫂,孙女儿都吃醋了呢~”
沈知玉正在给未来外甥做虎头帽,见状笑着打趣。
沈余氏瞪了她一眼,笑着嗔怪,“若你哪天成婚有了身孕,祖母也偏心你成不成?”
沈知玉脸一红,“祖母....”
沈余氏笑的慈祥,“好好好,我孙女儿脸皮薄,祖母不笑话你。”
沈知玉羞的直跺脚,干脆埋头绣着花样不说话了。
见她不说话,沈余氏抬眼看了眼天色,想起外孙媳妇该饿了,便起身去了灶房。
姜灵韵坐起身,瞧见她手里的花样,一脸新奇,“知玉,你绣的帽子怎么长的跟二虎似的~”
“嫂嫂你说对了,我就是照着二虎的模样绣的~”
沈知玉一脸要表扬的模样,举起手中的小帽子。
不得不说,沈知玉绣功很好,小虎头绣的活灵活现,姜灵韵一眼就很喜欢。
她上前拿着帽子看个不停,饶有兴趣道,“知玉,你也教教嫂子如何?”
“好...”
沈知玉抬起头,正要答应,突然手臂一阵刺痛,她眉头一皱,很快缓和神色,“当然好啊~”
姜灵韵察觉,内心一阵愧疚,“知玉这些东西不急,孩子还小呢,你的伤还没好,得多养养~”
“不打紧的嫂嫂,绣这个不累~”沈知玉扬起嘴角。
姜灵韵内心一暖的同时更加愧疚。
沈知玉如此为她的孩子着想,而自己却杀了她的娘。
突然,沈知玉话锋一转,“嫂嫂,白大哥他.....”
自那日白术说出那些话后,去了一趟姜灵韵那儿人就消失了。
她一直想问,又怕嫂嫂多想。
加上沈余氏总在她耳边说白术如何如何不务正业,她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
这会儿沈余氏走了,她总算是找到机会了。
见她一脸期待,姜灵韵于心不忍,“白大哥去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总归是为了早些娶你。”
“娶我?”沈知玉不敢置信。
姜灵韵点头,“知玉耐心等着便是。”
沈知玉耳根一红似懂非懂,见嫂嫂不愿说,也没再多问。
日子一天天过去。
姜灵韵害喜的症状越来越轻。
这几日阴雨绵绵,气温又降了许多。
一家人换上了厚实的衣裳,院里的柿子树叶也渐渐枯黄。
“村长,村长~”
张明宇急急走进院子。
一家人正在堂屋吃饭。
姜灵韵一怔,赶忙将人招呼进堂屋,“张大哥,这般火急火燎的做甚?”
张明宇喉咙滚了滚,“好事,大好事!”
他望向众人,眼里满是兴奋。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桃蜜端来一碗水递给他,“张大哥你慢慢说~”
张明宇端起水一饮而尽,“今日我去新城县衙办理文书,你们猜听见了啥!”
姜灵韵催促,“张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张明宇不急着回答,让桃蜜搬来椅子,“村长你先坐下我再说。”
姜灵韵无奈一笑,坐在椅子上,“这下能说了,什么好事?”
张明宇环顾众人,一字一句道,“朝廷颁布了告示,楚公子平...反....了!”
“什么!”
哐当一声,沈余氏手里的碗跌落。
她不敢置信的踉跄起身,“你,你说什么?舟儿平反了?”
沈知玉上前搀扶着沈余氏,也急急问道,“张大哥,你没看错吧?表哥至今音讯全无,怎么好好的平反了?”
姜灵韵同样不敢置信,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目光直直的望向张明宇。
张明宇一脸笃定,“是真的!全城都在议论这件事,楚公子不但平反了,还恢复了皇子之位!”
话音落下,堂屋里落针可闻。
沈余氏,沈知玉,姜灵韵三人表情如出一辙。
疑惑,不解,高兴,各种复杂情绪夹杂,三人竟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沈余氏反应了过来,“韵,韵丫头,快,快准备准备,既然告示颁布了,想来这几日方刺史就该来宣旨让你进宫!”
姜灵韵满脸狐疑,“可...外祖母,相公为何不回来?也不给我们来信?”
这一切似乎太草率了。
说平反就平反。
就和当初说流放就流放一样。
让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