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景韫昭和苏璃棠刚到福伯这里那会儿,武峰已经找过来了。
只是景韫昭不想这么快回去。
方才那些南疆人也是武峰引开解决的。
看主子还不想回去,大抵知道他也是想和苏姨娘多单独待一会儿。
当然这话武峰是不会问出口的,知道主子什么德行,就算问了他也不会承认,只会嘴硬。
景韫昭转身回去,临走时给武峰交代两句:“明日让秦芷带人来这里,带马车过来,山路不好走。”
“属下遵命。”
这厢,苏璃棠刚扶福伯去屋子里,福伯便拉着她聊起了天。
趁着景韫昭这会儿不在,他也有空隙询问下景韫昭的家世和身份,看看为人咋样。
苏璃棠只说他是寻常人家,没说他出身靖国公府。
她这身份根本做不了勋贵世家的妻子,怕福伯发现端倪。
但福伯又怎能看不出她在隐瞒,他之前也在大户人家做管事,接触过很多富贵人家,从景韫昭身上那件金丝绣制的华服来看,便知他出身不凡。
再看他的仪态和气韵,浑身散发着矜贵,不是寻常百姓家能养出来的。
既然棠棠不想让他知道那么多,他就不多问。
“棠棠,景公子对你好吗?”
大户人家的公子都颇难伺候,各种挑剔,福伯怕苏璃棠在景韫昭面前受委屈。
苏璃棠颔首轻笑:“挺好。”
她和“景二爷”本就不是一房的,谈不上对她好不好,不过她在国公府的日子过的还挺舒心。
“那他可知道你之前在庭芳楼的事情?”
这是福伯最关心的事情,总怕景韫昭知道她的过往后,会轻视她。
这事苏璃棠倒没有对福伯隐瞒,“还不知道,侯府还替我瞒着。”
福伯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那他日后知道了怎么办,会不会.....”
苏璃棠握住福伯的手,笑着安慰:“船到桥头自然直,您不用担心,不管日后他们家里接不接受,都是我的造化。”
这事苏璃棠也想过,日后她的过往被国公府知道了,老夫人注重家风,肯定是第一个容不下她,毕竟她也只是景韫昭的妾,不比正室,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到时她大概会被赶出国公府。
不管容不容的下她,在国公府的这段日子她已经很知足了,起码要比在庭芳楼好。
就算以后被赶出来,她也可以重新开始。
如今她不想想那么多,想多了只给自己徒增烦恼,先活在当下便是。
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知道是景韫昭回来了,也不再聊这些话题。
苏璃棠和景韫昭回他们睡的屋子里。
苏璃棠躺回床上,景韫昭依旧睡在草席上。
苏璃棠有些不放心:“那些南疆人还会不会回来?”
景韫昭双手枕在脑后,闭着双眼道:“不会,安心睡。”
人都被武峰解决了,想再回来,除非是他们的鬼魂儿。
第二天,苏璃棠很早就起床了,景韫昭一睁眼就见床上没人了。
他从屋子里出来,亮色刚亮,烟囱里炊烟袅袅,福伯正在做早饭。
见景韫昭醒来,福伯拍拍身上的烟灰,从灶台旁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棠棠呢?”
景韫昭蹙着眉心,脸上有些担忧之色。
一醒来没看见那小女人在身边,心里多少有些空。
福伯看他关心苏璃棠,心里也高兴,笑呵呵道:“那丫头一大早起来就去散步了,你别担心,她对这片很熟,不会有危险的。”
苏璃棠是去祭拜阿娘了,福伯是知道的。
苏璃棠昨晚说景韫昭还不知道她的过往,连她阿娘的事情也不知道,福伯自然要帮她瞒着。
过会儿苏璃棠便回来了。
景韫昭拉着俊脸多少有些不高兴:“去哪儿了,怎么不叫上我?”
她是去祭拜阿娘,他跟着去算是什么事?
他又不是阿娘的女婿。
苏璃棠敷衍道:“只是在附近转了一圈。”
景韫昭看她鞋底沾着湿土,便知去山下了,抬手掠过她的头顶,苏璃棠下意识的躲开。
景韫昭拿掉落在她发顶的树叶,还有刚燃烧完的纸灰。
他猜到苏璃棠去祭拜阿娘了。
在知道苏璃棠的身份时,景韫昭已经把她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包括她和福伯怎么认识的都知道,也知道她阿娘就葬在这附近。
苏璃棠净完手,去帮福伯一起烧饭。
趁着景韫昭不在时,对福伯感激道:“多谢您经常去看我阿娘。”
方才她去墓地时,墓碑前放了很多祭品和烧的纸钱,祭品都是新鲜的,应该是福伯就这两日祭拜的阿娘。
她之前在庭芳楼的时候,不方便经常来祭拜阿娘,一年也只能来一次,都是福伯帮她把这份孝道补上了,苏璃棠心里一直忘不了这份恩情。
福伯顿了一会儿,才叹道:“这两日我没去祭拜你阿娘,是永宁侯爷来了。”
苏璃棠凝住脸色,变得沉默。
福伯道:“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除夕那天他比你早到,来看了看你阿娘,问了我好多关于你和你阿娘的事情,不过我没多搭理他,把他带来的礼物一同还回去了。”
苏璃棠想起那天在福伯屋子里看见不少礼物,没想到是苏志谦送来的。
福伯知道苏志谦辜负苏璃棠母女俩,让两人受尽苦头,是以当他找上门时,福伯并不待见他,哪怕他问了好多苏璃棠和蕊娘之前的事情,福伯也没过搭理。
期间苏志谦又来过几次看蕊娘,几乎一个月来一次,时间长了,福伯倒也没那么排斥他了,愿意和他聊聊天喝喝茶,说说苏璃棠和蕊娘的往事。
福伯道:“这次侯爷来,我看他身子比往常虚弱很多,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我问他他也不说,还一个劲的自责,说当初不知道你和蕊娘的处境,也不知道蕊娘早在十年前的除夕就没了,更不知道这些年你都是在青楼度过的。”
说起这些,福伯也不免唏嘘悲叹,只能说造化弄人,蕊娘和侯爷到底是有缘无分。
这些苏璃棠也都知道了,脸色很平静。
福伯知道苏璃棠心里和侯爷有道沟壑很难跨过去,他也不想为苏志谦说什么好话,不管如何,苏璃棠和蕊娘当初的悲惨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他也没资格替苏璃棠去谅解苏志谦。
只是想把实情告诉苏璃棠,让她自行做主,她现在长大了,日后的路该怎么走,她都会有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