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苏泽也收到盯梢的传来消息,姓洛的那个小白脸带着一个什么人一起去了县衙报官。
据打探到的消息,姓洛昨天下午没急着去报官府,等的就是这个人,这人从隔壁容县过来的,是容县县令的心腹。
难不成湾塘县的县令有把柄落在容县县令手上?这是要搞官官相护那一套?听他爹说过与新县令接触的过程,湾塘县的这个付大人并不差啊。
张有财急死了,“我的少爷啊,你一点都不急吗?快拿个主意,等会儿人就去村里逮你爹啦!”
“急啥?不急,姓洛的又没死,不就是受了点擦伤嘛。”县令算个屁,县令敢颠倒黑白乱扣罪名,苏泽就敢捅到临江知府那里去。
能自己搞定的就坚决不搭人情找关系,但自己搞不定的,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运用关系。
“就算全部是你爹占理,审案也是要时间的,离进考场越来越近,这不止让你爹分心还耽误时间。”
“对哦。”
老苏的时间可宝贵了,一分钟都不能浪费在毫无意义之事上。
“老大,苏少爷,那人去赌场了。”
“又一个发现?行,那你继续盯着,老张,该你出场了。”
“我没问题,戏你都给我编好,我直接去演。”
盯人的报完消息,一溜烟又去跟踪。
苏泽摸了一沓银票出来,给张有财数了十张共一千两的银票。
“你先去下套,我处理完了官府这边的事就去找你。”
“成,走啦!”
不管告官是赢是输,都浪费时间,耽误了老苏的学习,嗯,那让原告消失不就行了?就这么干。
差役从县衙骑马去松岭村一个来回起码要一个多时辰,盯梢的说报案的小白脸和那个人回了洛宅,那就洛宅。
“花卷,你在这里给哥看着店铺,不许乱跑不许咬死人,知道吗?”
花卷甩了两下脑袋。
苏泽当它听懂了。
然后,他从店铺二楼后窗跳了下去,直奔去了洛宅。
翻墙,避开洛宅养的家丁,摸到目标人物所在之处,这些,对于苏泽来说,简单,在他正式拜师之前,跟杀手头子虞锋学得可认真的。
巧了不是,小白脸,小白脸的老爹,还有请来的那个准备给县令付邦德施压的那人,都在一处廊下悠闲的喝茶。
好啊,这是上天都在帮他。
苏泽找了双增高鞋换上,再来件黑披风,戴上全遮全脸的口罩,再从他娘乱七八糟的道具堆里翻出来一个卷发头套往头上一戴。齐活。
就他现在这样,神仙也猜不到他的身上。
连弩拿出来,瞄准镜固定,“嗖嗖嗖”倒了两个,剩下的那个连呼喊都来不及,苏泽又补了一箭。
死,都给他死!
谁要阻他亲爹的青云路,谁就死有余辜。苏泽从不把自己当好人,该杀就杀,又不是没能力杀。
收起作案工具,过去把人扔进空间。
从放箭到过去把人收空间里,就几个呼吸的速度,快得死人的血都来不及滴到地上。
做完这一切,苏泽在翻墙离开前,故意不小心弄出声音,把他这个改头换面的形象暴露出去。
“快,人在那边!”
“追!”
追个屁,名师出高徒,虞锋亲自教的本事,哪有那么容易被追上。
跑进没人的小巷,把一身的装备脱下收起,再大摇大摆地一路买着东西回店铺。
他能这么容易得手,说白了,洛家也只是一家普通人,只能算是有钱的普通人,养的家丁也只是欺负一下普通人,对上高手,分分钟送人头的份。
要是对手是那些高官大户,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苏泽也没打算把杀人这事跟他爹说,免得老苏在面对县令提问时还要说谎。
与此同时,县衙去村里传唤的人也刚刚离开松岭村,苏平安自己骑着马与他们回衙门。
这次进衙门就不是县令的书房了,而是衙门的公堂。
付邦德不相信苏平安会是把人打伤之人,可有人报案他就得升堂。
“草民苏平安拜见大人。”公堂之上,苏平安是要跪下的,除非他考中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
此刻,对于一个在现代社会生长了几十年的人来说,很不适应,还可以说得上是屈辱,毕竟,这算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跪一个人,一个小官。
以前在峡谷,他跪唐赫,那是一个国家的英雄,他跪得服气,而且,他都没真正的跪,人家就把他扶住了,哪像今天这样,整个人跪伏在堂下,连抬头直视高座上的大人都是罪过。
这时候,苏平安是深切的体会到了儿子说的话, 他不想见到个人就下跪,往上爬,起码跪的人会少些,爬得越高,跪的人越少,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么你跪的只有一人,而自己也将成人人跪着仰望的存在。
不止跪的这一条,爬得高了,更能护住自己家人,最起码,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觊觎他家小玥儿。
“苏平安,洛祥状告你昨晚下午在城外对他实施殴打,使其身受重伤,可有此事?”
“回大人,草民昨日下午驾马车出城时,确实遇到一个洛姓年轻人带着四名带刀大汉拦路,声称要草民交出幼女,期间是有起争执,但把人打重伤一事纯属诬蔑,草民身边只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我一人打不过五个成年人。”
“嗯,此话有理。”
那必须有理,他是打了,但真没重伤,大不了就是一起互殴事件,可由不得人张嘴就诬蔑。
他苏平安又不是没嘴。
而且,他都来了,原告呢?
“大人,既然那位叫洛祥的状告我,他人呢?”
“就在前不久,洛祥父子,以及他家的一位客人,在家里无故失踪。”
原告没在,连原告的家人都没在公堂,但既然被告来了,县令大人还是要问上一问的。
如果不是这期间差役一直与苏平安一起,付邦德都要怀疑洛家那几个的失踪是苏平安干的了。
另外就是,据去洛家查失踪案的差役调查的结果是,疑似作案之人是个卷发蒙脸身材高大的,跟苏平安,以及苏平安身边之人都没有共同之处,怀疑不上。
踩着这个时间点失踪,应该是苏泽干的。
苏平安用意识把空间扫视了一遍,三具尸体被一块防潮布盖着在空间一角,果真是苏泽那只杀神。
“啊?这,跟我可没关系啊。”苏平安一脸惊讶且害怕。
适时地惊讶且下意识地撇清,才是他正确的反应。
付邦德本就不满小小的洛家明明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声称重伤,还找了隔壁县的人来给他施压治苏平安的罪,现在原告突然失踪,被告所诉有理有据基本是原告的过错,苏平安又是他看好之人,放人了事。
“洛家失踪与本案无关,斗殴一案本官也只是例行问询,现在没事了,你且先回吧。”
“谢大人。”
再说洛家,当家老爷和读书的被认为唯一有出息的少爷凭空不见了,能当家的大少爷又没在家,家里的一众女人哪还顾得上别的,都乱成一团。
既然来了县城,苏平安直接就去店铺了。
苏泽正在店铺二楼收拾整齐的一个角落里,撸着大猫,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那样儿,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爹,你来了?”
“我能不来吗?你啊,以后做事可别那么冲动。”
“我只是对待该死之人冲动,不该死的,我动都不会动。”
苏泽顺手 给老苏倒了一杯茶,简单交待了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去把人弄死。
苏平安拿过茶杯像牛饮水一样一口干了,然后才找来一张凳子,父子俩就那样坐着,你一杯我一杯。
想说别人该不该死自有律法来审判,可一想到既然姓洛的找人来当靠山,如果付邦德真的扛不住给他扣重罪,他能怎么办?律法能给他公道吗?
“你还有什么后手?”
“有,不过这不关你的事,你好好给我读书就行。”
“我是不是很久没打你了?”
“爹,我如果不让你打到我,你压根就碰不着,我做事心里有谱,知道自己干什么,总之,你专心备考就行。”
唉,儿子大了管不住,苏平安放下茶杯,默默地离开店铺回村。
某赌场,洛大少爷杀疯了,他家派出的家丁翻遍大半个县城的妓院与赌场,才找到他。
一听老头子和家里最受宠的弟弟突然不见了,好啊,不见了好,死了才好呢,洛家的家财最后才会全是他的。
失踪而已,找他有用吗?
洛大少爷继续和张有财还有张有财找的几个托在赌桌上厮杀,让身边的小厮来烦他的人统统赶走,别妨碍他发财。
张有财很好心地提醒,“洛大少爷,你觉得人会无缘无故在家里失踪?”
看在张有财贡献了他好几百两银子的份上,他不介意在赌桌上聊点闲事,“不可能,我家宅子内十几个家丁又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嘛,你想想你们家这些年来有没得罪过什么人,听你家来报信之人所说的情况,很大可能是被高手杀害抛尸或是绑走勒索,不管哪一样,洛大少爷不应该先回去把家产保住?”
“对啊!”洛大少爷坐椅子上跳起来,“看在你好心提醒我的份上,明天我们接着玩,这一局我赢的送你。”
姓洛的这才急匆匆地赶回去,什么现银,银票,宅院地契这些东西全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无论他爹他弟死没死,这些东西都要在他手上。
死了万事大吉,如果没死要用这些家财去赎人?少量可以,要大出血?那是万万不行的。
张有财回去给苏泽汇报,“那小子已经回去抓家产了。”
“那就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苏泽又从张有财这里了解了赌场的几种玩法。
六博,投壶,叶子牌,骰子……
而姓洛最爱玩的骰子,巧了,骰子也是他苏泽的最爱。
苏平安回到家,跟媳妇和老娘打了个招呼,就一头扎进了书房。
而上午周幸澜去了地里,刚好错开了那个杨三姐说媒的来家里跟老太太吵架的那一段,之后才听老太太提起。
见老苏从县城回来情绪不高,她也心情不好,就追进书房。
苏平安专心致志地背时文,小玥儿安安静静地在另一个书桌上写着什么,周幸澜总觉丈夫有点怪,她又不敢吵,只一味地使眼色,问女儿你爹怎了?
苏玥用双手的食指像妖精作法一样在脑袋两侧绕了一圈,意思是说,她爹受了刺激。
周幸澜大概明白女儿想要告诉她什么。
“你俩当我瞎?”
“爹,原来你并没有那么专心。”
“就是,看到我进来还在装!”
苏平安放下书,椅子挪了个方向,面对妻女。
一本正经地说道,“幸澜,小玥儿,我会好好背书,好好做题,争取考出成绩。”
“爹,你是最棒的,一定行。”
“女儿说行那爹就一定行,爹会努力给你和你哥还有你娘,挣个好前程。”
苏平安这么说是正确的,在这里,家里出一牛逼的读书人,那真的会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成了秀才,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见官可以免跪,举人有幸能当个九品小芝麻官了。
考过了秀才,再中举之后,那苏老太就真的是当一声老太太了,他苏平安和周幸澜才是真正配称老爷夫人,儿子女儿才称得上少爷和小姐。
进士出身,那是直接授官,怎么着也是个七品,正式跻身士农工商的“士”。
“我不听你画饼,你就说今天去县城你受什么刺激了?”
“唉,其实也没啥,就是切身体会到了严酷的阶级分化。”
“我猜,爹因为昨天我们出城时被拦一事去了县衙的公堂,在那里很深切体会了一番做为普通百姓的卑微,爹想改变。”
“呵,别说这里了,就是高喊人人平等的现代,你进了那些个官方衙门也一样卑微,也要摆出一副低声下气的讨好嘴脸,不然人都不给你办事。”
“我知道了,幸澜你没事就出去吧,小玥儿,你看着爹背这一篇。”
苏平安把书给女儿,挥手上媳妇赶紧走别碍着他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