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
白清嘉趴在萧浩的背上,任由他一路疾驰冲向山下。
初冬的寒风吹脸,让她潮红的面色和迷乱的思绪,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缓解。
刚刚被蒙着眼睛带到这里,她并不认路,只是在路上察觉到中间换乘了船。
所以她想,路上应该是有一条不浅的河的。
看着萧浩顺利四处游走的动作,白清嘉软趴趴靠在他背上,顶着风大声问:
“浩浩,你是怎么一路追过来的?”
萧浩脚步没停下,只稍稍偏头,淡定说了句:
“跟着。”
“从马车上我被带走起,你就跟着了吗?”她疑惑。
“嗯。”
萧浩重重点头。
白清嘉长长松了口气。
虽然傻傻的,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实在是一绝。
就像现在,哪怕是在和白清嘉聊天,他脚下步子也全然没停下。
即使他不明白什么是中药,也能明白现在要尽快要山下河边,不然白清嘉就会有危险。
这次,多亏了他。
白清嘉趴在他背上,嗅着他身上夹杂着山间清风的墨香味,心里的慌乱紧张,好像都在此刻被抚平了。
她全身紧绷的肌肉悄悄放松,更紧密地和他的后背紧贴,笑了笑:
“浩浩,谢谢你。”
“嗯。”
萧浩依旧只是淡淡点头,脚下步子加快了不少。
白清嘉埋首在他脖颈间,急促的呼吸伴随着压抑的声音,让她自己听到都觉得脸红心跳。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轻声呢喃着:
“浩……浩浩,姨姨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嗯!”
这次萧浩答应得很激动,同时还在心里欢呼雀跃。
【讲故事。讲故事。讲故事。】
她笑了笑,缓缓开口:
“上次……我们讲到,花千骨和……紫薰浅夏斗香,紫薰浅夏的香……名为……‘浮屠三生’,闻到的人,都会……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恍若……大梦三生。花千骨闻过,轻易说出了香药配方,还……”
她努力回忆着具体剧情,讲述起来,细节倒是比太子那版详细不少。
之前太子要求改为口述后,加上那家伙总想摸鱼听小说,所以她给太子讲故事的进度,就比萧浩快进了很多。
太子都听到白子画开始吸花千骨的血了。
前不久刚讲过一遍,现在再给萧浩复述,她不自觉就添加了不少细节。
萧浩背着她跑,还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到了山下的小河边。
深夜,河水漆黑昏沉,一眼看不到底。
河畔没有太多高大的树木遮挡,倒是能让半遮半掩的月光,给这片空地暂时照亮。
白清嘉仅仅站在河边,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侧,刮得脸颊肉生疼。
她被冻得狠狠打了个激灵,满脑子的黄色都在此刻粉碎了不少。
可惜她感受到,身体里灼热的药性还在游走——这个冷水澡,她非泡不可。
萧浩站在她身边,看到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哭的表情,满脸疑惑地歪头问:
“何、事?”
沙哑生硬的嗓音,还带着些许稚嫩。
“算了……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白清嘉在瑟瑟寒风中闭上双眼,碎碎念安慰自己,
“洗洗更健康,泡泡更快乐。”
说完,她才睁开眼。
双眸中的氤氲潮湿,此刻看也清明了不少。
就算中了药,搞黄色是永远不可能搞的。
陶玉成虽然无耻,但不论是往日情义和了解,还是出于现实目的,都绝对不可能给她这个太子妃下太强的药。
靠意志力扛过去,等药性代谢完,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想到这里,她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多的小孩,温柔吩咐:
“浩浩,姨姨要洗澡。男女授受不亲,你背对着河水不要看,帮姨姨看门,不让别人来偷看姨姨,好不好?”
她说完,怕萧浩耍小孩脾气或者不尽心,还补了句:
“浩浩帮姨姨看好门,姨姨洗完澡,给浩浩讲故事讲到浩浩不想听才停,如何?”
“嗯!”
萧浩重重点头,然后迅速背对着她站好,严肃认真警惕地盯着四周的树林。
他甚至还在心里自我强调了好几遍:
【孤,看好门。姨姨,讲故事。】
嘤!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宝宝!
她姨母心泛滥了一下,然后果断开始宽衣解带。
都不等她真的泡进冷水里,单单脱了外衣,只留下内里穿的吊带,她就已经瑟瑟发抖神思清明了!
白清嘉垂眸打量着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胳膊,已经泛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再看一眼从岸边逐渐向河中心蔓延、越来越深越来越黑的河水……
她又狠狠打了个哆嗦。
最后狠狠心咬咬牙,她一个箭步迈出去……
狠狠停在了河水边缘。
灼热滚烫的脚,最先踩进水里试了试温度。
刺骨的寒冷,轻易就驱散了不少刚刚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的热流。
“果然有用……”
白清嘉咬着牙,在心里问候了陶玉成的祖宗十八代后,将半个身子都浸入了河水中。
这下子,她心里最后一点黄色,都消失得彻彻底底。
她脑子清醒到可以当场做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高考真题。
岸边,也不知道萧浩是不是独自等久了,说好了看门,但看着看着就开始心猿意马:
【无聊。想听故事。】
【姨姨不在。】
【想听故事。想听故事。想听故事。】
白清嘉大冬天只穿吊带在河水里泡着,冻到嘴唇青紫,听这位祖宗念叨要听故事,差点翻个白眼就厥过去。
还听故事……
你看我像不像故事?!
唔,对,她不是故事。
她就是个笑话!
“浩浩。”白清嘉忿忿开口,“想听故事了是不是?”
岸边小孩激动回头,激动地看着她,澄澈的眼底完全没有任何欲念和对美色的惊艳。
他眼中,全是对故事的渴望。
“听!”
他激动点头。
白清嘉冷笑,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唇角勾起邪魅一笑:
“来,我们加快故事进度,就从白子画和花千骨北海一役开始讲起吧。”
“北海?”
萧浩继续歪着他的小脑袋,对接下来即将开展的虐心剧情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