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行用一个隐蔽的账号发布了南翊在芦苇荡拍到的那条视频,让星鱼提前制作,尺度不会太大,却又能在修复之后看清画面中的人是谁。
他摆了那条狗一道,学会了阴着坏,然后无事发生一样走去客厅。
淡然坐在沙发上,对江霖道:“这次炒作的人我们都能猜到,不是孙家也不是张家的人。但这个人对公司的事情非常熟悉,甚至项目负责人都对的上,应该是您身边的人。”。
江霖和江远异口同声:“和事佬。”。
江霖差点要摔了手机:“没想到我养虎为患!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江远沉默片刻,冷静道:“这时候不能操之过急,必须想一个办法出来解决问题。并且现在背后有人恶意想扰乱股价,更不能轻易行事。”。
江御行仍旧穿着新的黑色衬衣,将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手臂:“这件事情已经发生,拿出最大的利益让渡才是好的解决办法。回避和不承认只会将公司彻底推上风口,必须正面回应。”。
江霖鲜少看到他这么正经发言:“你有屁快放!”。
他喝了一口温热茶水,淡定极了:“给出巨额赔偿,同时证明公司并没有压榨员工,过度加班,导致员工跳楼自杀。这样一来,既显得江跃是企业而不是资本的走狗,又表明公司有人性化光辉。”。
资本的走狗?江霖面露难色看着他:“少特么拐着弯骂你老子!”。
他懒得理江霖,穿上西装又准备进电梯走人:“地产暴发户特效。”。
剩下江霖和江远沉默不语。
无话可说,他走去画室观摩薛敏的艺术,也没有突然产生什么兴趣,又离开江家别墅,驱车前往福喜巷子。
现在正是江家面临危难的时刻,谁也不敢轻易掉链子,除了他,这个原本就一只脚踏出江家的人。
网络有太多对于江跃和所有江家人的怒骂,为跳楼自杀死去的员工忿忿不平。也顺便把他这半个江家过往的所有事情一一暴露。江家面临危机,而他也再次成了别人嘲讽的话题。
他想要见到南翊,心中急切不已。
福喜巷子附近还是那些摆摊的人,生意还不错。南翊家的院子上方仍旧有那两盏大红灯笼悬挂,黄色灯穗轻轻摆动。
“江御行!”。
他上前抱住南翊:“想我?”。
南翊穿着他之前用行李箱搬过来的衣服,别有一番情趣:“我担心你,我看到网上的消息,说江跃的员工因为过度加班跳楼了,你会不会因为是江家人所以受到影响?”。
他牵着南翊温热的手,走进院子:“不会,我只是半个江家人。”。
南翊有些疑惑:“那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妻管严?”。
“什么妻管严!我懒得管你……快说昨晚干什么去了?”。
他无奈笑了笑,将人抱在怀里:“在忙调查的事情,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我没什么事儿。”。
南翊挣脱开,匆忙去厨房端着一个小碗:“这是我新学的汤。”。
“还要补?”。
南翊点头,将汤匙递给他:“补好了,你身体恢复就快一些。”。
江御行尝了一口,清香可口:“恢复快,好在你身上使劲。”。
南翊耳尖瞬间变红,气炸了:“别说了!”。
江御行不依不饶:“得了便宜还卖乖。”。
南翊坐在他旁边,郑重其事:“我妈说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江御行放下小碗:“这是好事。”。
南翊画风突变:“可是我妈说,让我离你远一点,不要掺和进任何跟我没有关系的事情。”。
江御行沉默,他心想樊希是在提醒南翊什么?
他将人压在身下,恶狠狠道:“那得看你能逃的掉吗?”。
南翊手腕被扣在沙发,嚣张跋扈:“你小心我反客为主!”。
此话一出,他将两人位置调换,南翊坐在上面:“江御行!万一星鱼七蟒等会儿进来会看到!”。
他管不了那么多:“他们这会儿忙着没时间过来。”。
他双腿撑起又放下,南翊明明在上面,却仍然被他动的颠上颠下:“你故意的!江御行!”。
还好两人是衣服整整齐齐,不然春光大露,他说着:“想反客为主,真是自不量力。”。
他将抱枕垫在南翊后腰,如狼似虎的靠近,捏着南翊脖子那处伤疤:“还疼吗?”。
南翊有些难为情:“早就好了。”。
他有些遗憾:“会留疤的。”。
南翊贴上他的胸口,感受那里面炙热的心:“不算什么,就当是留纪念。”。
两人蜻蜓点水似的一吻而过,江御行对此并不满足,侵略性的交缠上去,如痴如醉。
大白天不好在客厅再进一步了解,南翊试探着推开他:“憋着,晚上再说。”。
江御行挑眉道:“你得离我远点,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南翊扔过去一个抱枕:“憋死你。”。
他立刻接住,又扔了回去:“晚上想舒服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南翊被这话噎到了,他说的是事实,每次舒服的是南翊,不用费劲儿的也是南翊:“江御行我真是不知道你怎么大白天脸皮那么厚。”。
他将小碗放回厨房清洗完毕,又坐在沙发上摸索着打火机:“我也不知道你大晚上只需要躺平,就那么爽。”。
南翊吵不过他,抱枕又扔出去了:“躺平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谁规定不能这么用?”。
两人正说着,星鱼和七蟒从院子墙头跳下来,冲到客厅,气喘吁吁。
看到在外面对人冷漠的江二少,这会儿紧要关头,却在和南翊互扔抱枕玩,着实有些怪异。
“二少!出大事了!江跃集团楼下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南翊也愣了一下,担心道:“可是你从来不过问公司的事情,现在也没必要出面解决吧?”。
江御行示意两人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这次我必须得露面。”。
七蟒只好坐下:“如果情况不利的话,拿什么挽回?”。
他胸有成竹,语气颇为笃定:“拿整个江跃。”。
南翊以为他修炼了什么邪门歪道一般:“你疯了?”。
他淡然道:“等视频浏览量够大的时候再去。”。
南翊费解:“我真是看不明白你。”。
七蟒想了想,试探道:“二少?你的意思现在正是掌握主动权的时候?如果你出面解决的话,才会对你有利。”。
星鱼注意力不集中,观察这客厅的一切,想寻找出情侣大白天做某些事情的痕迹,但显然无果。
南翊耳尖泛红,不好意思对星鱼解释清楚:“你在找什么?”。
星鱼停止搜索的目光,挠了挠额头:“没找什么,就是看看。”。
南翊知道星鱼每次有这些小动作,就是在撒谎掩饰:“给你倒的茶水,趁热喝。”。
江御行眼神扫了一下,将小杯子放在星鱼面前,没由来的一句:“天干物燥,多喝水少说话。”。
七蟒刚刚喝完一杯,本想放下,又重新添满。
南翊闲来无事玩手机解闷,看到一段配有解说的视频,封面是灰蒙蒙的天空和芦苇荡,越看越眼熟。
客厅传来僵硬的话语解说:两男子为何夜晚在此幽会……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
霎时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江御行打火机响了一下,火苗不合时宜的窜出。星鱼十分有眼力见,将烟灰缸推过去,但江御行迟迟未点燃手中的那支烟。
南翊惊恐着看向江御行:“谁把我拍的那个视频泄露了?!”。
星鱼和七蟒看了一眼江御行,他不发话承认,谁也不敢直说。装傻充愣道:“什么视频?”。
南翊举着手机将声音外放,展示给他们看:“这么大尺度,我除了给江御行发过去看过,就是你们俩和镇彪看到过。还能是谁?”。
星鱼和七蟒默不作声,做好了替江御行背锅的准备。
可外面传来欠揍的声音:“都在呢?看什么呢我也看看。”。
镇彪扫了几眼,故意调侃众人:“口味挺重啊哥几个?!”。
南翊白了江御行一眼:“是挺重的。”。
江二少不轻不重说着:“幼稚!”。
镇彪想了想,颇为认真的拍了拍南翊肩膀:“咱们江二少有没有视频里的时间长?”。
客厅里时间好似停滞了,南翊缓了一口气:“长的多,满意了?”。
镇彪让星鱼站着,自己坐下,一副长辈看小辈的语气:“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就放心了,兄弟的x福生活是我最重要的期盼!你说是吧江二少?”。
正说着,七蟒伸手去夺镇彪手中的短刀,镇彪猛的站起来,七蟒扑空。不甘心,又去攻击镇彪的下盘,镇彪一个冲步飞去院子里,一时间双人散打开始了。
江御行只能自认倒霉,找了这几个幼稚的保镖。
南翊笑了笑:“你就像幼儿园园长,带三个折腾孩子。”。
他无法反驳,眼看着星鱼也很久没有活动,跑出去加入两人的散打:“吃太多撑得。”。
南翊知道他对这几个人向来是嘴硬心软,找好角度拍了好多张照片:“他们在这巷子里有劲儿没处使,憋得慌。就当看武术表演了。”。
江御行冷不丁,放下茶杯:“园长夫人喜欢看?”。
南翊将镜头对准了在家放松坐在沙发的江二少,回头笑了笑:“喜欢。”。
他翻了翻朋友圈,张息和孙野平日里会发一些灯红酒绿的照片,和赛车照片,近几日倒是非常消停,没有任何动态。这种丢人丢到全林州的事情也活该他们受,网上视频早就被转发无数次,江御行也早就将自己的账号注销。他知道细心的网友一定会保存下来,录屏或截屏,这一招他用的颇为满意。
眼下关于江跃员工跳楼自杀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
南翊问道:“你父亲会给那个员工很多赔偿吗?”。
他想了想:“他认为如果承认了或者配合警方调查的话,就会坐实了员工过度加班这件事,对他和对公司都不利。”。
他没说完,和事佬一定在坐等员工跳楼在网络发酵,这样一来一定会使股价最终按照和事佬的预期下跌。
“你父亲真这么干,的确唯利是图。”。
他点燃一支烟:“因为有人会在江霖面前表现出来,诱导江霖。”。
南翊没想到他对自家公司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就像一个局外人:“这和皇帝身边的宦官有什么区别?连佞臣都称不上。”。
江御行笑了笑:“谁让皇上没脑子。”。
两人旁观颇有兴趣,南翊对江霖没什么好印象:“那接下来是什么戏?皇帝吃了亏被赶下台走人,退位做太上皇,太子上位?还是王朝彻底被推翻,结束一个时代。”。
星鱼打不过镇彪和七蟒,冲进来端着水杯往嘴里灌:“什么太上皇太子……渴死我了!”。
边喝水边说话容易呛着,星鱼咳嗽几声,鼻孔喷出水来:“咳咳咳!”。
南翊赶忙去拍后背:“喝完了再说。”。
江御行笑了笑,关上手机:“天干物燥,多喝水少说话。”。
星鱼彻底憋不住了,跑去外面一口喷出嘴里茶水:“救救我!哈哈哈哈哈……”。
七蟒和镇彪停止打斗,最终是七蟒夺回了自己的短刀,看星鱼前仰后合,不明所以:“怎么了?”。
镇彪嘴里叼着烟没有点燃,像个社会上的混混:“怎么了?你找你舅,怎么了?”。
七蟒看镇彪在瞎捣乱,替星鱼拍背:“先闭嘴,不然呛死。”。
南翊听到舅这个字就面露不快,江御行捕捉到这种情绪,颇为心虚。毕竟他还迟迟没有告诉南翊,刀疤以樊建设被江霖派人带走的话,刻意骗他去郊外废旧工厂,看到的那滩血迹属于南翊的舅舅。
他努力回想那几天的一切,来的总是那么突然。
他用谎言安慰南翊:“不必担心,樊建设还在江霖的安排下治疗。”。
南翊眼眶红润:“我与樊建设就算真的是舅甥关系,但是也没有什么相处时间。”。
可江御行早就看穿了南翊的内心悲伤:“毕竟是血亲,人之常情!”。
南翊走过去抱着他的腰:“我想要我妈回来。”。
他抓住南翊的手:“会的。”。
“叮叮叮!叮叮叮!”。
两人正说着,被一串讨厌的电话声吵到分开。
来电显示是江霖。
电话那头呵斥道:“别在外面野,赶快回来!”。
他没有回答,挂断电话之后,还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南翊非常震惊:“你父亲的电话!江家又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