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墙壁在星图红光里轰然闭合,最后一丝腐臭气息被碾碎在缝隙中。
张良指尖掐算的龟甲裂开细纹,二十八宿方位在众人脚下流转成九宫飞星图。
刘邦用剑柄磕了磕渗血的石砖,饕餮纹烫得他掌心发麻:\"这鬼地方比鸿门宴还邪乎。\"
\"别碰!\"张良挥袖扫开坠落的石屑,那些泛着荧光的碎末竟在青砖上蠕动着聚成蝌蚪文。
吕雉突然按住渗血的手臂,她方才被尖刺划破的伤口里,墨色卦象正沿着血管游走:\"那毒液...在改写星图轨迹。\"
震颤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张耳拽着楚工匠滚向生门方位。
十二道铜墙应声移位,将众人困在六丈见方的囚笼里。
墙壁上凸起的青铜兽首张开獠牙,喷出带着硫磺味的毒烟。
\"坎位兑宫,水火相激!\"楚工匠突然用铁凿敲击墙面,凹陷的星宿图案里渗出暗红液体,\"这些机关枢钮...用的是活人血髓!\"他布满烫伤的手指抚过兽首纹路,突然触到半截嵌在青铜里的指骨。
张良的玉簪在墙面划出火星,照亮突然缩紧的四面墙壁:\"每半炷香变阵一次,当心脚下...\"话音未落,刘邦的赤霄剑已劈在震位墙面,迸发的火星里竟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金属颤音。
\"沛公不可!\"张良的警告被淹没在机关轰鸣中。
被剑气击中的青铜墙面突然翻转,露出三百六十枚淬毒弩机。
吕雉甩出水袖缠住刘邦腰身,毒烟却在布料上烧出焦黑卦象。
张耳抛出的火折子在空中爆成幽蓝光团,映出穹顶密密麻麻的悬棺。
那些棺木随着机关运转相互碰撞,腐朽的锁链间垂落着刻满咒文的帛布。\"天枢转贪狼!\"楚工匠突然将铁凿刺入自己掌心,喷涌的鲜血竟让兽首獠牙偏移三寸。
神秘操控者的冷笑从四面八方传来,移动的墙缝间闪过玄色衣角。
张良注意到每当巽位星图亮起,吕雉手臂的毒纹就会侵蚀红光:\"他在用卦毒反制墨家机关!\"
\"给老子开!\"刘邦突然暴喝,饕餮纹已蔓延到耳后。
赤霄剑划过穹顶悬棺,断裂的锁链带着棺木轰然坠落。
吕雉的毒血恰在此时渗入坤位地缝,整个迷宫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
张良的龟甲在这死寂中裂成八瓣,卦象显示他们正站在阴阳交界处。
楚工匠突然指着某具坠落的悬棺尖叫:\"那是我师弟的...他的手还在动!\"棺盖缝隙里,五根挂着墨斗线的手指正在抽搐。
地面陡然倾斜成四十五度,众人顺着血槽滑向深渊。
吕雉甩出毒液凝成的丝线缠住星图凸起,却在触碰瞬间被反噬得口鼻溢血。
刘邦胸口的饕餮纹骤然发亮,竟将坠落的石屑吸成齑粉。
\"乾六连,坤六断!\"张耳突然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用朱砂画的洛书图。
鲜血浸染的图案与地面星图重合刹那,移动的铜墙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
楚工匠趁机将铁楔钉入墙缝,飞溅的火星里浮现出半张布满咒印的人脸。
神秘操控者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你们竟敢唤醒地脉...\"话音未落,吕雉突然将毒血抹在星图中央,整个迷宫突然翻转,众人跌进布满青铜齿轮的甬道。
刘邦在坠落时瞥见操控者玄衣上的暗纹——那分明是楚军帅旗的变形。
张良的玉簪在齿轮间划出北斗轨迹:\"小心连环扣!\"话音未落,十八道铁蒺藜从齿缝激射而出。
吕雉旋身避开时,袖中毒液竟在墙面上蚀出卦象,与齿轮运转形成诡异共鸣。
刘邦突然按住发烫的饕餮纹,那些吞噬石屑的黑气正在他皮肤下游走成全新纹路。
当第七波毒箭从齿轮间隙射出时,张耳发现楚工匠的后颈浮现出与悬棺相同的咒文。
他想出声提醒,却见操控者的玄色衣袖从齿轮后闪过,楚工匠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
刘邦五指深深扣进石壁缝隙,饕餮纹在脖颈处突突跳动。
毒箭擦着耳际飞过的瞬间,他忽然注意到十八道铁蒺藜的寒光里,总有三道会迟滞半息——恰是先前被吕雉毒血腐蚀过的齿轮方位。
\"坎三兑七!\"他低吼着甩开张良拽住他袍袖的手,赤霄剑嗡鸣着刺向穹顶悬挂的青铜日晷。
吕雉的惊呼声中,剑锋精准插入晷面裂缝,迸射的火星竟在空气中凝成半幅河图虚影。
整个甬道突然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二十四颗青铜铆钉从墙壁弹射而出。
张良瞳孔骤缩。
那些钉入地缝的铆钉正沿着巽位星图游走,将楚工匠后颈的咒文映得发紫。\"震宫雷动!\"他扯断腰间玉珏掷向地面,碎片在血槽中跳动着组成反八卦阵。
楚工匠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十指插入发髻撕下整块带咒文的头皮。
\"沛公退开!\"张耳甩出墨斗线缠住刘邦脚踝,却见那人竟迎着坍塌的青铜齿轮跃起。
刘邦胸口的饕餮纹已蔓延成完整山海图,吞噬机关碎片的黑气在他周身形成旋涡。
当赤霄剑再次劈中暗藏机关的悬棺时,三百六十枚弩机突然调转方向,将毒箭射向操控者藏身的阴影。
玄衣人踉跄现身的刹那,张良的龟甲碎片突然悬浮成北斗状。
楚工匠满手是血地扑到墙边,用断指撬开星图暗格:\"天璇玉衡,枢机在此!\"他拧动青铜兽首的瞬间,吕雉臂上毒纹突然暴起,将整面星图染成墨色。
\"休想!\"操控者甩出缠满咒符的铁链,却被张耳抛出的墨家矩尺截断。
那柄刻着\"兼爱\"二字的青铜尺嵌入地面,竟让翻涌的毒烟凝成固态卦象。
刘邦趁机抓住铁链末端,饕餮纹顺着黑铁爬上操控者手腕,生生将人从暗阁拽出。
\"你们根本不懂...\"操控者面具碎裂的瞬间,张良看见他咽喉处蠕动的墨色咒虫。
吕雉突然将毒血甩向那人眉心,毒虫遇血即燃,在惨叫声中烧成灰烬。
密室的青铜门在机关停转声中缓缓开启。
刘邦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赤霄剑挑开堆满帛书的石案。
泛黄的《地脉堪舆图》上,墨家矩子印与楚军虎符标记重叠在骊山方位。
张耳突然按住其中某幅画像——那分明是田横年轻时的模样,却被朱砂批注着\"癸酉年卒\"。
\"有人篡改生死簿...\"楚工匠颤抖着指向密室穹顶,那里悬着七盏人皮灯笼。
每盏灯罩上都刺着星图,灯芯竟是浸泡在血髓中的墨家信物。
吕雉正要触碰案上玉匣,忽听得青铜齿轮发出哀鸣——那声音不似机关重启,倒像是万千甲胄碰撞的声响。
张良迅速捻灭壁灯,卦象显示生门正在血槽之下。
刘邦突然扯过那幅《地脉堪舆图》塞入怀中,饕餮纹在他手背灼出焦痕。
众人屏息缩进暗阁时,张耳发现楚工匠正用断指在墙上刻咒,那些扭曲的符号竟与悬棺上的如出一辙。
沉重的脚步声震落墙灰,血槽渗出的液体突然开始逆流。
吕雉的毒纹在黑暗中泛着幽光,映出密室外一闪而过的玄铁箭簇——那箭羽的制式,分明与三年前博浪沙刺杀始皇的凶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