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的天风萧瑟,黄河水裹挟着枯叶奔涌向东。
并州狼骑赤色旌旗猎猎作响,与天际残阳交相辉映。
吕布仰头饮尽半坛烈酒,喉结滚动间酒液顺着下颌滑落,在锁子甲上洇出深色痕迹。
郭嘉指尖夹着黑玉棋子,在棋盘上敲出清脆声响:
“将军以为,棋局还能挽回否?”
残局中白子已呈合围之势,郭嘉却将棋子落在看似无关的角落。
吕布拎着酒坛走近,铠甲随着步伐铿锵作响。
他凝视棋盘片刻,突然放声大笑:
\"奉孝的棋局精妙,我可看不出来。”
“我只知道,董仲颖此刻怕是已经在洛阳城里摆弄玉玺了。”
“为之奈何?”
郭嘉轻摇羽扇,目光深邃:“将军以为,董卓能持之以恒吗?”
吕布大笑,豪气纵横道:“我有奉孝在,迟早能取而代之!”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睿智,断言道:“董卓虽势大,却必败无疑。”
吕布眉头微挑,追问道:“何以见得?”
郭嘉放下羽扇,指着棋盘上的黑子道:
“董卓麾下,皆是西凉人士,虽勇猛善战,却无根基。”
“他未占据凉州,也未好好经营凉州,后方毫无依托。”
“如此,他如何能长久?”
吕布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信服:“奉孝所言极是。”
郭嘉停顿稍顷,继续道:
“即使董卓虽掌控京师,也根本没办法得到士族门阀的支持。”
“他唯一能够拉拢的,是将军这样的边将。”
“将军只需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便可取代董卓。”
吕布大笑,豪气干云:
“好!我便拭目以待,坐山观虎斗!”
突然,侯成匆匆走进帐中,拱手禀报:
“将军,董卓使者李肃求见。”
吕布与郭嘉相视一笑,眼中皆闪过一丝了然。
吕布挥了挥手,道:“传他进来。”
李肃捧着天子诏书踏入军帐,神情恭敬,却难掩眼中的得意。
他展开诏书,高声宣读:
“朝廷提拔吕将军为并州牧,即刻入京觐见天子。”
吕布接过诏书,朗声道:“臣吕布,领旨谢恩!”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称赞道:“董司空稳定京师,功在社稷,布深感钦佩。”
李肃见吕布态度恭敬,心中暗喜,趁机道:
“吕将军,董司空对您极为器重,特命我前来相邀,请将军入京共商国事。”
吕布欣然答应:“好!我即刻启程,前往洛阳!”
临行前,吕布召集众将,将五千铁骑交给张辽统帅。
张辽震惊不已:“将军,这五千铁骑是您的亲兵,岂能交予末将?”
吕布扶起张辽,目光坚定:
“文远,我相信你!并州狼骑交给你,我才能放心入京。”
张辽感激涕零,郑重道:“将军放心,末将必不负所托!”
吕布安顿好一切,翻身上马,千里驹嘶鸣如雷,引领着三千亲兵向洛阳进发。
洛阳城外,集结了数千西凉铁骑,甲胄鲜明。
董卓身躯魁梧,豪迈非凡,不顾左右劝阻,策马迎了上来。
他的坐骑是一匹乌黑如墨的骏马,四蹄踏地如雷,气势逼人。
吕布立即翻身下马,器宇轩昂地拱手道:“参见董公!”
董卓哈哈大笑,声如洪钟:“奉先果然龙章凤姿,名不虚传!”
他随手从马鞍旁取下一个酒囊,豪爽地递给吕布,“来,与老夫共饮!”
吕布接过酒囊,毫不推辞,仰头饮下一大口,酒液顺着他的下颌滑落。
他抹了抹嘴角,笑道:“董公豪气干云,布佩服!”
两人席地而坐,畅饮谈笑。
董卓目光灼灼,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奉先啊,老夫虽入京师,却势单力薄。”
“朝中那些公卿大臣,个个心怀鬼胎,实在令人头疼。”
吕布目光坚定,沉声道:“董公若有差遣,布愿尽绵薄之力!”
董卓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大笑道:“好!有奉先相助,老夫何愁大事不成!”
他随即吩咐属下,“来人,将赤兔马牵上来!”
片刻之后,一匹通体赤红、神骏非凡的宝马被牵了上来。
战马鬃毛如火焰般飞扬,四蹄踏地如雷,眼中闪烁着灵性的光芒。
吕布一见,顿时喜不自胜,上前抚摸着赤兔马的鬃毛,赞叹道:
“真乃神驹也!”
董卓笑眯眯地问道:“奉先喜欢吗?”
吕布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喜欢!”
董卓大手一挥,豪爽地道:“既然如此,赤兔马便赠予奉先了!”
吕布抱拳行礼,郑重道:“多谢董公厚爱!布必不负所托!”
晌午,吕布在董卓的陪同下,隆重入城。
百姓夹道观望,纷纷惊叹于吕布的英武与赤兔马的神骏。
董卓迫不及待提拔吕布为车骑将军,封温侯,并将何进昔日的府邸赐予吕布。
消息传开,董卓麾下的将领们议论纷纷。
牛辅心驰神往,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
“这下子,我都不敢说自己是董公的女婿了。”
“吕布比我,更像是董公的女婿,称得上半个儿子!”
李傕冷哼一声,酸溜溜地道:
“我们跟随董公多年,也未见他如此厚待。”
“吕布刚出现,就占据我们的位置,甚至踩在我们头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郭汜更是眼红不已,愤愤道:
“我跟了董公这么久,也只是一个校尉罢了!”
“吕布初来乍到,便封侯拜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李肃满脸红光,口若悬河地吹嘘:
“此次去拉拢吕布,可多亏了三寸不烂之舌。”
“我把董公的诚意一摆,吕布当场就心动了,你们是没瞧见那场面。”
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重现当时的场景。
李傕听了,忍不住调侃道:“说的好像,你成为将军了一样。”
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
李肃脖子一梗,满脸骄傲: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我为董公立下如此大功,当个将军还不是理所当然。”
郭汜双臂抱胸,冷哼一声:
“我看未必!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的功劳才实在,光靠耍嘴皮子,哪能这么容易就封将军。”
李肃瞬间涨红了脸,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当即和李傕、郭汜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