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白芷四仰八叉摔在地上,震惊加上对未知的害怕,使她没有急着急起身,而是很认真的观察着停在眼前的锦靴,等着锦靴的主人开口。
“出去这么久了,还是这么调皮。”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想响起,如春日缓缓流淌的溪流,清澈柔和,无端让人生出一股舒适感。
白芷不用多想就立刻明白此人与原身定是旧识,他声音中夹杂无奈与宠溺,两人交情定然不浅。
“还不快起来。”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而白皙的大手落在白芷眼前。
白芷看着这只手,搭也不是,不搭也不是。
她还没有跟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肢体接触的习惯,但看男子毫不避讳熟练的样子,不搭的话他肯定会起疑心,她也要面对暴露的危险。
想想凭空出现的旋涡,内心说不紧张是假的,权衡利弊后还是忍着难为情将手放入那只大手里,借着大手的力道顺势爬了起来。
男人将她扶起就收回了手,没有半点轻慢的意思,白芷踏实了许多,顺着剪裁得体的浅蓝色衣袍往上看去,白芷愣在原地,眼眶泛红,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是白芷哥哥的脸,就连眼角泪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一时间,各种回忆片段浮充斥在脑海中,无尽的悲伤不受控的涌上心头,她急急拉住他的衣袖,握在手心攥的紧紧的,哪怕是一场梦,她也想晚点再醒来。
男人愣了半晌,不自然的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泪,顿了顿又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笑意温柔:“怎么了这是,受欺负了?”
白芷抿唇摇摇头,轻轻呼唤:“白夷。”
既然她都穿越了,哥哥会不会也穿越了?她内心急迫的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白姨怎么了?你没遇见她?”
“……”
白芷颓然的松开手,果然不是。
“既然回来了,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去……禀告长老。”男子说完就走了。
白芷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海中浮现那个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瘦削的身形,现在应该更瘦了吧。
吸了吸鼻子,转头打量起自己来时的路,这里像是某户人家的后花园,边缘处一排三米左右的直立冬青做成绿篱的效果,将这里跟外面划成两个区域。
旋涡已经消失了,像不曾出现过一样。
白芷记下了这里的地形,顺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走着。
“吹牛的吧,这哪是有人住的样子?”
白芷站在小路上,看着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木,脑中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感觉不管走多久,都是一样的景象。
“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打墙?”白芷摩挲着下巴低声嘀咕。
“什么鬼打墙?”
随着声音响起,后方出来两个人,一个人是跟哥哥九分相似的男人,另一个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一身的红衣配上明媚的笑容格外肆意张扬。
“你不回房在这干什么?”红衣少年咧嘴笑,眼神清澈,无甚恶意。
“啊?我就到处走走,看看风景,这里风景不错。”白芷假笑着点点头。
话毕,两人奇怪的看了眼四周,最后视线落在白芷身上。
少年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
白芷皱皱眉,她感觉受到了调侃。
“走吧,去中经堂,祁长老要见你。”温润男人笑盈盈说道。
白芷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令白芷叹为观止。
走出二十多步后,前面两人在一片不起眼的树林前站定,然后温润男人以手起势,说了句「子夜吟诗向松桂」,然后手中不知名小东西向几棵树冠掷去,而后树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两边分开,露出中间足够三人并肩前行青石铺就的路。
白芷瞠目结舌,难怪她刚刚明明跟温润男人离得不远却愣是没追上他,还怎么都走不出去,合着这里的路都是由机关控制的。
还有他说的那句「子夜吟诗向松桂」,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唐朝张籍的《答鄱阳客》,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架空的时代?
这么说起来她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时代的历史,也许,这个时代的古代跟现代的古代是同一批?
也有可能是巧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两个时代出现两个思想差不多的人好像也不足为奇。
随着走进,是宽敞的庭院,园中分布有池塘、亭台、曲桥、假山等,园林设计巧妙,步移景异,充满诗意。
“半夏,你看我这身打扮怎么样?”红衣少年跟温润男人并肩走着,微微侧头说道。
原来温润男人叫半夏,名字还挺……秀气的哈。
温润男人并不说话,两人之间有种奇奇怪怪的气氛。
两人顿住脚,转身看白芷,白芷一愣:“怎么了吗?”
“我说你看我这身打扮怎么样,知道你回来,我特意换的这身。”少年双眼放光期待的看着白芷。
“……”
原来她叫半夏……
白芷胡乱的点着头:“挺好的,英姿飒爽,鲜衣怒马。”
红衣少年嘴角咧到耳后根,痴痴的笑。
“你就惯着他吧。”温润男人轻摇折扇,无奈的摇摇头。
又走了一盏茶功夫,一座在整个庭院占地面积最大的宅邸出现在眼前,屋顶覆盖着琉璃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墙面上绘着复杂的壁画,华丽和神秘感相互充斥着。
宅邸分为两层,正中间挂着一块鎏金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中经堂’三字,极尽气派,更显厚重底蕴。
堂中一须发皆白老者,双眸微阖,听到动静也没什么动静,脸颊两侧的肉微微下垂,沟壑般的法令纹将他衬得多了几分刻薄。
“祁长老。”
白芷学着两人的样子,双手在胸前相拱,手掌朝内,微微弯腰。
堂中寂静无声,白芷微微抬眼,老者还在闭眼假寐,温润男人和红衣少年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半点颤抖都不曾有。
白芷急忙恢复最初行礼的样子,事与愿违,一个茶盏在她脚边清脆的炸开,前面两人慌忙跪地,白芷慢了一步跪下去。
老者严厉叱责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越发没规矩了,教你的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滚出去跪三个时辰!”
是她的错,她从旋涡进来时就该想到住的如此隐蔽的一群人,装修什么的比外面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会是好相处的。
“是!”
白芷现在学的很快,看前面两人保持行礼姿势往后退,她也学的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