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啊,你为什么会被卖?”白芷打起车帘,看着外面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小摊。
秦砚脸上难免悲伤:“哥哥正要娶媳妇,家里没什么银钱,弟弟还小,所以……”
白芷伸手拍拍秦砚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有什么比父母爱哥哥爱弟弟就是不爱自己更令人难受呢?
“不打紧,从你被卖那刻起,就相当于重生了,我既买了你,就不会亏待你。”
“谢谢姑娘。”秦砚满眼真诚,眼神中尽是清澈和愚蠢。
“那什么……叫姐姐吧,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叫姑娘怪生分的。”
从小生于现代长于现代,从没有人伺候过自己,突然买个人来,也不习惯真把他当成低人一等的仆人。
还是像朋友那般相处最舒适。
路过一个村子,田间是刚开垦过的荒地,风吹起,带起一阵风沙。
忽然,从一个院子里飞出来一只木锤,准确无误的砸在前面赶车的秦砚头上,将他整个人从马车上掀翻在地。
“怎么了?”白芷急急伸出头来,就看到秦砚倒在车轮边,头发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
白芷一惊,慌忙跳下马车,搀扶起秦砚:“怎么样?头晕不晕,快上车,我送去你医馆。”
“啊?我没事,不用去医馆。”
“还犟呢,姐给你付医药费,快。”
“我真没事,就是被砸的有点疼。”
“可不疼吗,你看这都流血了。”
秦砚惊疑不定的摸上发间,黏黏糊糊的,又加重力道往附近头皮上摸索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没事的姐,这不是我的血。”
说着弯腰将滚到路边的木锤捡起,递到白芷跟前:“喏,你看,是这上面的血。”
白芷看了看秦砚的精神状态,又接过锤子:“是不是这家飞出来的?”
秦砚点点头。
白芷走到门前,一脚将门踹开,一脚踏进里面,院中的惨象令白芷都咽了口口水。
秦砚将马车停在隐蔽一点的地方,回身去找白芷,没人看守始终不妥,但这条路太窄,也就堪堪能过一辆马车,路的另一边是一片农田。
院中一个女人躺在血泊里,胸口已经没有起伏了,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跪在旁边,拿石头一下一下砸着女子,女子的脸被砸得稀烂,看不清容貌。
踹门这么大的动静,男子都没有反应,白芷和秦砚小心翼翼靠近,男子专心砸着女子,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靠近。
走近才看清女子身上的衣裙,白色衣裙已被鲜血浸透,衣裙做工精致,布料贵重,
白芷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绝不是这种土坯房能买得起的料子。
走近了才听清男子说的是:“快起来陪我玩,我扔你这么多下,该你扔我了。”
男子精神显然是不太正常的,他可能完全不知道杀了人。
白芷跟秦砚对视一眼,伸出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秦砚点点头。
院外小路上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匆匆,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哎哟,我可没说胡话,那傻子缠着吴小姐不让她走,我是拉不住他。”
“那这吴小姐名声岂不是坏了?”
“那可不嘛,当初萧秀才多次求娶,奈何吴老爷看不上,死活不让嫁,现在好了,名声坏了,除了傻子?谁还娶她。”
“招个傻子上门也好,任打任骂不还手,还不会被吃绝户。”
几个碎嘴大婶幸灾乐祸说着进了门,白芷拉着秦砚迅速从土坯墙头越了出去,然后在墙根下摔了个大马趴。
“啊!杀人了!”
“快来人啊,傻子杀人了!”
几个大婶笑嘻嘻进去,屁滚尿流跑出来,边跑边咆哮,很快一大群人呼啦啦小跑着挤在院门口。
白芷凑上前,拉住一个大婶问道:“大婶,你知不知道这个锤子是哪家的?还有血迹在上面,看把我家少爷给砸的。”
秦砚被买回来后,白芷吃啥都带他一份,长了不少肉,衣服也是白芷买的,不知道什么材质,但摸起来很舒服。
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小少爷的架势。
大婶看了看秦砚,笑容真诚了几分:
“喏可不就是这傻子家吗,刚杀了人。”
“什么!杀人了?!我的天呐,这是怎么一回事?”白芷震惊的张大嘴巴,一副天要塌下来不可置信的样子。
秦砚在后面死死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白芷余光瞥见他的小动作,踩了他一脚。
秦砚吃痛,恢复了正常。
“你是外地来的吧,听说那吴小姐路过这里,被傻子拉进去做媳妇,吴小姐不肯就被杀了。”大婶唏嘘的撇撇嘴。
“……”
谣言一会一个样,她要不是听到傻子说让吴小姐陪他玩,她都快信了。
院中有几个大着胆子的男人将傻子制服了,不要看傻子身量中等,力气可不小。
“有人报官了吗?”
“梁家兄弟去了。”
“找根绳子来,看不出来,小东西力气还挺大。”
县令带着衙役将众人隔远了一点,一名仵作上前验尸,其他衙役分布在各处查看着,本以为要等上一会,谁知半盏茶不到,就验完了。
“大人,此女子已经断气一个时辰,身份不详,年龄不详,死亡原因遭钝器殴打致死。”
?
如此草率的验尸,也算长见识了。
“她姓吴,是粮油米铺吴老板的女儿。”
一个百姓好心告知。
县令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傻子:“这就是凶手?”
“没错,大人,就是他杀害的吴小姐,我们都看见了。”
“对,就是他。”
“没错,我们来时他还在用石头砸吴小姐呢。”
……
“好了好了,最先发现这事的是谁?”县令问道。
几个大婶站了出来。
随后,先领带着众衙役和几个大婶就要走,院门窄小,担架都出不去,磕磕碰碰,侧着才勉强出去。
“等一下!”
白芷叫住要离开的众人。
“你确定她死于钝器殴打?”白芷眼神直勾勾盯着仵作。
仵作看清说话的人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转头懒得搭理。
“连尸都不会验,还天天去衙门混吃等死领工钱,还真是越老越不要脸!”白芷也冲着仵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秦砚在身后扯扯她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惹不起啊。
“你,好你个丫头片子,不会验尸难道你会?老朽干这行十多年了,第一次有人说老朽不会验尸!”
仵作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么多人呢,他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见县令没什么反应,他也嚣张起来,撸起拳头就要上去揍白芷。
白芷一个侧身抬腿,仵作重重砸在墙面上,本就年代久远的土坯房被他这么一撞,摇摇欲坠。
“给你脸了,敢动手,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白芷冷冷睨着倒在地上的仵作。
“行了!”县令冷呵一声,眼眸沉沉:“本官还没死呢,你就敢对我的人动手,小姑娘,胆子不小。”
“呵,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知道他没什么本事还让他做这种重要的工作,你手里怕有不少冤假错案吧。”
“抓住她!”县令一声令下,众衙役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