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洛不断重复提醒着自己,现在是在小说世界中,假如她不出手,那么死的就是自己。
可是姜洛洛的泪水还是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的滚落下来。
她想起了,在医学院中,第一次取小兔子的神经,最后她也是这样颤抖着下巴和双手,泪流满面,又不得不咬紧牙关把空气针筒推入兔子的血管中。
姜洛洛倔强的想要拔出匕首,可是整个人已经颤抖得非常厉害。
谢逸之见状大步上前,温热粗粝的大手覆盖在那柔软无骨的小手上,他那冰冷的眼眸变得温柔,凝神看着姜洛洛,笨拙地安慰道,“你,多杀几次就习惯了!”
姜洛洛吸了吸鼻子,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和他对视,谢逸之对着姜洛洛点了点头,手上一用力,两人合力拔出了匕首。
姚诗雨挪着步子来到顾博远跟前,她指了指姜洛洛的方向,顾博远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谢逸之紧紧握着姜洛洛手的样子。
谢逸之从姜洛洛手中拿过匕首,又从怀中掏了块帕子,他本想去擦那匕首上的血迹,可又想到什么,又把帕子递给姜洛洛。
姜洛洛会意,拿了帕子把脸上的泪水一一擦干,然后她又鬼使神差的递还给谢逸之。
谢逸之很自然的接过,仔仔细细把匕首上的血迹擦干。
墨阳用胳膊拐了拐墨风,他们家王爷一向有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哪儿还会再用,曾经有一次宫宴上,郡主给他倒酒,不小心裙摆碰到了他的酒杯,他当场就把酒杯摔了。
可刚刚他们家王爷接帕子的那一下,是那么自然又随意,没有丝毫犹豫。
正当墨阳挤眉弄眼的时候,谢逸之把沾满血迹的帕子扔入火中,又重新把匕首交回到姜洛洛手中。
顾博远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语调带着怒意,质问道,“洛洛,你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算怎么回事?”
姜洛洛后退一步,瞥了顾博远一眼,冷声道,“顾少将军,很快就不是了。”
叮当快步走了过来,扶住姜洛洛,姜洛洛不再理会顾博远,转头问谢逸之,“殿下,你带酒了吗?”
谢逸之冷声吩咐正在挤眉弄眼的墨阳,“把酒拿过来。”
墨阳领命而去,山谷中火势很大,姚诗雨的马车,刘大勇的囚车都已经被烧得焦黑,姜洛洛的马车已经开始着火,还好灭得及时,父母的牌位已经抢救出来。
而谢逸之的马车在最前面,完好无损。
顾博远见姜洛洛不理会他,心中更是气恼,他从来没有被姜洛洛这么下过面子,就算是生气,那也要有个度,他和姚诗雨的事,这都过去好几天了。
以前只要他勾勾手指或者一个眼神姜洛洛就会屁颠屁颠的跟过来,他伸出手就要去拽姜洛洛。
谢逸之上前一步挡在姜洛洛前面,整个人戾气四射,周围都宛如被寒霜笼罩一般,他锋利的目光刺向瞧着顾博远。
顾博远也看向谢逸之,两人隔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炸裂开来,风卷起谢逸之的玄色衣摆烈烈作响,他周身无尽的杀意弥漫开来。
姜洛洛听着小红低低嘶鸣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下意识抬脚就走到小红旁边,她轻轻摸了摸小红的马脸,嘱咐道,“小红,待会儿我把你的箭拔出来就好了,你可要忍一忍。”
小红鼻孔里喷出温热的气用脸蹭了蹭姜洛洛的手掌,像是听懂了刚刚姜洛洛的话语。
姚诗雨挪着步子走到姜洛洛旁边,阴阳怪气道,“哟,表姐,你的小红马受伤了?”
姜洛洛已经走到马的后面,眼眸一转不转,定定看着那支插在马屁股上的利箭,她完全没有理会姚诗雨说的话。
姚诗雨继续挑衅道,“表姐,我知道你晕血,如今看着这箭伤也是束手无策,不如你成全我和博远哥哥,那么我会考虑帮帮你的马儿,毕竟我可是你母亲的关门弟子。”
叮当在一旁脸色变得铁青,手中利剑有要出鞘之势,还有脸提她们家夫人。
姜洛洛从袖中掏出一瓶麻药粉,倒在小红中箭处,随后她拍了拍手,把麻药瓶收回袖中。
她扫了姚诗雨一眼,不屑道,“一个男人而已,老娘玩剩下的,赏你喽!”
姚诗雨听了脸,一阵青一阵白,现在的姜洛洛还真是半点没了大家闺秀的矜持,说话也口无遮拦,她被气得一口气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另外一边顾博远败下阵来,他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对王爷如何,人家可是皇帝的亲弟弟,他不过是一个五品少将军。
他不服气道,“逸王殿下,洛洛是臣未过门的夫人,还望王爷与之保持距离。”
谢逸之轻哼一声,眼中杀意满满,“你在教我做事?”
顾博远心下一沉,谢逸之杀伐果断,又心狠手辣,在刘大勇身上,他是见识过的,他抱拳道,“臣不敢!”
谢逸之浑身杀气未散,继续道,“顾少将军全然不顾自己未过门夫人的死活,和别的女子搂搂抱抱算是怎么回事?”
顾博远忙道,“诗雨是洛洛的表妹,也是我的表妹,我只是代为照顾而已,并无其他,还望逸王殿下,不要误会,”
谢逸之嘴角上扬,似是嘲讽,似是轻蔑,“表妹?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有这个闲心,你还是多思考思考这些黑衣人的来历。”
语落谢逸之接过墨阳手中的酒壶,径直朝着姜洛洛走了过去。
看到现在的姜洛洛,就如同看到以前的自己,谢逸之总是于心不忍,他第一次杀人是在雪地里,也如姜洛洛这般,吓傻了,直到墨阳墨风找到他,给了他一壶酒,他喝了几口后,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姚诗雨看到谢逸之朝这边过来,她狠狠磨了磨后牙,悻悻离开。
谢逸之到姜洛洛旁边站定,倒了小半杯,递给姜洛洛,姜洛洛看了一眼小巧的酒杯,不解道,“殿下,太少了,倒满它。”
谢逸之眉头微蹙,嘴上不满道,“不可贪杯,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