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洛把之前给顾博远买的五进的宅子挂了上去,然后主仆二人又驱车去了顾府。
顾府门口那棵银杏树已然染金,大片金黄的叶子掉落,铺满青石地板,金黄一片。
姜洛洛上前,捡起一片,当时买下这顾府她尤其喜欢这棵银杏树,因为这银杏树生机勃勃,象征顾博远的仕途昌盛,可如今,黄叶掉落物是人非。
顾夫人站在门口插着腰,颐指气使道,“姜洛洛,昨日你当着众人拆了博远的台,你今日还有何脸面站在这里,你给我赶紧走,顾府不欢迎你。”
“顾府?”姜洛洛轻轻放下手中落叶,挑眉道,“顾夫人,我记得五进的宅院可是我的,什么时候成你顾家的了?”
姜洛洛抬脚入了顾府,环顾四周,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冷笑,“这房子倒是建得气派,只可惜住错了人。”
通过昨日姜洛洛,斩钉截铁退婚一事,顾夫人知道总算领教了姜洛洛的霹雳手段,以前她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姜洛洛是个只会追着男人跑的草包。
顾夫人忙又在脸上堆起僵硬的笑容,“洛洛,这宅子当年可是你亲自送给博远的,送出去的东西只有收回去的道理?”
姜洛洛懒懒抬头,神色冷然,“当年送那是人值得,可现在嘛,一个勾三搭四的大渣男,他一点也不值得。”
顾夫人听不大懂姜洛洛说的话,可能听出其中意思是在骂顾博远,这时叮当已经把顾府所有下人给叫了过来。
“这是你们的卖身契,今日还给各位,以后你们皆是自由身,要去要留你们自行选择。”姜洛洛把卖身契一一还给仆从们。
仆从们收了卖身契,纷纷去收拾行囊,准备离开顾府,这些年来,姜洛洛对顾博远如何,对顾府上下如何,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是清楚,这边和别人订了婚,转头却攀上别的女人,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家不待也罢。
看到此,顾夫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她着急忙慌跑上前来阻拦,“不可,姜洛洛,这是顾府的下人,哪儿轮得到你来发号施令。”
姜洛洛从袖中拿出房契,靠在椅背上神色淡然,“房契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顾夫人难道想抵赖不成?”
顾夫人看着房契上姜洛洛的名字瞬间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此前她已经几次三番催促顾博远。
要让姜洛洛把房契换成顾博远的名字,顾博远总是打马虎眼,说已经办妥,看来他根本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现在好了,她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
姜洛洛起身抬手轻轻弹了弹衣袖,仿佛沾了什么尘埃似的,“顾夫人,五日之内,全部搬走。”
随后又淡淡瞥了顾夫人一眼,“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顾夫人面露绝望,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道,“姜洛洛,你个恶毒的女人,连奴才都要全部赶走,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姜洛洛理了理衣袖,冷笑道,“我就是太有良心,才会给你们五日,否则我让你现在就滚出门。”
顾夫人一脸哀戚道,“姜洛洛,我诅咒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博远的心!”
姜洛洛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嗤笑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这京城中可多了去了。”
顾夫人愕然,姜洛洛真的,真的不喜欢他们家博远了吗,以前姜洛洛心里眼里可只有顾博远一人,哪儿舍得让顾博远受半分委屈,哪怕是撞破顾博远和姚诗雨的事,可这么多天过去了,纵然有气也应该消了吧。
对了,那一日谢逸之和姜洛洛好似事先商量好一般,两人一前一后,先是谢逸之拿出画卷,告知众人博远和诗雨的关系。
紧接着,姜洛洛就拿出了退婚书,让顾博允陷入众矢之的,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预谋。
顾夫人死死盯着姜洛洛,语气不善道,“那逸王殿下,就是你找的两条腿的吧?”
姜洛洛微微抬起下巴,黑眸深邃如寒潭,幽幽扫了顾夫人一眼,看得顾夫人,心底生寒,“顾夫人,私下编排皇室中人,你这是想吃几年牢饭?”
姜洛洛唇角轻挑,勾起一抹弧度,“逸王殿下风姿卓然,冷玉生辉,岂是顾博远这种吃里扒外之人能攀比的!”
顾夫人听得这话心中又气又惊,她一时口无遮拦,说错了话,偏姜洛洛又拿捏着这点小九九,把她和顾博远都骂了一通。
此刻她只感觉一口气堵在胸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姜洛洛是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呢?
姜洛洛瞥了顾夫人一眼,弹了弹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带着叮当等人转身离去,偌大庭院只剩下气得浑身发抖的顾夫人和几个胆战心惊的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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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夜色寂寥,微风吹拂,竹叶沙沙作响,逸王府书房内,烛火透亮,墨阳正单膝跪地朝着上首的人禀报道,“殿下,今日,姜大小姐去了顾府!”
正在画画的谢逸之手下一顿,笔尖墨汁很快晕染开来,“又去顾府?”
墨阳听出自家主子语调带着寒意,又赶忙道,“姜大小姐让顾家人尽快搬出府邸,她今日还把顾府交给牙行售卖!”
“嗯?”谢逸之很快恢复平静,笔尖转动,刚刚晕染的墨被画成一个眼珠子。
墨阳继续道,“她还说,说王爷您风姿卓然,冷玉生辉,顾博远没法和您比!”
谢逸之闻言,那淡漠的唇角勾了勾,却还是故作不悦道,“以后关于姜大小姐的事一口气说完!”
墨阳抱拳领命退了出去,他暗暗庆幸,还好刚刚他后面几句说得及时,要不然又免不了挨军棍,在自家王爷眼皮子底下当差,真是不好当。
书房内,谢逸之换了墨笔,提笔在画中女子旁边写下,紫霞仙子几个字。
烛火跳跃,他从衣襟口袋中拿出那个水绿色的荷包,再从荷包中拿出那封皱皱巴巴的信。
待笔墨干后,谢逸之把那封信铺平和这张紫霞仙子的画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