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人认为，鲸是一种与人类类似的哺乳动物，它们会互相用自己的语言交流，在痛苦时发出惨烈的叫声。”伊奥兰蒂想起那本小说里的内容，“也许在神明的眼中，人和鲸没什么区别。”
众人沉默，他们都明白，越宏大的话题就预示着自己面临的危险越大。
他们最后决定，由凯瑟琳、伊奥兰蒂、卢修斯和雨果负责第一波探险。
因为雨果不想留下来独自面对美第奇小姐她们。
在离开餐厅时，那些住在下层的员工们就那么默默的站在窗边，用那一双双鱼类特有的圆眼睛目送着他们。
当站在那座城邦中时，凯瑟琳才发现，比起一个可以居住的城市，这里更像是一座层层叠叠的蜂巢，这块地方实际上很小，但垒的很高。
嶙峋的巨石中那些凹陷的空洞，曾经是属于某个亚特兰蒂斯人的栖身之所。
他们大多挤在那些狭小的空间之中，吃喝拉撒都在同一块地方。
海风在这座城邦中流连，卷起砾石演奏出类似竖笛的怪异曲调。
“发达的文明在某个发展阶段必定是人口的爆发期。”凯瑟琳说：“当那个文明发展到巅峰的时候，人口肯定不会像我们看见的洞窟那么多了。”
“他们的文明被扼杀在了摇篮里。”雨果说：“那些黑漆漆又密密麻麻的洞口让我起鸡皮疙瘩。”
他们仔细的观察着这片遗迹，靠近地面的洞穴不像上面那样被海水腐蚀的厉害，偶尔还能找到一些类人形的尸骸。
凯瑟琳猜测，这一片土地原本是被埋在海底深处的。
越往城邦中心，他们脚下的泥土就越柔软湿润，好似踩在某种巨大软体动物的背脊上。
“这个忽然浮出水面的城邦，该不会也是由某只大章鱼背在背上的吧？”伊奥兰蒂想起他们的漂浮餐厅，“或许祂就是那个接受献祭的邪神？”
“你说的很有道理。”凯瑟琳回道：“也许不是章鱼，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海洋生物。”
“越是靠近史前的生物就越巨大。”卢修斯说：“它们随便翻个身，就能让一个城邦陷入末日。”
这里除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礁石洞窟外并没有留下任何疑似文字或者壁画的遗迹，就连生活用具这些也没找到一件。
这很不寻常，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使用工具的方法，一个为众神所忌惮的文明，怎么可能没有留下一点点此类的证明。
只有一种可能，那些痕迹被人为的抹去了。
凯瑟琳想起与波塞希娅初遇的时候，她自称是亚特兰蒂斯王女，因为她是海人和陆人基因混合的产物，这就说明，教廷中拥有这些亚特兰蒂斯人的骸骨，这所城邦在过去的某段时间，也曾经出现在海面之上，而那个时候，有教廷的人进入了此处。
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将某些不能公之于众的信息抹除了。
“波塞希娅送的小说里，比起带鳞片的鱼，亚特兰蒂斯人长得也更像鲸鱼。”伊奥兰蒂开口道：“这个城邦的人不信神，他们崇拜一条巨大的鲸鱼。”
鲸鱼是哺乳动物，如果长时间不换气，是有可能被淹死的。
“提起鲸鱼，我想起圣经中的一种海怪恶魔。” 雨果说：“上次变形课的时候，罗西教授顺口提的，叫做利维坦。”
基督教定义的古老恶魔，一般都能从其他宗教里的神明中找到原型。
“那么这位利维坦，一定就是这个失落城邦曾经的守护神了。”凯瑟琳说。
这也许是比希腊诸神更早的神明，因为远古时期，人们大多崇拜自然，崇拜身边一些常见的动物和植物，发展到后来，才慢慢的将神明们拟人化的。
他们在这座死寂的城邦中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雪慢慢的停了，天空依旧灰蒙蒙的，没有太阳。
“这座岛上倒是没有白雾。”卢修斯感叹道:“在餐厅里的时候，到处都是雾气，我连你们的脸都很难辨认出来。”
他们准备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城邦边缘的时候，看见远处走过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穿着精致的黑底银边蓬蓬裙，原本梳起的黑长卷发披散在肩头。
正是那位艾米莉小姐。
她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正一边走一边啃，看起来很不正常。
凯瑟琳四人连忙往礁石后头躲去。
等她走近了，他们才看清楚，她在啃食的是一只带鳞片的手臂。
艾米莉大而黑的双眼中闪着嗜血的凶光，嘴角以不符合常理的幅度裂开，耳畔也长出了鱼鳍。
四人屏住呼吸，目送着她一步一步缓缓向岛屿深处走去。
然而在距离他们藏身的岩石五步远的地方，艾米莉的头忽然以一个畸形的角度歪过来，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这边。
凯瑟琳耳边甚至能听到劲骨断裂的声音。
于此同时，他们的脚下出现了一群带着硬壳的黑色小虫，但它们长着长长的鱼尾。
几只靠近之后被卢修斯不慎踩到，化作一摊黑红色的肉酱。
那黑甲下竟然五脏俱全，被踩爆后乱七八糟流了一地。
“法克！”卢修斯骂了一句，他一边后退，一边掏出魔杖对着那群虫子一通乱烧。
为了防止船上出现危险，凯瑟琳把格瑞留在了那里，此时看到这样子的艾米莉，她的心中‘咯噔’一下。
那个女孩发出尖利的笑声，嘴巴越张越大，现在几乎有她半个脑袋那么大了，她扭曲的上半张脸呈现90度的后翻，类似昆虫口器的另一张嘴巴就这样伸了出来。
那畸形的嘴向着凯瑟琳的脖子弹射而来。
“她已经不是艾米莉了。”凯瑟琳在躲开的瞬间冷声说道。
一把亮着圣光的匕首将那长长的口器斩断。
另外六把朝着那个艾米莉变化而来的怪物飞去。
“那到底是什么？鱼还是虫子？！”伊奥兰蒂用魔咒挡开不停靠近的黑色的小东西，与凯瑟琳背靠背，守住她的后方。
“卢修斯，别烧了，烧不死！”雨果大喊起来：“那壳防火，我们只能硬砸。”
“太恶心了！我要吐了！”卢修斯干呕道。